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购买比例不足,将显示为防盗章。贾元春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听道长之言,莫非宝玉是因为丢失了那块宝玉,才导致他一直昏迷不醒?”
道士微微颔首,再次问道:“怎么?可是玉出了问题?”
贾母紧了紧手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双唇蠕动却未发一字,片晌叹了叹气才懊恼地说:“道长不知,那玉在宝玉出事那天一起跟着不见了影踪。老身差遣下人翻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无奈都没有下落。”
道士捻了捻胡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无妨,待贫道掐指一算,算一算灵玉究竟身在何方。”
一言说罢,其左手五指微动,口中溢出无声之语,约莫几十息之后,他的双目亮起了光芒,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
“有了!”道士指了指西边,又说:“这玉不远不近,就在府中的池塘深处。”
贾母闻言大喜,忙不迭点了身边的一名丫鬟,语气急切地吩咐道:“快快快!喊来家里所有熟识水性的小厮下水寻玉去。”
丫鬟出了房门,屋内的妇人们立马欢呼起来,霎时间,整间房子都回荡着她们七嘴八舌的惊喜声。“太好了,宝玉有救了!这回咱们宝玉有救了!”受了道士的误导,大家伙心里头都以为只要找回了贾宝玉遗失的玉,那么贾宝玉必然能毫发无损的醒来。
说着说着,贾元春回想起弟弟这阵子遭受的险难,眼珠子顿时就红了。王夫人并王熙凤以及大小丫头们受了感染,紧随着都悄悄抹起了眼泪。
在一屋子女眷无声落泪的空隙中,院子里几十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把池塘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是摸到了两块经受淤泥污脏了的碎裂灵玉。
不到半个时辰,适才离去的丫头回来了。她面色惶恐地低着头,小心翼翼捧着两块已经洗净的碎玉走到了贾母跟前。
当瞧清楚了玉分裂成两半的情形,一屋子的女眷,前一刻还焕发着喜悦光芒的脸色,下一秒就化作了阴雨天。
“玉……玉怎么会碎了?!”贾母惊得差点昏厥,唇色苍白,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贾元春第一时间发现了,连忙搀扶好老太太。
“从池子里捞起来已经是这般了。”丫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想必是……是被那日的天雷劈成了两半的。”
两人对话间,鱼儿嗅到了空气中碎玉飘散出来的灵气,正在掏花瓶的举动一顿。
他停下了探索新世界的举动,转身飘到了贾母跟前,盯着碎玉鼻头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嗅了一嗅。
花瓣似的唇瓣动了动,鱼儿伸出自己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按着自己殷红的下唇,目露渴望。玉里的灵气是从未闻过的香味,真想一口吞了,尝尝滋味。不过真要吃了,会不会闹肚子呢?
虽然正处于灵魂状态之下的鱼儿感觉不到饥饿,但这并不妨碍他嘴馋。
贾母望向道士与和尚,面如槁木死灰,脱口而出的声音又干又涩。“道长……”刚出现的转机转瞬却毁灭了,难道天意如此,要她的金孙离她而去吗?
癞头和尚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玉既然碎了,贫僧也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完全治愈贾公子。设若老夫人愿意,我二人定当尽力试上一试,只是最后贾公子能否恢复如初,那就要看天意了。”
贾母往床上躺着的贾宝玉处探了一眼,凝视着他和死亡差不多的样子,含泪点了点头道:“不管结果如何,还请两位放手一试吧。”
癞头和尚从丫鬟手中拿过碎玉,几步走到了贾宝玉面前施法。
鱼儿还在自顾自地纠结着吃或不吃,感觉到诱人的香味飘远了,立时从犹豫状态回神。
他抬起眼帘定睛一看,瞅见了癞头和尚拿走了他的食物正要施法,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冲了过去。
