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喉咙有些发紧,宇文颉垂了眼眸,面上半点情绪也不露,只淡淡地道:「万一出了大乱子,你们……可别指望朕会相救。」

大乱子?花春低头想了想,不会吧?就算她搞了点特殊工具,那也不会出什麽大乱子的,顶多是一些小事故,但她都提前把灭火用的沙土给准备好了。

她十分有自信地道:「皇上放心,微臣既然敢这麽做,那就一定会考虑妥当的。」

「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宇文颉道:「陪朕去御花园坐会儿吧。」

竟然有这麽好的兴致?花春笑了,「是。」

难得啊,她还以为皇上要冷落她好长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麽快又让她侍驾了。

几天没近距离观察,乍看皇上好像清瘦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先前生病的关系,脸色也有点苍白。

出於人道主义关怀,花春说了一句,「皇上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宇文颉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你关心长安就够了,不必在意朕。」

这话为啥听起来怪怪的?花春挑眉,摸了摸下巴。她是挺关心贺长安没错,毕竟是男神啊!但是跟他好歹也算熟识,关心一下不过分吧?

「二哥他好着呢,最近都精神奕奕的,还能一只手帮我拿五个礼盒。」倒是你,威武雄壮的汉子都快瘦成套马杆了。

後半句大胆的话花春同学还是没能顺利的吐出来,就默默地放在心里。

宇文颉惆怅地看了一眼天空,「长安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吧?」

「是啊。」花春点头附和,「上街买个东西都有不少姑娘给他塞香囊,他一个都没要,统统还给人家。」这样有魅力却不滥情的男人上哪儿找啊。

「他不喜欢她们,又怎麽会收人家的香囊。」宇文颉抿唇,「你送的话,他倒是可能会收。」

花春挑眉。不对劲啊,皇上今天是受什麽刺激了?为什麽虽然还是板着脸,浑身上下却冒着股子怨妇气息,说的话也酸溜溜的不对劲?

上下打量宇文颉两眼,她想了想,难不成是在怪她和贺长安联手算计他?这男人间的感情也跟女儿家一样细腻吗?三个人是好朋友,总怕另外两个玩得更好,排挤自己?

前头就是御花园的池塘,宇文颉在旁边的亭子里坐下,没给赐座,花春也就老老实实的站着,继续思考人生。

宇文颉侧头看他,不经意的一眼,就瞧见了他腰间挂着的东西。那是一双鸳鸯交颈的对佩,雕工精致无比,玉种也是极其难得,世间就这麽一对。上一次看见的时候,是几年前,在贺长安的腰上,他多看了两眼,贺长安也没舍得大方贡献出来。

而现在,这对佩却挂在花京华的腰上,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发生。

心里沉甸甸地难受,宇文颉闭眼靠在石栏杆上,慢慢调节自己的心情。

他什麽也不能做,哪怕贺长安和花京华真有一日大大方方在众人面前牵手,他能做的也只有把他俩一起逐出京城。不能气、不能怒、不能心伤、不能哭、不能悲、不能拯救。

什麽都不能,他到底是为什麽要做皇帝呢?

「好大的锦鲤啊!」旁边的人突然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声。

宇文颉回神,皱眉看着他。

花春表情夸张地跑到池塘边上去,指着里头一条三尺长的锦鲤对他道:「这玩意儿要是放在微博上,肯定会被转发好几百万的!」

又在胡说什麽?宇文颉不解地看着他,那不过是一条大点的锦鲤罢了,宫中多得是,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兴奋了一会儿,花春直接双手合十的闭上眼睛。

「你做什麽?」

「许愿啊。」

宇文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对一条鱼许愿?」

「皇上有所不知。」许完愿,花春一脸认真地跑回他身边,「锦鲤的寓意极好,有能让人心想事成的功能,所以诚心诚意对着锦鲤许愿,愿望是有可能实现的。您要不要试试?」

「荒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宇文颉沉声道:「事在人为,许愿有什麽用?这鱼自己都是池中之物不得逃脱了,还能帮人做事?」

