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我害死了他
叶承淮面前已经摆了两个空酒瓶,上世纪的珍藏名酒,度数不低。
高立修怕他又喝得烂醉,就拉着他聊天,减少他喝酒的频率。
“怎么样,黎初有消息了吗?”只有谈到黎初,叶承淮才乐意接话。
果然,他立刻就开口:“带走她的人,把她藏得太好。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其中必然不是秦可心的手笔。”
说曹操曹操到,包厢的大灯再次被打开。
纸醉金迷的一切都被暴露在光线下,让几对正在做好事的男女惊呼起来,立刻整理衣着。
一向注重外表的秦可心连妆都没画,苍白的脸色衬得眼中的幽光有些诡异。
“叶承淮,你出来!”她一开口就让在场的人噤若寒蝉。
来砸场子的啊。
叶承淮眼皮都没撩一下,似乎正在撒泼的,是个陌生人。
这份定力,让高立修不得不服。
总要有人打圆场,高立修起身,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哟,是叶太太,稀客啊。正好时间不早了,是来接承淮的吗?”
“承淮”和“叶太太”,这两个称呼,远和近的差距立刻就暴露在人前。
都在名利场上混,谁的段位又会低到哪儿去?
他们的高高在上,把秦可心的气势灭了下去。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脸色正常一点:“我有事要找他。”
叶承淮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喝了那么多酒,仍旧不动如山。
“什么事?”
看着他淡漠的俊脸,秦可心的怒火又腾地烧了起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这么坐得住。又或者除了黎初,谁都不能让他抬抬眼皮?
“张阿姨的身体明明不能动手术,你为什么还要让医生给她换心?!”等她收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黎母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她的身体,秦可心最清楚。活着进去,可能出来就直接被推进太平间。
“她的心坏了,烂了,换颗好心,有什么不对?”叶承淮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表情平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慈善家。
“你放屁!”秦可心气得连礼仪也顾不上了。
照这么下去,就要上演一幕家族情仇。
高立修立马和稀泥:“有什么事你们回去说,别影响其他人嗨。”
叶承淮淡笑一下:“是啊,谁都别走。跟我一起在这儿祈祷某人手术成功。”
本来就僵冷的气氛,更被他一句话带进谷底。
“张阿姨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她的命!不就是那个狐狸精在外面不知道是死是活吗?哈,这本来就是她第三者插足的报应!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躺在墓地里,跟她那个畸形儿子作伴!”
“啪”的一声,巴掌重重扇在秦可心脸上。
秦可心痛呼,承受不住这力道,摔在地上。
她原本扎起来的头发,散得满肩都是。拨开挡在侧脸的那部分,流血的嘴角使她看起来异常狼狈。
叶承淮满腔的怒意在眼眸中涌动,像滚烫的岩浆。
“滚!”
秦可心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叶承淮会突然发难。
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深呼一口气,嘴角勾出讥诮的弧度,“是不是她没了,所有人都得给她陪葬?”
“如果不想被保安赶出去,现在,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秦可心突然“哈哈”的笑起来。
不知道想起什么可乐的事,笑到最后,还直拍地板。
“叶承淮,你不让我舒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她语气疯狂又决绝。
叶承淮丝毫不放在眼里,不想继续陪她演这出闹剧,拔腿就往外走。
还没上电梯,突然接到管家的电话:“叶先生,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见风后被催化开的酒意立刻醒了大半,叶承淮直接去医院跟他们汇合。
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叶佑安压抑的哭声。
佑安才四岁,就被诊断出白血病。之后就是漫长的病痛折磨,让人心力交瘁的化疗反应。
但他很坚强,明明爱哭闹的年纪,却很少流泪。
叶承淮心里揪紧,加快脚步。
“佑安,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他站在病床前,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脑袋,试图安抚他。
其实心里很着急。
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很成功,但谁也不能保证,之后不会出现后遗症。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叶佑安小手捂着眼睛,哭得快要断气。
叶承淮坐到床边,将他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怎么会?我们佑安这么善良,怎么会害人?你要真害人,警察早把你抓走了,还能让你在这儿哭哭啼啼?”
叶佑安哭声渐渐小下来,把手拿开,露出一双兔子般的红眼睛:“真的吗?”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佑安瘪着嘴又要哭:“你就是骗我!明明弟弟已经死了,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伤心难过得就像天快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