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

第八章(5)

柳如是若无其事地问:“谈得怎么样了?”“方以智的态度还算不错,明天你就跟我去苏州。”柳如是心想,老头子是把自己押在了危险的赌注上,她坚信,此趟去苏州,不会有什么收获,到头来还会是老脸丢光。因为从内心讲,与阉党为伍,从自己这儿就通不过,她必须采取措施,免得这老头子到时候是血本无归。石巢园,还有两个不安份的灵魂聚在一起。阮大铖对马士英说:“钱老头办事,我有点信不过他,妈的,眼看他就要恢复官职了,而我还要用热脸去蹭复社那班小子的冷屁股。”“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复出,如果那班小子一搅,朝廷还敢用你吗?”“唉,如今我是凤凰落毛不如鸡,虎落平川被犬欺呀。我还得求钱谦益这个老不死的。”“人家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而我只跟首辅为你打个招呼,让钱老头复出,条件是为你说话。”“你别看周延儒得意得很,他也有把柄在我手里,我的事他不敢不办。”“这事万一要让复社那班小子知道了,可就彻底完了。”“这里面是环环相扣,人不知,鬼不觉,表面上看,毫无联系,应该是天衣无缝了。我想重新融入文人界,完全是正常的想法嘛,不会让他们生疑,只是这样曲线复出,时间长了点,可有什么办法呢。”阮大铖有些兴奋,竟又学着女人身段唱腔,边唱边扭了起来。门外有人报,钱府差人送有密信,阮大铖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一遍,倒抽了口凉气。马士英问:“信上钱老头怎么说?”“唉,他说条件暂不成熟,还不能去苏州,容他到苏州再做些工作,妈的。”“那也只好这样了。”三苏州的郊野,春光无限。油菜花开满田野,一片金黄。纵横交错的河流泛着春波,柳丝柔媚地舞动着。钱谦益坐在大轿子里,怡然自得,闭目养神。柳如是的小轿也上了小桥,她显得满腹心事。苏州的复社大会会场早已是热闹非凡。千人石上,一些文士开始布置会场。前边是一个高高的讲台。一排一排的垫席中,安放着竹制的八角形食盒,壶盏茶具,每隔十步,设有一个大酒坛。旁边搭起临时诗棚,供社友即兴挥毫。隔着人群,方以智和陈子龙慢悠悠地散着步。方以智说:“卧子,你知道,咱们复社根系复杂,应社、几社、端社、邑社、超社、庄社、质社几家,论名气还是应社和你们的几社。因此,这次大会的盟主还应由大家共同推举。”陈子龙:“密之兄,我理解你,想把事情办好,我听你的。这次我不出面,几社我打算推举李雯好了。你们那边怎么样啊?”“吴应箕、陈贞慧都想当盟主,依钱老头的想法,为避免矛盾,他推荐扬州的郑元勋当盟主。”“与他何干,他要来指手划脚,我们几社就退出这次大会。”“卧子,不要激动嘛,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开一次会不容易,委屈点吧,千万别感情用事,我觉得让郑元勋当盟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已经答应了柳如是。这次无论如何你得听我的。啊,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柳如是她想见你,我安排好了晚上的时间。”陈子龙气鼓鼓地:“我不见!”“卧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看柳如是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你现在心里酸溜溜的,这能怪谁呢。再说,人家是真心想你嘛。”吃过晚饭后,陈子龙就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显得神色不宁。方以智逗着乐:“卧子,我看你已是自持不住了,待会儿,钱夫人要和你约会,我到门外给你看门,谁也不许串门。”陈子龙连忙地:“密之兄,我求求你,你可千万不能走哇。”一会儿,便传来笃笃敲门声,方以智做了个鬼脸:“卧子,钱夫人来了。”他开开门,门前站的却是陈贞慧:“密之兄,卧子,听到什么新闻没有?”方以智、陈子龙俩都摇摇头。陈贞慧气呼呼地:“我当不当盟主这没有什么?可你们知道钱牧斋要来干什么吗?”方以智、陈子龙俩摇摇头。陈贞慧:“钱牧斋刚才已经放风,说要通过这次大会来作一个公决,要为阮大铖平反呢。他并且说,已经和密之兄你通过气了。”方以智:“是啊,他跟我说了这件事,我也跟大家说了,我的态度是坚决的。这怎么可能呢。他想翻案,我叫他永世不得翻身。”陈子龙:“看来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密之兄,瞧你还在做我的工作呢。”方以智陷入了沉思:“待会儿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柳如是,钱牧斋为什么要为阮大铖翻案?”陈贞慧:“原来,你们和柳如是还有个约会,那我就告辞了。”方以智也不送他,两人坐在桌前喝着闷酒。陈子龙凝视酒杯:“过去的柳如是,现在是钱夫人了。她为了地位、名份,在妻妾成群的钱府要立稳脚跟,她还会和我们一条心嘛。密之兄,你真不该约她来。”柳如是已经站在门口,听了这话,淡淡地笑着:“陈子龙,我是不该来,可我来了。你说的不错,我在钱府是不容易,可我得活下去。”方以智把酒杯掼到地下:“如是,你可做的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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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大师:风流文士的传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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