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往来随心所欲新恋旧爱牵扯不清(2)
读旅专时我也先后交过两位男友,其中一位简直是外语天才,他不但非常轻松地完成英语学业,而且还腾出时间学了法语、德语和俄语,且程度都相当不错。
至于他在英语课堂上偶尔发言指出老师的错误,更被校内校外传为美谈。
我的英语成绩在班上也是靠前的,但和他在一块就只能变学生了。
你要问他有那么好的外语成绩为什么读不上本科呢?就是因为数学水平太差,据说他数学高考只有四十八分,当然给拖后腿了。
他叫蒙中白,于是女生们就根据他姓名的谐音,说我爱上了理想的“梦中白马王子。
说实话,当时我欣赏蒙中白的并不仅仅是他的外语天赋,而还在旅行的共同爱好上,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当然不会少了,可是我和他到后来为什么也分手呢?全在那气人的毕业分配上。
我原先天真地以为,读旅游专科毕业后肯定就以旅游为职业了,这是多么好玩的一件事啊,可是毕业以后我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们那时毕业还包分配,可是这个分配的情况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没有后台,没有关系,父母落实政策后早就回山东济南去了。
可是我依旧被学校分配到皖南那个穷县的旅游局去。
这种分配是不讲理由的,就是说不管你成绩分数如何,外语水平怎样,甚至在校的作风表现等也不管。
比如三年在校读书却打了两次胎的一名姓刘的同学居然可以分配到浙江旅游局,一位外语成绩都靠人代笔的男同学居然可以分去江苏省外事局。
总之,还有许多令你感到被尿憋死的事。
我的性格是不堪忍受的,于是就在学校的墙报上发表激烈言论,对种种分配不公的现象进行热讽冷嘲。
此举当然惹怒了校方,我们这是“旅专”
第一届大专毕业生啊,怎么能容忍如此放肆的行为!
于是学校马上责令我深刻检讨,并随即冻结我的分配——也就是说连那个穷县的旅游局我也去不了。
我那老父亲听说我的情况后,马上从济南跑到我们学校,他官阶不高,而且又已退休,人家学校领导当然就照常打官腔了。
这种情况我更不能忍受了,于是毅然宣布不要分配。
送走父亲后我决定马上到海南来。
而校方又进一步刁难:去哪随你的便,但档案不能给你自带!
我当时的境况蒙中白是同情的,但他表示同情的方式仅仅是不断地唉声叹气。
当然他也无权无势,我没有理由要求他有所作为。
我更不能要求他和我捆绑在一起与校方为敌。
事实是,鉴于我的挑战行举,也鉴于我们之间关系的明朗化,校方也找了他谈话,要他“站稳立场,正确对待”
——那时候即使他迂腐一点,劝劝我,甚至鹦鹉学舌般地叫我“服从分配”
我也许还不来气,但他这个家伙自从被校方找去谈话后也许是怕我连累他,竟再也不搭理我了。
当时他因为外语成绩显赫,有多家单位争相要他,最后竟被分到北京去了。
当时一个大专生分到北京是非常少见的。
就在我带着一种屈辱的感觉来海南前夕,我的另一位追求者出现了。
那是孔大文。
孔大文当然早就对我示过爱,但因为他太一般了,特别是他要追求我,就等于与蒙中白掰手腕。
以他的分量当然就不是一个档次,所以我与蒙中白渐趋亲密时,他就知趣地退了出来。
但退出竞争行列的孔大文对我的关心与呵护我仍然感受得到,我也曾心生愧疚,从心底里就认了这位朋友。
孔大文家庭背景好,有一个叔叔和一个舅舅在江苏当着厅级官员。
这就使本来很一般的他获得了很好的分配——他居然能分到苏州市外事办。
但为了我,孔大文放弃了分配,他并不张扬,悄悄地办好了手续后,才来见我。
而最使我感动的是,校方原先宣布要扣下我的档案,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出来。
这天晚上是离开杭州前夜,我们相拥在保椒塔旁直到深夜,最后在激情的煽动下,到附近一家旅社开房过夜。
这时候我在北京的同学也基本上都联系上了,同学毕竟是同学,虽然在校时不一定关系都那么好,虽然毕业后也不一定是书鸿不断,但是一旦相聚,仍是那么有气氛。
到北京,当然就免不了又见到蒙中白了。
蒙中白那年到北京后很快就给我来信,他坦承他在毕业分配时的确有“小人”
的行举。
但他请我原谅他,他说他家是世代农民,好不容易能分进北京工作,他的确怕出岔子。
他说他的“小人”
行举保住了工作分配的结果,他还说虽然爱恋之火不可能再重新点燃,可他随时都愿意以一位信得过的朋友身份关注我,如果我需要帮助,他一定义不容辞——我读到这里便已经原谅他了,因为他已经不仅仅是履行朋友的诺言了,这里面更多的是忏悔……蒙中白这时候已经很风光了,他在北京一家对外演出联络机构中任翻译组组长,这个语言天才这时候已经掌握近十门外语,已经走遍五大洲,而且据说正在与加拿大前移民局局长的女儿泡得火热。
此女在北大留学。
他如果恋爱成功,随时都可以入籍加拿大,而免除走知识移民或投资移民之路所必经的程序。
在这次聚会上,同学们当着我们的面又重提昔日校园旧事时,我便只能略带尴尬地哼哼哈哈应付一通,而蒙中白应付这种场合显然比我大度多了。
他先是直言昔日的追求美妙无比而且刻心铭骨,然后又套用西方的谚语,说“上帝最欣赏追求而不达目标的痴情者”
,最后又单独举杯与我相邀:“但愿这位从天涯海角来的麋鹿不要把我的这番话仅仅当成致歉与赎罪,而应该当成痴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