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但这寂静维持不到一盏茶时间,跪在第一列的一个丫鬟突然砰砰磕了两个头,指着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说:「回二奶奶!奴婢觉得冬梅最近不对头,前天奴婢还在她的箱子里看到了一对寿字簪儿,瞧起来像是香姨娘的用物!」

冬梅猛然直起身子,推了一把那丫鬟指向她的手,瞪圆了眼睛反骂她,「秋菊你胡说,别想污蔑我!」

「是不是胡说、是不是污蔑,查查你的箱子不就明白了?」张冉冷冷地看了冬梅一眼,唤了一声,「听涛,你领着宝德家的去翻翻冬梅的箱子!」

冬梅刷地一下脸都白了,正要扑出来,就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

扬手在冬梅的脸上抽了一记,观海训斥道:「冬梅!你是侯府的家生子,这般没规矩,是谁教你的?」

冬梅只死死地咬着下唇,目眦尽裂,怒气冲天地瞪着揭发了她的秋菊。

秋菊只胆大了那麽一会儿,此时畏畏缩缩,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埋到地底下去。

听涛办事效率甚快,不一会儿就带着人搬了冬梅的箱子过来,撂翻箱子,冬梅的私人物件撒了一地,除了秋菊提到的那对寿字金簪,竟然还有一串东珠串儿,上头的东珠个个都似龙眼大小,以及银锭子若干个。

观海眼尖,从那里面捡出一条大红绉绸的穗子汗巾,质问冬梅,「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那汗巾子才一亮相,连其他姨娘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东西有什麽稀奇吗?张冉不解地暗中研究那条汗巾。

看到观海手中的那条巾子,冬梅眼神一柔,回答,「这巾子……是二爷给奴婢的。」

张冉微微一怔。

「还有这串东珠、这个香囊,还有这个荷包里的玉佩……都是二爷给奴婢的。」既然被拆穿了,冬梅的脸皮也不要了,自己全招,「奴婢已经是二爷的人了,二爷说,待他从京中归来,就抬奴婢做姨娘。」

冬梅的话音方落,观海又一个耳刮子抽过来,「姨娘?你以为是这般好当的?告诉你,你到死都是张家的人!二奶奶不放手,二爷也抬举不了你!」

冬梅冷笑着,衬着脸上两个明显的五指印,显得阴森恐怖,「二奶奶,你嫁入薛家三个月,二爷碰都没碰过你吧?!你可知道二爷怎麽和我说的?他说,一看到你,他就恶心!」

「你!」观海气得两手颤抖,连抽耳光的手都抖得抽到了冬梅的额角上。

张冉听明白了,不以为意地一笑,说:「二爷不肯碰我又如何,二爷看到我恶心又如何?偏偏我就是这薛府里的二奶奶,就是你们的正经主子。我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

「你以为二爷会顺你的意?」冬梅豁出去了,挣扎着往前靠,「没错!香姨娘的汤药是我掉的包!因为她应承了我会在二爷面前多说我的好话,二奶奶,我劝你少与二爷作对!你处心积虑嫁入薛家,难道就愿意因为我和香姨娘两个人,让前番努力付诸流水?善待我们,二爷说不定还会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张冉冷笑一声,「谁稀罕!宝德家的,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回头再听发落!」

张冉上午才收拾掉一个丫鬟,下午薛夫人就收到了信儿。

心神不定地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她还是忍不住问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赵嬷嬷,「赵嬷嬷……你看小二媳妇这一番作为,明着是在发落身边的丫鬟,暗着……是不是在埋怨我保下了香姨娘?」

「夫人,您多想了。」赵嬷嬷安慰着薛夫人,「冬梅本是二奶奶从张家带过来的丫鬟,她要打要杀,咱们也管不着是不?」

薛夫人略一踌躇,又说:「我听闻小二已经收用了那个冬梅,看样子还是有些喜欢的……万一小二媳妇将她发落出去,小二回来见不着人,伤心了怎麽办?我是不是该出面,再把冬梅保下来?」

心底暗自叹息着薛夫人不明白事理,赵嬷嬷面上还是很有耐心地开导她,「夫人多虑了,二爷若是真心喜欢冬梅,早在离府前就会和二奶奶说明,让她开了脸做通房丫头,何必又这样遮遮掩掩?可见二爷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听赵嬷嬷这样一说,薛夫人才稍稍安了心。