就在此刻,贾宝玉的身体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鱼儿不受控制,被吸力扯进了床上失了灵魂的空躯壳里。
也许是身份复杂,兼之又是来自于其他的世界,身上神奇之处甚多。有些来历的僧道两人,自始至终都感觉不到鱼儿的存在过。
因而,等鱼儿入驻了新身体,屋子里的僧道都没有一丝异样。
见着贾宝玉的身体四周萦绕着一圈儿淡金色的柔光,施法过程中的癞头和尚脸上露出了一个放心的淡笑,继而出指轻轻点了点贾宝玉的眉心。
弹指间,贾宝玉或者也可以说是鱼儿蓦地睁开了双目。
贾母与王夫人等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一看宝玉果真苏醒了,立刻让无限的惊喜占据了心头。
贾母拄着拐杖,三两步不顾形象地跑了过去,欢天喜地抱着宝玉,又是哭的又是笑的。
王夫人抹泪吩咐下人道:“快快去禀告老爷,说是宝玉醒了,让他也知晓这个大喜讯高兴高兴。”
听罢,立刻有小丫头快步跑了出去,往家里其他主人处报喜。
待到女眷们从喜悦中回神过来,记起要答谢一僧一道,不想回头一看,僧道不知何时便消失在了房中,只余留有两人的大笑声回响在众人耳际。
林黛玉捏着手绢掩嘴,咳嗽了几声,奶娘王嬷嬷眼中划过忧色,忙不迭去将晚膳前鱼儿赠送的锦盒捧来。
“里头是宝二爷让晴雯那丫头送来的珍药,姑娘睡前用了吧,莫要辜负他的一份好意。”
虽然自家姑娘的两个舅舅和舅母对待她只是表面功夫,但好在老太太真心怜爱,给予姑娘的待遇和宝二爷别无二致,下边伺候的下人不敢怠慢,姑娘离家在这荣国府里住得也舒心,就是打小病弱的身子,无甚好转,无端地令身边的人忧心。
那人参养荣丸里的人参,老太太换了又换,甚至拿出了当年陪嫁的三根婴儿手臂粗的好参,也没有多少起效。可见是个没用的,希望宝二爷送来的新药能起些效果,让姑娘的身子好受些。
“取出来我用了。”林黛玉微微颔首道。
“晴雯说了,每瓶一颗,一齐用温水服用即可。”王嬷嬷说着,已经手脚利索,分别从几个青花瓷瓶里倒出了米粒大小的药丸子,并倒了一杯恰到好处的温水,递予林黛玉手中。
“这药丸子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林黛玉笑了笑,随即放入口中就水咽下,她轻咦一声,又道:“一点儿都不苦,还带着一股子花草清香,像是花露。”
“拔开瓶口便有清香扑鼻而来,嬷嬷闻了身体一阵轻松,可见是个奇药,姑娘用了身子定有好转。”王嬷嬷道。
林黛玉抿嘴笑了笑,不接话。“时候不早了,就寝吧。”她从小吃的药比饭还多,对于根除自己的顽疾之心,早就被一次次的失望浇灭了。
老太太举着拐杖捶了贾琏大半时辰,闹了一身酸痛,此刻正半躺在榻上,由鸳鸯捏肩捶背,缓和身体上的不适。
“琥珀,玉儿送来的补药呢,拿来给我用了。”
话音飘散,不多时琥珀抱着锦盒进来了。“老太太,这儿还有宝二爷送来的珍珠粉,说是给您美容养颜的,要不也敷一些在脸上吧。”
贾母摇头无奈笑了笑,“这孩子……我老婆子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学小姑娘家家的美容养颜作甚?罢了,好歹是玉儿的一片孝顺,取来敷用了吧。”
“唉!”琥珀答了声,便忙活了起来。
同一时间,赵姨娘屋里烛火通明,她打发了丫鬟,独自坐在铜镜前涂抹珍珠粉。敷完了整张脸,瓶子里头的粉末还剩下指头多的分量,不够下次敷用。
她想了想,悉数倒入了茶水里,张口喝下了肚里。
赵姨娘卧室的不远处,贾环熄了灯火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正因今日一时头脑发昏,将那来历不凡的珍珠粉末给了赵姨娘而后悔不迭。
翻来覆去想了许许久,决定明晨让赵姨娘把东西还给他,贾环才勘勘陷入了睡梦之中。
临睡前,鱼儿为小东西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了不少问题,遂塞给它一大堆补药吃。
那些药丸味道清甜,小东西是个识货的,见鱼儿给了几粒就不给了,喵喵叫着不依。鱼儿举着手,另一只手捏起小家伙的喵爪子,和它巴掌拍巴掌。
小东西双目放光,自动领悟了游戏规则,举起毛茸茸的梅花爪,拍打着鱼儿的手心,一会儿左手,一会儿右手,玩疯了拍手游戏的的小东西很快便不记得要吃的了。
过了片刻,玩累了拍手游戏,小东西打了一个呵欠,小脑袋乖巧地趴在鱼儿的手心蹭了蹭,随即闭眼睡着了。
床边是麝月几个合作用动物皮毛搭出来的猫窝,看着就暖和。鱼儿抱起小东西,放入了精致的猫窝里,帮它盖好了小被子,才伸了一个懒腰,掀开纱幔,躺入了暖洋洋的被窝里,闭目就寝。
茜雪、碧痕见鱼儿已躺好,轻手轻脚吹灭了烛火,退到了外间。
