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婉脸都黑了,这家伙,她还没开始教训他,他倒先给她告起状来了?!
宋子恒对着他笑咪咪的点了点头。
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估计在期待雄壮威武的爹爹好好教训不让他玩的娘一顿,结果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爹,一转头便揽住了他娘的肩膀,小家伙顿时就愣住了,小嘴微张,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掰着宋子恒的手,成功把他的手掰离了苏婉的肩膀。
苏婉挑眉,刚在心里想她儿子真是个人精,这麽小就知道记仇,还不让他爹碰自己,难道是想玩孤立?下一秒肩膀便被小家伙紧紧抱住,忍不住噗嗤一笑。
宋子恒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霸占着我娘子,还不准我碰,你倒是霸道。」
刘妈将水兑好,又拿了小家伙睡觉穿的衣裳,凳子帕子都准备好,这才低着头出去,离开时一脸忍笑的表情,想来也觉得半大的孩子就会跟老爹争宠的画面也太好笑。
「行了,没人抢你娘,先去洗澡。」宋子恒不顾小家伙别扭的姿势,托着他肉嘟嘟的小屁股往屋里走,一把坐在刘妈备好的矮凳上,麻利的脱着他的衣服。
苏婉仔细关上门和窗,不让风透进来,又顺便将宋子恒刚写好晾乾的信装进信封里,这才回到宋子恒跟前,小家伙已经被脱得光溜溜的还不自觉,朝苏婉张开双手,苏婉没理他,看着宋子恒将他放进水盆里。
给有自主行动力的小孩子洗澡绝对是灾难,要麽孩子怕水,哭着吼着不要碰水,要麽爱水如命,宋良辰就是後者,别提多爱玩水了,宋子恒刚把他放进水盆里,他的双手双脚就开始活蹦乱跳的打水花,自个儿溅了一身不说,把宋子恒脸上身上也溅湿了,还浑然不觉的冲着苏婉咧嘴直笑。
宋子恒不动声色的调整了小家伙的位置,瞬间固定住他的双手双腿,苏婉这才坐下来,拿了帕子给他擦洗。
小家伙脑袋动个不停,还在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宋子恒不敢用力,冷不丁就被他挣脱了一条腿,小胖腿一抬一放,苏婉毫无预兆的被他溅了一脸水花,伸手抹了一把脸,再睁开眼,就见小家伙冲她笑得更开心了。
苏婉咬牙,「熊孩子!」
幸好已经洗完了,宋子恒不顾小家伙的挣扎,冷酷无情的直接将他从水盆里抱起来,擦乾身子换上衣裳,苏婉则出去叫人打水来给她洗澡。
当夫妻俩都收拾停当,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戌时,宋良辰早就呼呼大睡。
宋子恒熄了灯躺到床上,苏婉这才问,「相公可有觉得今日一事,或许与于公子有关?」
「还不清楚,不过长安兄似乎知道些什麽,那日与他商量提前支些银两出来时他便提了一句,不管支多少钱,地一定要尽管多置些。」
苏婉想了想,「生意一事毕竟也与曾公子有关,改日有空相公直接问他便是,早些问清楚,也省得爹和二伯他们忐忑不安。」
「我知道,後日我休沐,正巧长安兄也有空,到时请长安兄来家中一聚。」
宋子恒是每逢十日休沐一日,曾长安与他却不一样,他本来就是家中安排的闲职,混个日子而已,家中也不期望他干出什麽事业来,一干同僚也俱是走鸡斗狗的纨裤子弟,没什麽上进心,上峰也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每日只管去应个卯,之後想干麽便干麽,因此宋子恒才能断定曾长安有空。
苏婉闻言点头,「这都六月份,也该商议分红了。」
宋子恒笑着轻拍苏婉的背,「娘子睡吧,这些事自有我们去操心。」
【第六十八章苏记成贡酒】
又过了一日,店里的生意还未见降温,苏大富也不知该激动还是该头疼了,他这几日在提醒掌柜教好夥计,等限量的名额推出来,铁定有人会不满,到时夥计的态度须得比平日还客气几分才行,甭管客人如何生气,都得好声好气的将人安抚好送走。
宋子恒休沐前一日,送了帖子去安远侯府,到第二日,不但曾长安来了,萧瑱竟然也有空过来。
他笑咪咪的问宋子恒,「听闻子恒有事要问长安,我琢磨着问他倒不如问我。」
曾长安也不卖关子,在一旁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你想问铺里的生意,是表哥的功劳,跟我没关系。」
宋子恒这才问:「不知衡远兄做了什麽?」
萧瑱眉目含笑,颇有些春风得意,「你猜?」
这人一开始还端得一本正经,等刘妈得了苏婉的吩咐把宋良辰抱出来後,终於绷不住了。