念了句阿弥陀佛,她叹道:「小二也该从京中回来了吧?多日不见,我真是想他。」

薛大奶奶才吩咐完厨房做今晚的饭菜,就听说二房那边来了人。

宝德家的将今早的事情对薛大奶奶简略地讲了一遍,才提起正事,「大奶奶,二奶奶说了,虽然冬梅是她的陪嫁丫鬟,但是出嫁从夫,按理说,冬梅先是薛家的丫头,後才是她身边的丫头,故而让奴婢前来,劳驾大奶奶将冬梅打发出去,是罚到庄子里种地,还是直接卖了,全听大奶奶的安排。二奶奶只希望着别留她在府里,眼不见,心不烦呐。」

薛大奶奶微微一怔,略一沉吟,对宝德家的说了句「知道了」,再命翠锦送她出去。

另一个贴身丫头朱绣过来给薛大奶奶换茶,问道:「奶奶,您意下如何?」

「弟妹这一招借刀杀人师出有名,我不得不接下这活。」薛大奶奶接手朱绣手中的茶,说︰「但这冬梅於她如烫手山芋,於我不过微末小事,送佛送到西吧。朱绣,叫来吴管家,把冬梅领了出去,让人牙子卖了吧。」

朱绣得令,就要下去吩咐。

「等等。」薛大奶奶叫住她,嘱咐道︰「记得吩咐吴管家,卖得越远越好。」

朱绣脚下一顿,转身行礼回道:「是。」

折腾了一上午,张冉也累了,囫囵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

张冉迷迷糊糊地让观海、听涛给她整理了妆容,突然想起她答应薛大奶奶要写封信回京请大夫一事,於是吩咐观海、听涛备笔墨,她要写家书。

她有些庆幸,自己这一趟穿越,不仅原主的记忆在,笔迹也在,写这封信倒不怕被拆穿。

张冉信手写来,写完了薛大奶奶不孕症的事情,微微思索,还是将自己前些日子被小妾下毒、大病一场的事情写了上去,写到一半,她略一停顿休息,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涛。」

听到主子叫唤,听涛放下手中的活计,凑过来,「二奶奶有何吩咐?」

「我……前些日子我大病一事,可有消息传回侯府?」

似没想到张冉会提及此事,听涛愣了愣,略加思索,回道:「那些日子奴婢一心只关心奶奶,倒无暇顾及这些……不过前些天寻宝德家的做事时,她有提及说夫人是写了信寄去京城的……只不过奶奶一好,马上又派人到半路上把信截了下来。」

张冉说了句「知道了」,只扭头又去写信。

看着自家主子面上不辨喜怒,听涛心里忐忑,但也不敢多言,悄悄退下,在一旁静候。

文情并茂地写完自己在薛府怎麽受委屈、小妾们怎麽嚣张,连个丫鬟都欺负到自己头上去的事,张冉才笔锋一转,恳请父亲出面,向薛家提出和离。

一连串事情一气呵成地写完,张冉这才满意地搁下笔,拿起信又看了一遍,改了几个错字,方才吹乾墨迹,摺好信纸,装到信封里头。

封好了信封,写上父亲的名字,张冉将这厚厚的一封信交给听涛,「快马加鞭送回京中,千万要交到我爹手上!」

【第三章藉八卦教夫人】

众所周知,薛府薛夫人有两大爱好,一是信佛,二是好听市井琐事。

换言之,就是迷信和爱听八卦。

这一天,又是薛夫人十日一次听八卦的时候。

那惯常请来专程给她说八卦的吴嬷嬷喝过茶水,开始为薛夫人说起最近的一段逸闻来——

在遥远的云南永平,有一户大户人家,复姓慕容,这慕容家只有一个公子,娶了昆明的吴家千金。

吴小姐嫁入慕容家,是勤勤恳恳,孝敬公婆,侍奉丈夫,无人不称赞她的贤慧,可这吴小姐千好万好,就有一点不好——嫁过来快两年了,还没有怀上孩子。

慕容夫人抱孙心急,往儿子屋里塞了好几个姨娘,终於有一人怀了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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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女不愁嫁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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