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八点档的同学录

第三十七章 八点档的同学录

在2005年的小说里,我写下的第一句话是:生活就像一部八点档的肥皂剧。没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只是觉得写下了这句话,我能够很好地去陈述属于2005的故事。

时间从2004过渡到2005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哭过,肯定是有人不愿意长大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长大了。只是在印象中记得这样一句话,如果在过去的一年里,你的身体没有长胖,个子没有长高,成绩没有进步,那么你就没有长大,你还活在过去的一年里。人并不是都随岁月同增长的,原来。我觉得理解透一件事是非常幸福的,就像人鱼公主忽然间听到了王子的脚步声。童话故事里大都保持了幸福和快乐的结局。

天气越来越热并且张扬起来。我看见有许多的人穿着春衫在学校里行色匆匆。偶尔也会见到穿着短袖的人在身边走过,全都是那样的行色匆匆。脚底下都像是摸过了油一样。放学后也会去打球,有时侯会旷课,旷阿呆的课,旷周公的课,沙宝的课,几乎旷过所有老师的课,和权权、小喆组成一个队,打三人对抗赛。将其它的队伍打的落花流水,然后我们三个自己退下来让给别人上场。我仿佛见到了高二时班上的足球队,一支所向披靡的班队。在学校纵横着找不到对手,李哥每次在比赛后看了比分都说,篮球也就这样了。

班上上阿呆的课的人越来越少,所有的人都选择了离开,而唯独我留了下来。有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在上课。阿呆走了进来,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室里,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听到笔“沙沙”的书写声,看到阿呆进来的时候,我好想对他说声对不起。但我讲不出来,阿呆站了一会儿就一脸落寞的走了。我想起曾经问过阿呆一个词的意思。那一次阿呆讲的口若悬河,而我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因为我一直在想阿呆的知识真的好丰富啊!

高考倒计时牌挂在楼下,从未照过太阳。我每天都用一种很敬畏的眼神看它一眼。然后上二楼的那间空旷的教室上课。Englishman的课每次都上的很够味。这是我以前没有发现过的。他会在讲某一篇阅读理解的时候,突然一拍讲台,像是在说我们上课有多么的吵,实际上我们的确很吵,而他只是在讲那一篇阅读理解文章的内容而已。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只是在抄答案,将试卷铺天盖地地发下来,然后就一节节课地抄答案。从未听他讲过一个题目。有时侯我们要他讲他也不理会我们。我觉得他有点儿倚老卖老,或者说他的过错已经可以用一句“老人家没精力”来化解了。谁也没有权力去责怪老年人的。何况这是一个崇尚尊老爱幼的民族。我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所以我不会怪**。

4月,学校体检。我们一大堆人往人民医院奔。早晨很早就起来,因为要验血,什么也不能吃。我们都在那等,等待白衣天使将我们的鲜血抽去。我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在说“都是天使惹的祸”。轮到我们班的时候,我坦然地伸出手去,然后感到一次轻轻地微疼,再就听到一声“好了”。让你自己拿着个药棉按在手上的那个微小的孔。

权权出来的时候大骂那天使缺德,我问他怎么回事,好歹人家也是一善良的小护士。权权说他抽血时都满那根管子了。我说我们都只是一点点,你放那么多干吗?献血啊?权权气愤地说那个给他抽血的天使给他扎了针竟然和边上的另一个天使聊起天来。我安慰他说节哀顺便,呆会多吃点东西补补。然后在脑子里想医院对这些血会做什么处理。这血淋淋的现实不得不让我去思索。毕竟里面有自己的那一份。

闻一多先生说,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可是高考还不是照样让许多人摔的头破血流。

当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上只剩下一个“6”和一个“0”的时候,大家开始疯狂地写同学录。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张两张。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砸来十张二十张。我每天写到手臂酸疼。我给没一个人的都尽量写得多一点,字尽量写得好看一点,语句尽量写得优美一点。

印象中写给唯诺希茗的是最用心的。然而给小喆写的只有一句话,有话咱们回家慢慢说。对我的生日喜好那些他估计比我自己都要清楚。可是现在小喆弄不清楚我到底喜欢谁,齐沫?叶子?还是芳?或者说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喜欢谁。只是对芳记得最深,对叶子最能容忍,可我却连齐沫的脸都记不起了。我一次次地去思索,却又一次次地将自己陷入回忆的泥沼无法自拨。