俄尔,鱼儿彻底进入了酣睡状态。
蓦地,其床边的猫窝微微动了动,睡眼惺忪的奶猫儿拱了拱,从小被子底下钻了出来。它皱了皱小粉鼻,迷迷糊糊半眯着眼睛,纵身跃起,跳到了鱼儿的床上。
小东西跌跌撞撞,半走半滚着来到了鱼儿的脸侧,身子团成圆滚滚的一个雪团,毛嘟嘟的小脑袋挨着鱼儿的下颌,窝在他的颈窝,阖上琥珀双瞳,不一会儿,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更阑人静,定王府内,涂蕴之却仍然未眠。
他横躺双手叠放在腹部,放空思绪,收缩在脑海里的精神触角,井然有序地伸展而出。
若是有人可以看见精神力,便可发现,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以定王府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发散开来。从高空中俯视京都,可见其上空一朵金菊花正在缓缓绽放。
其中一缕精神力飘动到宁荣街附近,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波动,正是涂蕴之白日里,从鱼儿身上感受到的。
涂蕴之心下一喜,暂停了其他精神力丝线的探索,驱使有所发现的“金丝线”接近,试图探清鱼儿所在的具体位置。
突如其来的,“金丝线”不受控制地颤了颤,随之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拉扯着涂蕴之的精神触角,将其吸了过去。
涂蕴之脑中轰的一声,一阵昏黑之后,其意识昏昏然,恍恍惚惚,好似做起了梦。
清风徐徐,窗外繁花似锦,蝉鸣声声。
床榻前方的地面上,散落地堆放着昨夜褪下的衣物,分不清是谁和谁的。
涂蕴之轻轻抽出手臂,掀开锦被起身,赤脚踩在地上,从衣柜里取出一身干净衣袍穿上。
回来的时候,他顺便弯腰捡起了睡在地面上亵衣裤和外袍,随手搭在了架子上。
涂蕴之轻柔地拍了拍床上鼓起的一团,无奈地笑了小。“该起了。”
薄被下的人蠕动了一下就不动了。“我好累,让我再睡一下。”
“都是你的错,就会使劲的折腾我,腰都要断了。”被窝里的人,一巴掌拍到了涂蕴之的嘴上,他顺势握住了那只细腻光滑的手上,低头一口亲在了手背上。
“今日你的海底公园开张,迟了可就要错过了。”
鱼儿咕哝一声,“横竖是个分园,错过便错过了。”
涂蕴之干脆掀开锦被,掌心来回摩挲着他左右两扇蝴蝶骨,目光停留在其细颈的红痕上,两瞳内的小火苗陡然变成了熊熊烈火。
“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吧。”
“什么……唔……”
涂蕴之掰过他的脑袋,低头薄唇覆上了他粉嫩微肿的唇瓣,淹没了其剩下未出口的话语。
耳边传来了一阵响动,隔了两条街的两人,顿时从梦中惊醒,同步惊坐而起。
他们下意识地睁开双目,霎时刺目的光芒扑来,不适地眯了眯眼,望向窗外,方惊觉已是新一天的到来。
胡同深处,五名华衣少年正满口污言秽语辱骂贾环,并轮番施以拳打脚踢。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贾环护着脑袋,一边惨叫着,一边质问围着他殴打的五名华衣少年。
要不是被家里的两个女人吵闹的心烦,他今日岂会偷溜出府,碰上了这么一群纨绔子弟,被堵在了胡同里欺辱。
少年们嚣张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大伙快听听,他的话好不好笑?”
今日在场以欺辱贾环为乐的少年们,其中三人的父辈在朝廷上举足轻重,余下二人的姐姐乃是宫中受宠的妃嫔,都是背靠大山之人,以往欺凌了多少不受宠的庶子也不见得有人敢吱一声,早已养成了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子,欺负起贾环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凭你也配质问我们?”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我等为何不敢?”
贾环痛得全身发抖,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你们……你们……你们就不怕我回去告诉我父亲?”贾环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就算告到了贾政面前,他也不见得为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