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新嫖娼
开车赶到汉口解放大道的都市名典小区,直奔A幢2单元17楼。
屋内气氛压抑,杯盏狼藉,一些烟头还在烟灰缸里冒烟,一些烟头则凌乱地丢弃在名贵的藏羊毛地毯上。
郑婕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两眼红肿,容颜凋谢,周建新他老爸不时踱到窗前的一盆富贵竹旁对着手机急切地说着什么,一脸憔悴和沧桑,周建新他老妈则抱着一个枕头无声地啜泣。
看见我和沈小眉进来,他们都抬起头打了声招呼,脸上的笑容僵硬,神情哀伤。
沈小眉很懂事地过去安慰两位老人,我把郑婕拽到楼道里,问她建新到底怎么了?郑婕哽咽着说,姚哥,建新可能,可能不在了……话没说完,她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好像是有感应器,屋子内同时传来周建新他老妈的号哭声,如同深夜掠过雨中草原的声声狼嚎。
我听了一阵心慌,使劲地摇着郑婕的胳膊问,你倒是说清楚啊,建新到底怎么了,哭顶个屁用啊!
郑婕这才擦着泪眼告诉我——昨天晚上,两口子又闹起了处女膜风波,周建新骂郑婕不贞,郑婕责怪周建新小肚鸡肠,周建新一气之下就跑到外面去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郑婕听警察同志讲述的。
周建新在粤汉码头一个夜总会的包厢里喝闷酒,喝到醉意醺醺的时候他拨通了一张名片上的电话,这种印有“某某商务休闲中心”
字样的名片,经常有抱着小孩的妇女站在街头巷尾向行人偷偷散发,上面一般都写着: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为您提供高级休闲服务……周建新同志不知什么时候也保存了这样一张名片,看来是蓄谋已久。
电话接通后,他要对方送一个女孩过来,并反复强调必须是处女,他可以出3000元开处费。
对方见钱眼开,喜滋滋地满口答应,40分钟后就派人将一个还是初中生模样的女孩送到了周建新所在的包厢。
搞笑的是,那个女孩还背了个书包,里面装着数学作业本,一道应用题只做了一半,想必是临时被人叫出来的。
女孩虽小,举止却极为老到,一口一个哥地把周建新同志叫得意乱情迷,他俩当即就在包厢的沙发上苟合起来。
女孩是不是真的处女很难说,但周建新事后确实是在沙发见了红的。
正当兴致勃勃的周建新准备梅开二度时,包厢门被打开了,一群扫黄打非的警察得到有人可能在这里卖淫嫖娼的线报,于是冲了进来,抓了个现行。
也是活该他倒霉,当天晚上那家夜总会里有他的好几个同事在喝酒看节目,周建新和那个女孩被警察带走时,他们恰好目睹了这一幕,周建新也很不幸地看到了他的同事,他自是羞得无地自容。
在派出所,周建新交代了嫖娼的事实。
让他惶恐不安的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卖淫的女孩还不满14岁,和不满14岁的幼女发生性关系是要按强奸定罪的,他一下子就懵了。
其实,如果周建新不是那么迂,他可能还不至于出事,在派出所,他一直没有向警察同志坦白他老爸的特殊身份,如果他如实地说了,或者暗示一下,警察同志可能会有所忌讳,投鼠忌器,放他一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他死要面子,偏偏不说。
那个派出所就在长江边,周建新趁警察疏忽时,突然冲出门去,往江边跑,警察反应过来后赶紧在后面撵,但就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只听嗵的一声水响,周建新就消失在了夜色茫茫的江面上。
警察迅速组织打捞,但一直到今天中午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江边码头只有周建新跳江时甩落的一只皮鞋。
警察说,他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当时还戴着手铐。
周建新所在单位的领导第二天上午发现周建新没去上班,于是问郑婕,郑婕也说不知道,她只说两口子前天晚上吵架,周建新赌气出去了,她还以为他来了我这里,因为自己也在气头上,她就没跟我联系。
周建新没来上班,但领导还是很快就从同事的私下议论中得知周建新昨天晚上嫖娼被警察带走了,于是打电话到派出所。
派出所的负责人这才知道周建新是市委某领导的儿子,赶紧诚惶诚恐地亲自登门向周建新他老爸说明情况……我心里很清楚,与其说周建新是畏罪自杀,还不如说是爱面子的他因为看见同事知道了他嫖娼的事而羞愤跳江。
我太了解他的秉性了。
大二的那个夏天,我和周建新从学校坐车去上海南京路玩,因为车里特别拥挤,我和周建新紧挨着一个丰满的矮个子少妇站着,我居高临下,看见那个穿着低胸超短裙的少妇胸口露出了雪白一片,明显的没戴乳罩,我某处顿时有些坚强。
随着公共汽车的一个急刹,车内人都向前倾去,周建新的手可能无意中碰到了那个少妇的臀部,她突然回头唾沫飞溅地指着他大骂,说他对她进行非礼。
周建新同志当时满脸通红,想辩解却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一车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盯着他,更要命的是还有我们学校几个外语系的MM也在车上,其中一个MM甚至是周建新暗恋的对象。
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冲那个嘴唇涂得猪血似的少妇吼道,就你这样子,还不知道谁非礼谁呢!
不要诬陷我们纯洁的大学生好不好!
那少妇发现了新的敌人,转过头来用眼睛横我,侬说清楚,我这样子怎么啦?我冷笑一声,学着她用上海话说,公交车太挤,我劝侬以后上车时胸口戴副眼镜吧,明明是高度近视,眼球都凸出来了,你再不注意保护,眼球都要掉出来啦。
一车人至少有一半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许多人都在窃笑。
那个少妇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恨恨地朝我骂道,乡下来的臭瘪三!
我马上针锋相对地甩过去一句,勿好意思,笑家(小姐),我再提醒你一句,以后出门记得嚼片口香糖,要绿箭的,因为侬口太臭。
车一到站,那个少妇赶紧灰溜溜地下车了。
倒是我觉得身边没了风景可看,怪可惜的。
从南京路回来,周建新就像神经似的在寝室里不断唠叨,说完了完了,那外语系的几个MM肯定把我当成流氓了,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当天晚上,他就出去独自喝得大醉,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醉后还跟我胡言乱语说自己想退学。
后来还是我和寝室里的几个兄弟每天轮番劝慰他,说你要是退学了,别人还以为你真的在公交车上性骚扰了别人,那就更说不清楚了,听见我们这么说,周建新这才打消了退学的愚蠢念头。
然而,周建新从此每次都不敢堂堂正正地经过外语系的教学楼和女生寝室楼,说怕看见那几个在公交车上遇到的MM。
有一次我和周建新去食堂打饭,很不幸地碰到了他暗恋的那个对象,他立即低着头,恨不得把个脑袋藏到裤裆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