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获诺贝尔和平奖(1)
在数百位嘉宾的掌声中,拉宾、佩雷斯和阿拉法特正式入场。阿拉法特像通常那样穿着制服,头戴使他成为著名人物的“卡菲叶巾”,他用眼角注视着身穿海军蓝色西装的两位对手的举止。在观众席一排,正对阿拉法特坐的是他的夫人;夫人们以赞赏的目光望着她。此时此刻,阿拉法特在想什么呢?他全神贯注于不向任何人披露的神秘的思想之中。1994年12月10日,从加沙出发赴奥斯陆,行程十一个小时。下午四时抵达。在机场跑道停下,诺贝尔学院成员,尤其是一批摄影记者,都将摄像机、照相机的镜头对准苏哈·阿拉法特,将有喜在身的消息广传全球。***怀有阿拉法特的骨肉责任重大。如何养育这个孩子,不要使其父亲、整个人民、整个历史及众多悲剧的可怕历史重负对他产生影响?对我来说,务必成功地保护他,直至他终有一天能书写自己的命运为止。我通常容易招惹别人的目光,很怕新闻界。在奥斯陆机场,我显得拘束、慌乱。亚西尔开玩笑地用阿拉伯语对我说:“往后不要和我一起正式出访了,你太吸引记者和摄影师。”“不!不必担心,他们主要是冲你而来的,”我答道。我感到他很幸福,满意。这样的和平象征令他高兴,尤其是在以巴秘密和谈的首选地奥斯陆。当天晚上,在诺贝尔学院,我们受到九位院士、其中两位是女性的接见。而在挂有全部诺贝尔奖获得者照片的大厅内,我作出的第一个反应是要换掉阿拉法特的像;我觉得他们所选的那张照片毫无表情,与亚西尔的个性恰恰相反……随后,在为亚西尔颁奖的仪式进行排练时,我回到大饭店休息。我有点筋疲力尽了。***首次正式晚宴在十二层餐厅举行。***拉宾、佩雷斯和阿拉法特都十分幽默。按礼宾安排,我与利娅·拉宾对坐,阿拉法特坐在她的右边。这是我们双方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西班牙与卡洛斯国王一起出席“阿斯图里亚斯奖”颁奖仪式。晚宴可谓充满学术色彩。拉宾仍然那么谨慎,而佩雷斯则善于打破僵局。回想马德里会晤,他先谈论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尤其是小说,如《百年孤独》或《死亡通知的传闻》。拉宾夫人转向亚西尔,望着他说道:“对那次会见,我有些失望,因为马克斯那天见你时,光冲着你。我与他比较熟,却反而被忽视了!”席间,女士们交谈着,话题自然都涉及我生孩子的事。拉宾夫人强烈坚持我分娩最好到以色列一家妇产医院,确切地说,就是哈肖梅尔医院。她夸耀以色列医生和护理的质量。对于我来说,根本不考虑这一问题:以色列继续占领约旦河西岸,耶路撒冷地位未定,我怎么能忘记呢?当然,我伤心的是发现加沙医院设施缺乏,巴勒斯坦母亲们面临着困难,依然需要叫接生婆,产后无严格的医疗护理。当时,我发誓竭尽全力促使优先实现的目标之一,即建立一个高质量的医院,以便巴勒斯坦妇女安全无恙地生下孩子。亚西尔与以色列两位对话者的会晤始终是超现实主义的。彼此为朋友,怀着真诚握手,大家都意识到使和平建立在坚实基础上的必要性,要放眼未来。然而,理智调和尚未变为爱的调和,某种怀疑情绪依然存在,忘记过去难啊。我个人认为以色列人往往更是挑衅者。晚宴后的第二天,颁发诺贝尔奖正式仪式中,我可以想象得到……***在数百位嘉宾的掌声之中,拉宾、佩雷斯和阿拉法特正式入场。他们由诺贝尔学院院士们簇拥着,挪威国王和王后应邀光临。阿拉法特像通常那样身着制服,头戴使他成为著名人物的“卡菲叶巾”;他用眼角注视着身穿海军蓝色西装的两位对手的举止。西蒙·佩雷斯结着绿色领带,拉宾本人则为俱乐部风格,黄方格蓝领带。阿拉法特衬衣领口敞开,而用大方巾的一角作领巾。当时,各自沉思于昔日的战斗。拉宾具有军人风度,总显得焦虑,习惯一枝接一枝地抽烟,不过受礼仪限制不能抽,仍对能够继续坚持和谈与扩大自治区域等犹豫不决。但是,他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后退了。佩雷斯始终面带笑容,过于自信,意识到自己是以巴和解的主使者,可又不能单枪匹马付诸实现,决心一往无前,哪怕有迷雾笼罩仍要向前走。而阿拉法特,是打游击出身的人物,经历曲折,足智多谋;一生遭受的创伤深埋心底,务必针锋相对地反击以色列,同时要对付阿拉伯兄弟的背叛。在后者看来,巴勒斯坦事业常常当做某种摇动出声的婴儿玩具,打着团结神圣的名义,用以扑灭民族的要求。在观众席头一排,正对阿拉法特坐的是他的夫人;夫人们以赞赏的目光望着她,时不时地鼓掌。此时此刻,阿拉法特在想什么呢?他的目光特别明亮,表情多样。时而和蔼可亲,时而是严肃的,发怒的,时而是开玩笑的,蔑视的,充满仇恨的,或者只是全神贯注于他不向任何人披露的神秘的思想之中。***他们相继讲话。拉宾和佩雷斯一反常态,发表果真是宣传作用的演说,大谈耶路撒冷犹太教、圣城犹太化、国王大卫之类的。完全是挑衅!亚西尔不想反驳,也谈到耶路撒冷,而是以诗一般的方式阐述。演说起草者是巴勒斯坦大诗人马哈茂德·达尔维什。可是,我感到阿拉法特生气了,在这样的时刻,令人难以预料,他可能会大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