唯诺写给我的同学录上说祝我越来越开朗,能够笑对任何事。她让我要一生一世牢牢记住她这个朋友。她说她笑起来特别可爱。她说感谢我对她的关心与疼爱。她说她没有对我好是她的不好。她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会加倍的对我好……唯诺写了好多好多的话。我想告诉她,我只是将自己活在了文字的臆想中,没有在现实中过。我会记住她的,不会忘记的。我会记得她喜欢的颜色是“蓝”天“白”云。就像她的心一样干净透明。唯诺永远是那么的单纯。我怎么会忘记那个笑起来特别可爱的她。

希茗也祝我天天开心。我说好的,好的。我会开心的。如果你买根棒棒糖我一定会开心的晕过去。希茗说我的脾气太古怪,但心思并不坏。是的!她也没有直接说我是个情绪化的人。只是权权看了以后说他能把希茗写的留言唱下来。我问他写的在哪。

权权给我的时候,看见他写的喜爱的明星是KAKA。我笑着说他怎么喜欢生物老师啊?这么没志气。权权说生物老师并不是我所崇拜的人。我知道她崇拜的是球星KAKA。权权也让我改改脾气。我说好的,以后一定改。权权没有写很多的话。他在开始写“写下去肯定是一篇大论”,然后在最后写“好了。说了太多也不好。最后祝高考取得成功,心想事成”。中间只有一句话“你把你的脾气给改改”。

难道我的脾气真的不好吗?我问小喆。小喆说,林睿,你只是将文字中的情绪带到了生活中来。我懂了。我从此心疼着也会露出微笑来。权权在留言的最后用力地写了两个大大的“权”字。我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不舍的。

我的同学录分发给了班上的每个人,连蚊子也给了。蚊子还给我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我也尴尬地笑了一下。看到蚊子的留言,我并没有像演电视剧一样冲过去拥抱他。只是在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在心里狠狠地让自己的心脏疼痛。只是因为他写的一句话,“所谓不打不相识。打出来的友谊一定是天长地久的。”我的孤傲在瞬间倒塌了,成了一片废墟。

小喆说,曾经一个梦里的誓言,让你是兄我是弟,一生不变。无论多少风雨伴随你我一生。承诺不再珍贵,心灵的默契足以彰显一切。文字是你的生命。或许搀杂着些淡淡的忧伤。即使呕血,又何使畏惧?看着你痛苦伏笔的神情,我却无能为力。只好选择沉默……我看了这些话,心里一个劲地抽搐。我对小喆说让他把他的同学录给我,我要写好多好多的话。但小喆说我们回家说吧!一句话让我心疼得直不起腰来。

突然之间觉得很失落。我应该在小喆的同学录上用很小很小的字写大段大段的话的。从我们的小时候一直写过来,写到现在的一切。我可以在别人的同学录上写满大段煽情的话,却在小喆的那一页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也许空白是一种幸福。但是我为什么不对小喆写下我们的幸福,写下来的愿望应该是容易实现并且更加真诚的。小喆,其实我是希望你幸福的。你一直都不知道的。对不对?

我弄不清楚为什么还有60天就写同学录。难道总有人喜欢拿离别来开玩笑吗?有一个同学写给我的同学录上写着“离别并不代表什么,因为有重逢的希望在安慰我们”。我知道这不是他写的话,因为我在书上看过。但是他写出来就是最大的鼓励与安慰。因为我们从没说过话。没说过话又怎么了解呢?就像有一个同学把我的名字都写错了。他写的是“林瑞”。

每天坐在教室里听那些校园歌曲。听老狼的《同桌的你》,听到老狼唱“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时,总是会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权权说,你怎么弄的像个纯情的小女生一样。这么的多愁善感干吗?我说我现在不多愁善感,以后怕是没机会了。真的是这样的。忘了是谁说过,毕业之后我们的青春散场。然后长大。我一直将这个毕业理解为高考之后。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再也不是同学少年了。虽然还风华正茂,但是怕的是我们在那时都已经不无伤感地说出自己是“奔三十”的人了。曾经在年少时渴望长大,却又在长大之后开始怀念孩提时光。

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过着。

高三本是无聊的日子重复着过365次的,但是我将那么多的故事涂满了自己从未紧张过的年华。我不知道谁会在我们的身后或身旁默默地关注着爱着我们。但是我们一定长大过,一定在激扬的青春里放飞过。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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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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