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生活(6)
在对大学进行考察之前,包瑞德参观了绥德这个城市。与此同时,当地人也参观了他。当他和**的领路人在镇里走时,人们在领路人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近地围着他看。包瑞德发现,大多数在街上卖的东西都是自家制造的,非常实用。大学让他很失望。他期望看到一个军事学院,但却看到了一个**的工人、官员和入伍士兵的类似于娱乐和休息的场所。那里没有特别的建筑。**在城市郊区占用了一个小村庄,用村里的房子作为军营和教室。学校的人们像军队一样展示着体操表演和操练,并进行战斗演习。好像没有什么可供学习的教室。回到延安后,叶剑英将军问包瑞德对学校的印象。包瑞德答道,有一个主要问题:它是一所军事学院,却没有提供军事训练。使团在延安期间,没有一个成员看到警察或是类似的法律执行人员,而这是外界的人通常将其与压迫社会联系在一起的。但他们知道,在离他们总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集中营,共产党将他们觉得可疑的人关押在那里。美国人是从一个高个子年轻南斯拉夫人那里知道这个地方的,一天他穿着**的制服出现在他们的住所。他告诉使团,他叫迪米特里·叶拉济奇(DimitriYellacich),在珍珠港事件前,他在北平的一家福特汽车经销处工作。之后他离开了北平,开始旅行。大部分时间他是走着去的。他经过了河北省和山西省,来到延安,在那里**把他关押起来,一直到他见到美国人之前才被释放。他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使团的人相处融洽,但他从来不谈与**生活在一起时的经历。显然他来延安时身体状况很好,并没有被虐待。叶拉济奇很快就开始工作,成为**的机械师。他负责维修他们的两辆卡车(其中一辆过于老化,只能用一个烧柴的火炉加热释放的热气来发动它)和同样老的载人的汽车。叶拉济奇也照料美国人的吉普车,直到他们有了自己的机械师。包瑞德很喜欢叶拉济奇,建议审查他的背景,这样就可以让他在美**队里服务了,但这个建议再没有了下文。当彼得金和几个美国工程师到距离延安四五十英里的一个油田考察时,他也带上叶拉济奇一起去。叶拉济奇担心他的护照的有效性,因为他的国家被德国占领,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存在了。在重庆时,他请求彼得金去苏联使馆问一下是否可以更新他的护照。彼得金照办了,向苏联大使解释这件事情,并把护照交给他。但大使说因为他个人不能做任何事情,护照必须要送到莫斯科去。彼得金三四个星期后又来到使馆,再次试图完成护照的处理,但他再也没拿回叶拉济奇的护照,也没有就为什么拿不回护照得到过一个令他满意的解释。在约翰·戴维斯在"迪克西使团"考察的16天里,他非常重视从叶拉济奇那里得到他关于共产党的看法。戴维斯在他的日记里写道,他是南斯拉夫人,妈妈是俄国人。他看上去像一个欧亚人,因为他有蒙古人种的眼睛和不易分辨的肤色。他戴着一顶中国北方赶牲口的人戴的灰色毡帽,帽子的边长长地垂在脖子后面,前面有一个尖尖的帽舌,两耳也有帽子边遮盖,这些边都被翻起来,绑在帽子上部。他的外套已经破旧不堪,但戴维斯认为这件衣服曾经是很时髦的。他穿着棉裤。戴维斯认为叶拉济奇对两种文化都颇为了解。叶拉济奇告诉戴维斯,尽管中国**都不带识别职位的徽章,但官员与民众是有差别的,官员吃住条件都更好些。不像中国其他军队,这里红军的士兵不会挨打。军队为人民着想--他认为是过分为人民着想了。在关于军民纠纷的政策里,民众总是对的。叶拉济奇告诉戴维斯,日军让整个村子的人为铁路的安全负责,以防止铁路被破坏。当破坏还是发生时,附近村子的人就会受到残暴的惩罚。叶拉济奇被八路军和山东游击队的能力深深打动。他认为如果北方的**军队和民兵有足够的弹药,他们可以切断日军的通讯。20世纪50年代,1945年加入"迪克西使团"的阿尔弗雷德·哈丁(AlfredHarding)在香港遇到了叶拉济奇,后者说他正要回南斯拉夫,要帮助中国人建造一口油井。他声称他为此从包瑞德那里得到了绳索和合成材料C,但哈丁从来没有证实此事。许多"局外人"都对美国派遣团在延安的工作很感兴趣。结果,使团总有许多造访者,多得让彼得金抱怨不已。一些客人是新闻记者或作家,如哈里森·富尔曼(HarrisonForman)和白修德(TheodoreWhite)。来访的记者可以在美国人住所内自由走动,自由拍照,也可以在日军后方旅行。他们需要遵守规矩,如不让政治介入社会活动中。当美联社记者约翰·罗德里克(JohnRoderick)借用新年晚宴的机会询问朱德将军对蒋介石"三点建议"的看法时,伊顿上校感到厌烦,而后就发火了。大部分记者在延安待十天到两个星期,这也是通常飞机前后两次来延安的时间。但罗德里克1945年12月3日到达延安,做一次"短期访问",却一直待到第二年4月。这让伊顿和他的执行官杨照辉非常不满。新闻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AnnaLouiseStrong)也惹恼了伊顿,因为她要别人迎合她。在她到达的当天下午,中国**的秘书长杨先生(译者注:杨尚昆)来到她的窑洞,与她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他们谈完后,她指挥杨尚昆和杨照辉少校一起搬家具。这给人的印象就是,尽管她接受了**的意识形态,但在她的意念里,还是把中国人当成苦力。杨少校发现,斯特朗在延安的20天里只洗了一次澡。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