扁扁嘴,花春小声的道:「您一点也不浪漫,人有时候是需要给自己心理安慰的,总那麽理智干什麽啊?」

宇文颉别开头,「反正朕是不信的。」

「……哦。」花春耸肩。不信就不信呗,她又不爱搞思想绑架,每个人想法不同,相互尊重嘛。

继续转头去看别处,这亭子周围百花齐放、假山耸立,只不过是御花园一隅,却也是十分巧夺天工、美轮美奂。大梁的建筑不比电视剧里的那些宫廷戏看起来那麽宏伟,但也有浓厚的古韵和历史气息,反正她是瞧着哪里都很顺眼,彷佛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了一样。

在她转头的这个时候,旁边坐着的宇文颉就默默地盯着池子里的锦鲤看了一会儿,手微微抬起,後还是不屑地放下了。

「陛下,既然您都知道了,那臣不妨多问一句。」花春笑着说,「後日就在芙蓉宫的前殿里,办个迎秋晚会怎麽样?」

他很茫然,「晚会?」

「就是大家一起聚一聚,看看表演,增进增进彼此之间感情的一种活动。」花春费劲儿地给他解释,「这晚会有臣和侯爷的心意在里头,还望皇上看完所有表演之後,能理解臣与侯爷的苦心,并且支援我们的想法。」

宇文颉沉默。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个人在做什麽了,要他支持他们,竟然还弄个晚会出来?这事儿若是让母后知道,怕是要出事了。

花京华偶尔犯傻也就算了,这决定长安竟然也支持吗?

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道:「你们不怕母后反对?」

「不会的、不会的。」花春连忙摆手,「我们已经问过太后了,太后很支持。」

宇文颉无语,他是不是在作梦?为什麽周围的人的行为,他突然都不能理解了?弄几个男人进宫母后都激动成那样了,现在是明目张胆的断袖,她竟然反而支持?

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宇文颉铁青着脸,很想拿头撞撞旁边的柱子,看到底是自己傻了还是他们傻了。

「你们喜欢那就弄吧。」闷头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脑袋疼,乾脆不想了,挥手道:「母后都支持,朕也没意见,等着看就是了。」

「嗯,好!」花春高兴地拍了拍手,然後行礼告退,「那臣就继续去安排了。」

宇文颉没吭声,但是他站起来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冷不防抓住人家的手。

心里莫名一跳,花春惊愕地回头。

宇文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来,抓着他的手腕,也不想松开了,一句话都不说,把脸别开看向远处。

这是什麽情况啊?花春茫然地打量他两眼,虽然她早就发现皇上有点反差萌,但是现在这脸上黑得跟锅底一样,手却弱弱地抓着她的手腕,这种反差简直是要杀人啊!

一瞬间花春就觉得心软了,也不问他想做什麽,老老实实地站着任由他抓着自己不放。

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的,说皇帝的心都是十分脆弱柔软的,跟仙人掌一样,把刺拔掉之後格外无助,他们都在孤独的环境里长大,渴望温暖,却不能靠近温暖。

这样的男人简直能激发一个女人身上全部的母爱啊!要不是宇文颉一身气势太吓人,花春是很想上去摸摸他的头,抱抱他的。这种藏獒撒娇的感觉,实在太可爱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目光一定装满了慈祥。

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後,宇文颉终於松开他的手,跟什麽也没发生一样,挥了挥手,意思是:你可以退下了。

藏獒撒娇结束,又露出了獠牙。

花春扁嘴,收回手来揉了揉,老老实实地退下。

宇文颉坐在亭子里一动也不动。

刚走出御花园,就有陌生的太监来问花春,「丞相,皇上怎麽说?」

她很想问句「你谁啊」,不过扫了一眼腰牌,好像是太后宫里的,便还是好声好气地道:「皇上应了,继续去准备就是。」

「诶!」那太监高兴地走了。

晚会的节目已经都准备好了,还有两天的时间,花春立刻出宫去找贺长安排练。反正要的是阖家欢,节目也不用太守规矩,有气氛就行了。

於是接下来的两日,宇文颉一下朝就看不见花京华和贺长安的影子,问也懒得问,就一个人闷在心里,孤独地坐上龙辇。

休养了许久的秦公公捂着腰继续回来伺候了,结果一看皇上这低落的心情,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问顶替他的太监,「发生什麽事了?」

太监茫然地摇头,「皇上每日还是跟往常一样,什麽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啊。」

没有?秦公公皱眉,这哪里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啊?眼神都没亮光了,魂也跟抽走了一样。别人看不出来,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肯定出什麽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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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来欺君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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