我不是恶人(十)(9)
我现在有几小时空闲时间,这对我来说是难得的恩赐。当然,足球队员们有许多休息的时候,或者看似休息的时候,可看似休息的时候一点也不自由——至少没有自由到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下午那些看似自由的时间其实是休息时间,让你从上午的训练中恢复体力,为明天的训练做准备,而且心理还得琢磨——想着上一场比赛,想着下一场比赛,想着那些为你本人或者为俱乐部带来收益、提高形象的商业或媒体活动。在现代足球中,尤其是对曼联这样的球队来说,这些球场以外的活动越来越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当我回顾每个赛季,把那些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日子加在一起,我发现它们少得可怜。年龄大了一些后,我已经逐渐习惯于从7月份开始回到球队接受赛季开始前的训练到赛季结束(有可能是第二年6月世界杯的预赛)之间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你进入精力高度集中的区域,生活中惟一的目的就是比赛以及比赛所要求的将一切排除在外的责任心。家庭生活退居次要地位,社交活动几乎为零。足球占据了你的一切。对于曼联队的一位球员来说,他必须时刻追求比赛成绩和奖杯,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刻。这是一种自私的生活方式,而且确实有其美妙的一面,但它要求你本人和那些与你最亲近的人付出很多。不过今天是个例外。我已经约好12点钟在格里芬与诺曼·怀特塞德碰头。诺曼是个好小伙,以前也是位出色的足球名将,曾是世界杯决赛阶段中最年轻的球员(1982年在西班牙,代表北爱尔兰),并在1985年足协杯决赛中为曼联队踢出过一记获胜的进球。可惜的是,伤病使他过早地离开了赛场。他的运动生涯因受伤而结束。诺曼后来成了名足病医生。他仍然是老特拉福德最受欢迎的人物。人们尊重他有两个原因:他的才华;他在球场上从未伤过人;而且在亚历克斯爵士几年前严禁卖力工作、卖力踢球、卖力喝酒的小团体在老特拉福德存在之前,他一直是这个小团体最重要的成员。诺曼、布莱恩·罗伯逊、保罗·麦格拉斯和凯文·莫兰都是出色的球员——一部分像斯图亚特·皮尔斯,一部分像德斯·沃克——但他们喝酒的习惯可以一直追溯到马特·巴斯比爵士时期老特拉福德最好(或者说最坏)的传统上,的确,可以追溯到传奇般的巴斯比·巴比斯时期。诺曼、布莱恩、保罗和凯文将出色的场上表现与开怀畅饮结合在了一起。我在1993年加入曼联队时,他们这种文化仍然兴旺发达,而我在曼彻斯特许多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格里芬酒吧喝酒过程中度过的。当然,现在已是时过境迁,但是将如此懒散、陶醉的下午一直延续到日落之后的吸引力太强了。也许每周一次(或者两次),我们得狂欢一番。由于有一种负罪感,你第二天上午训练时就会像魔鬼一样努力。享乐之后是惩罚,非常公道,而且可以让你顺利地逃脱名流们的废话,躲开声名以及随之而来的无稽之谈,避开现代足球马戏团式的表演。开怀畅饮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此时没有任何明星或英雄。我们生活在一个由媒体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中,里面虚幻的英雄其实常常是个混蛋,常常傲慢、贪婪、虚荣、在球场上作弊。我们球队的更衣室里就有一两位这样的人物,到处想博得掌声、到处想利用自己的名气获利、到处欺骗媒体和球迷。你在开怀畅饮的场合中是见不到明星的,但人们常常对他们此时出格的行为津津乐道,并以此取笑他们。坏孩子们总是坐在大汽车的后排,而且总是第一个买酒,而且像诺曼、罗伯森、保罗和凯文他们总是在球场上关键的时刻创造奇迹。所以,今天对我来说有一种怀旧的味道。我以前曾经和保罗·因斯、罗伯森、利·夏普(尽管他更喜欢市中心)、埃里克、斯蒂夫·布鲁斯、诺曼在这家酒吧以及附近几家酒吧度过美好的时光。我们可以放松一下,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周围没有观众,没有需要炫耀的地方。这是实实在在、充满人性、正常普通的生活——明星们似乎从来无法做到的事。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