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弹的威力1903―1999(4)
但真正激起美国努力研制核武器决心的是日本1941年12月对珍珠港的偷袭事件。不仅太平洋舰队被摧毁,使美国卷入了对抗德、意、日法西斯的战争,而且美国政府也开始在军事监督下加速推行核计划,并拨款几百万美元作为支持。当时制造1颗原子弹的耗资预计在20亿美元。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大的金额,因此在几年间美国就建成了同它的汽车工业大致相等规模的基础设施。当时盟军并没有对德国的核计划进行间谍刺探,也就没有可靠的数据表明纳粹德国在战争结束时计划进展到什么程度。这个奇怪的忽略像几十年后那些致命的核泄漏事件一样使盟国的猜测陡增。罗伯特·奥本海默是一位富裕、聪明、内向又自我怀疑的物理学家。他兴趣广泛,从T·S·艾略特的诗到印度的哲学都使他着迷。奥本海默成了一位科学的指挥者,顽固的职业军官雷斯里·格罗夫斯(1896—1970)抓住了该项目的要害,要求调查结果。这两人成了著名的曼哈顿计划的推动力量。瘦弱的、烟瘾很大的奥本海默在科学上有很高的荣誉。他在战前对右翼政党漠不关心,但德国人对犹太人的迫害激起他的愤怒,他成了英明的行政官和群众的动员者。他和格罗夫斯确信建立一个中央实验室是成功的关键,但他们很小心地分步行动。他们把地址选在洛斯阿拉莫斯的荒漠上,位于圣塔菲外高2000米(7000英尺)的平顶山上的农场学校里。为物理研究组准备的简陋的临时住房很快在旧学校周围建了起来。战争结束时,洛斯·阿拉莫斯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乡镇,可容纳10,000人。在别处还有两座大型的生产设备,一个位于田纳西州的边远地区橡树山,另一个在汉福,有三“堆”钚,俯瞰着华盛顿州的哥伦比亚河。使研究协调运行是一项无比艰巨、复杂的工程,需要同时做大量的工作,而核材料的产出率最初是很低的。安全总是首要的考虑因素。无线电技师在军队和科学家之间来回奔波,认为应该公开交流意见。他们用暗语进行工作上的交流,“金属管”即铀,“机械”即原子弹。最后,众多的引爆方法就减少到了两个:一个使用嵌入式手枪发射铀“子弹”,击中枪口里的铀—235,这种方法也叫“枪法”;另一个是用烈性炸药的外壳刺激铀里面比橘子小一些的球状钚,在中心产生巨大的内压,这种方法叫“内爆法”。于是就有了投落到广岛的“小男孩”和投到长崎的更为厉害的“胖子”的诞生。这个计划的后果是在洛斯阿拉莫斯南320千米(200莫里)的阿拉莫戈多市贫瘠的沙漠爆炸区进行燃爆试验。为了做好各种准备,这次爆炸试验往后推迟了,在离基地10英里的冰点地面的一座钢塔上进行。摄像师在现场拍摄了烟火的图片,较为靠近的人都穿上了防护装备。爆炸产生的白色双重火光快得让人眼难以把它们分开。接下来的1/1000秒出现了一个大火球。场面既壮观美丽又叫人害怕。火球在升到云端并变成明亮的紫色之前直径膨胀到600米(100英里)。强烈的冲击波使地面像一块脏地毯一样摇晃、抖动。一位科学家把爆炸比作“打开一个炽热无比的火炉和太阳升起”。其他人在爆炸试验场附近进行打赌,埃斯德尔·I·拉比的预测最接近真实情况:它产生了18,600吨TNT当量的能量——也许实际的能量比这预计的还要多。更具诗人头脑的奥本海默用印度的经文来描绘它的巨大影响,引用的是《博伽梵歌》中的一句:“现在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这个比喻并不夸张——事实确实如此。1945年7月16日,在“三一”试验场的试验让周围沙漠地上的沙子变成了翡翠色的放射性玻璃。新总统哈里·S·杜鲁门是在罗斯福死后上任的。他上任之后,就和少数几个高层政治家反复争论到底要不要使用原子弹。格罗夫斯帮助列出了潜在目标的名单,除了美国已经摧毁的城市外共有17座城市。人们围绕太平洋血腥的战争对这个巨大的、威力空前的武器的道德性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终决定产生以后,用这一新式武器轰炸日本的城市就指日可待了。一方认为日本永远不会放下武器,因为他们的士兵已经在太平洋岛上对美军舰队的攻击中表现了这一点;另一方认为应该预先使日本知道美国有了致命的新武器,给他们一个投降的机会。被拦截的日本发给苏联的电报中提出了日本对苏联的和平议案。鉴于斯大林的军队已经占领了东欧的部分领土,杜鲁门的领导人正盯着仍被战火半掩盖的战后的未来,试图估计原子弹对这个完全崭新的世界政治格局产生的影响。一些人看到了一种新武器产生的可怕的必然后果;另一些人预测到向日本投原子弹有双重意义:尽快结束战争和警告苏联。接着,盟军领导人签署了《波茨坦公告》,是对日本投降做出的不妥协的通告,但最后的问题是日本并不是拒绝投降,而是无条件地投降了。这个高傲的、忠于天皇的民族不仅被迫放弃他们在战争时期的宣传中变得很牢固的永不认输的传统武士道精神,而且似乎在盟国杜绝军国主义的要求中要放弃他们民族特征中最“神圣”的一面。这个借口直到今天还颇具争议,美国就以此为借口做出了决定。艾森豪威尔将军是惟一一个站在美国对立面的人。关于最终目标选定的技术性细节仍令人不寒而栗——正如艾森豪威尔所说,上帝也许不爱打赌,但美国的战争狂人不仅与上帝打赌,而且拿日本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