宋良辰一瞧见萧瑱便整个人扑了上去,倒不是记性好,而是萧瑱自从点破了自个儿的身分,来这里便不像当初一般穿着简朴低调,而是爱怎麽华贵就怎麽华贵,他今日穿了一身华丽锦袍,更显得眉目如画,如何能不入宋良辰的眼。
曾长安在一旁很不是滋味,「良辰还记得表哥?」
萧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将人抱过来,小家伙搂着萧瑱就开始涂口水,笑容灿烂,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曾长安先前还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已经有点幸灾乐祸了,良辰不记得自己没关系,连亲爹都没瞧一眼,果然有对比才能显现出幸福感。
不动声色的将曾长安同情的眼神尽收眼底,宋子恒瞥了那头亲亲热热好像亲父子一般的两人,温和的笑道:「良辰,叫人啊。」
萧瑱惊讶的反问:「良辰会说话了?」
彷佛是回答萧瑱的问题,他的话音刚落,小家伙便笑咪咪的冲他张口道:「娘!」
萧瑱先前还笑颜如花的脸,瞬间就黑了,宋子恒脸色也有些不好,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两人还算淡定,最不淡定的反而是置身事外的曾长安,他直接将刚刚含进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咳了好几声,一边咳还一边捧腹大笑。
在宋子恒和萧瑱幽幽的目光中,曾长安渐渐把笑声收了,只是仍垂着头忍笑,肩膀都在耸动。
他表哥自来骄傲,最讨厌别人说他女气,上回被小家伙的亲娘明晃晃的暗示长得像女子一般漂亮,这回倒好,直接被小家伙当成娘了,他该说不愧是亲生的吗?
被小家伙一打岔,等刘妈进来把人抱回去後,萧瑱也终於不再卖关子,直接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事情还要从上次泡温泉说起,听了宋子恒的要求,萧瑱灵光一现,不但吩咐下人记得每日给宋家送一桶泉水去,另外还要运两桶回宫,孝敬太后和皇上——这法子对别人不好使,宫里戒备森严,不是什麽东西都能送进来的,不过萧瑱如今领职协理内务,下面的人正追捧着,运两桶水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也正是别人做不了的事,萧瑱做了,太后感动得忘乎所以,拉着皇上就道自个儿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果然没叫她看走眼,都这般大了还是一颗赤诚之心,本是皇上给他的赏赐,他自个儿都没享受,便只想着拿回来孝敬他们了,整个宫里除了老三,谁还有这样的心意?
皇上不完全赞同太后的话,他还有个老四是心爱的贵妃所出,自来最得他喜爱,在他眼里老四才是最好的,不过老三也不错,毕竟成年了,如今又领了职,到底比底下的弟弟更稳重些,当然比他上头的两个哥哥更是好了千万倍。
於是外边流传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的三皇子,就这麽不声不响的越过两个哥哥,成为皇上心头第二喜爱的儿子,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四皇子,但年纪小也有小的好处,四皇子还没到出宫建府的年龄。
贵妃倒是想着让四皇子早两年出宫,也好早日领职,发展自个儿的势力,本来她正在积极谋划中,却被萧瑱忽然协理内务的消息震懵了。老三那个马屁精,曾氏那贱人的手段他学了十成十,如今领了职还在宫里继续住着,她儿子若是出了宫,每日除了请安都不便进来见他父皇,如此一来岂不让老三整日在皇上跟前谄媚?万一皇上将老四抛在脑後了怎麽办?
贵妃正左右不定,恰好皇上一句不舍幼子太早出宫,想再多留两年,贵妃便安心叫儿子继续在宫里住着了,这正好如了萧瑱的意,四皇子越晚领职,他越能多捞点好处,毕竟皇上再宠老四,也只是把老四当不懂事的孩子,真要有什麽事,还是交给他这个常伴身边的成年儿子更靠谱。
是以萧瑱如今春风得意,因颇得皇上的信任,前些日子太后千秋,他专门为太后敬上的红酒,连皇上都甚是给面子的喝了几杯,连赞好几声好酒,可为日後宫中御酒。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记酒铺的春天来了。
如此帮苏记,萧瑱的解释也很充分,「若非弟妹提醒,我也想不到这一桩,如今权当感谢罢了,你们也别有负担,好生受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