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洋:玩命(2)
不,是随处风流的风。
《十面埋伏》是一部垃圾非常的影片,可这段对白还是不错的。
于是我把这个女孩子写了进去,并最终让她和周延走在了一起。那一刻,逝水的流年又在心中涟漪。我们何必在错处。
终于在四月的某一天,我写下一个眼睛如查必良一样清澈如水的少年走进小店,故事结束了。可是又有多少轮回要继续上演。
轮回,转眼之间,又是三载春秋。
因为是手写稿,所以我们决定打印出来再寄到《萌芽》,在此之前,我们用特快专递互相交换了稿件。与题目相吻合,李正臣的《朝三暮四》果然写了那个叫李孜的主人公和三个女孩子间的糜烂故事。他的字迹颇为潦草,造成我一定阅读上的困难。也许是心里急切的缘故,在处理每段故事的时候显得有些匆忙,致使总的字数只有5万多字。
还好我超常发挥,写了接近10万字,也差不多达到我们的既定目标,这让我们信心倍增。
而且,那厮幽默的功力显然不在我之下。
电话的另一边,周佩红周老师让我们尽快把稿件发出去,我们决定就此罢了,不再打印,直接把稿子发过去。
黑色的邮筒吞噬掉稿件,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风吹日晒,邮差最帅。
眼下摆在我眼前的,突然只剩下了学习。网线已经断了,浩方是上不成了CS就变得没意思了。其实那时我的狙击水平已经登堂入室,这让我颇为郁闷。
我报的理科,当时头脑发热,足以让我后悔终生。我极为讨厌数学、物理、化学。成了理科班的文盲。分数一次比一次少,老师一个比一个看不起我。我于是更加无心学习,睡觉成为我经常干的事。“睡神”终于成为我的绰号。猫猫熊似的黑色眼圈说明一切。
这个时候,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电话,到网吧上网是为了看我的邮箱。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仿如到了更年期的妇女。
有件事忘记申明,就是我写东西的事情一直没有告诉家里人,在我参加新概念的时候我的爸爸就这么告诉我:你去上海就当去玩一趟,那么多高手,你不行的。
就是在拿了奖回来,我的爸爸也没说什么。这个喜怒不行于色的男人,我承认,19年下来我仍旧没有看清他。家里人更希望我走所谓的正途,我的成绩表一直不敢往家里带,正是这个原因。
生活,总是有无奈。
流水无痕。五月。
电话终于来了,周佩红老师的普通话如此清晰地告诉我:你的稿子被扣了,我们副社长说你那里边“他妈的”“牛逼”这类的词语太多了,我客气地说没事。
我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达3分钟之久,随着话筒悄然从手边滑落,一切的一切破碎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这消息来得再晚一些。
李正臣的情况我不清楚,因为我被告知他稿子还在审阅中,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没命的稻草在水中打了个旋,漂亮地沉了下去。带着我的心,一点一点,万劫不复。
冷却了的心,破碎了的梦,猪一样苟活的人,这就是一场华丽的自慰后剩下的。
睡啊睡。明日复明日。行尸走肉。
有的时候,人的运势会好得出奇。于是命运便会有奇迹般转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又接到周老师的电话,告诉我,我的东西可以出书。我记得那一夜的南十字星特别明亮。
如果我可以的话,那李正臣呢?我这样问。结果被通知要出的话就会单独出。
可是10万字就出书,会不会让读者觉得不好,我又问道。
这不是你要管的事,你的责任就是写好你的东西。
莫大的狂喜在狭小的房间碰撞出闪亮的颜色。
OH!YEAH!天空高远蔚蓝。一派风和日丽。
这个时候,我终于能够把我在写作的事情告诉我父母。一场庞大的冒险,在我看来和俄罗斯的轮盘赌一样刺激。幸运的我没有饮到最后一颗子弹。父母的脸色不变,并未为我的事情感到高兴,而高考却被重复提及。哀,莫大于斯!
也许李正臣面临的压力比我更多。因为他的东西被否定掉了,我感觉好对不起他,真的,从小到大,没有感觉这么对不起一个人过,世间的沉浮,转眼之间。翻手云,覆手雨。我给他打电话,表达过这一点,但这一切在他耳中听起来也许是万分的虚情假意。但我听到他说不管怎样我们都还是兄弟!握电话的手就那么突然地颤抖了一下。我说你要好好高考。他应了声,我们挂断了电话。
点燃香烟,我喜欢看着烟灰,就像《少年查必良伤人事件》中写的:烟灰,这些曾经的强者,燃烧过沸腾过,现在静静安于一隅,等待下一次的乘风而起。
风华乃天设。谁不喜欢乘风而起的感觉。
我在心中永远祝福我的兄弟,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