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夏南天心中一动,却又面现犹豫之色,「可是我瞧着芍药……芍药似乎对荣哥儿很是上心。」女儿的亲事,他总想如女儿的愿,让她快活,而不是委屈她嫁个自己不中意的丈夫,郁郁寡欢的过完这一生。

「姑奶奶与姑爷这般逼老爷,只怕姑娘知道了,也未必愿意嫁过去,老爷何不问问姑娘的意思再做决定?」

夏南天半靠在老仆身上,慢慢喝了半碗参茶,这才觉得好受些,「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话告一段落,刚好夏芍药走进房,瞧老父神色不对,比之往日更见病容,立时心急的上前,「华叔,爹爹今日怎麽了?我瞧着气色不对。」

华元正犹豫该不该提起寒家之事,见老爷闭着眼睛微微朝他颔首,便一五一十将老爷与姑奶奶的对话说了一遍,连寒家逼迫老爷做决定的事情也讲了。

「表哥他……」夏芍药闻言,面上出现犹豫挣扎神情,最後一咬牙,「若是表哥也听从姑姑的安排,咱们就另行择人招赘!」

华元一脸的褶子顿时都舒展了。他最见不得老爷受气,又怕姑娘恋着寒向荣不管不顾,硬要嫁进寒家不可。

夏芍药坐在夏南天床边脚踏上,紧握着他垂在床沿的手,似捧珍宝一般轻轻抚摸,「爹爹你快好起来,不管谁也要胁不着咱们,就算……我不成亲也没关系,你一定要好起来!」

「傻孩子!」夏南天心疼不已。他如何不知女儿的内心挣扎,她与荣哥儿自小玩到大,算得上情投意合,如今却为了让他舒心,狠心放弃,他不禁恨自己身体不争气,带累了女儿。

夏芍药安抚了老父,回房便让素娥将寒向荣从小到大送她的东西都整理出来。

素娥见她去了一趟老爷的静心斋,回来便郁郁寡欢,还让自己整理表少爷送的东西,难不成姑娘与表少爷的婚事有了变故?

但姑娘不说,她也不敢问,只能听从吩咐去整理东西。

寒家非富豪人家,寒向荣这些年送夏芍药的东西,多半是市井小玩意儿,整理整理,居然也装了一箱子。

这里还未打理清楚,前院便有人来报,族里三叔公带着人来了,要求见夏南天,被前院的小厮挡在花厅里,但三叔公似乎有要事,这会儿已经发起火来。

「还让不让人消停?」素娥都替老爷不值。

自夏南天病倒之後,三叔公来了好几次,每次都离不开「过继」二字,令人烦不胜烦。

夏芍药今日心头本就不痛快,姑姑居然逼迫她爹爹已令人齿冷,族人还跟着添乱,当下气得面色刷白,寒着一张小脸起身走往前院。

素娥见状,连忙跟上。

夏芍药走到花厅门口停下,便听得厅里三叔公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还是他族叔,怎不让我见他?」

花厅里侍候的仆人耐心解释,「三老太爷,我家老爷病重,不宜见客。」

「我是他族叔,哪算是客?今日来是有事找他商量,他若是再不点头可就来不及了,将来……」

话未说完,便听得砰的一声,门口花架子上的一盆芍药便教人给扔进了花厅,砸到了青砖地上,连花带盆都碎在地上。

「我爹爹病得起不了身,这是谁在我家花厅里满嘴胡言咒他老人家?」

厅里顿时安静,夏芍药已举步走了进来,看见三叔公就坐在首位往常爹爹坐的主位上,而他下首坐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身边还站着个十来岁的少年,皆惊诧的瞧着她。

「大姐儿,你这是做什麽?」

「原来是三叔公来了,我还当是谁跑来我家胡说八道,正想让人给打出去呢。」夏芍药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假意赔礼,「晚辈不知是三叔公,还请三叔公见谅。」

夏老三扯了扯嘴角,也知道夏南天这个女儿是自小宠到大的,不说她性格张扬,单说她做生意的手腕,便让人不敢小瞧,这半年来她将夏家花圃打理得井井有条,半点不见败落。

自夏南天病倒後,他来了多少回,也没见她掉过一滴泪,总是笑盈盈待客,礼数周到,但油盐不进,每回他提起要为她过继个弟弟,都被她挡掉。

最近听说夏南天病得越来越严重,都起不了身,再不过继可就晚了,夏老三这才急急忙忙又带了人过来,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与夏芍药讲清楚。

「大姐儿,你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这事我与你讲也没用,还是要见你爹,与他讲清楚,他总不能百年之後,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吧?」

夏芍药听到「摔盆」两个字,五脏六腑全拧在一处,小脸顿时刷白,面上却强撑着笑缓道:「三叔公您说,我听着呢。不过这事我爹爹管不着,他病得很重,起不了身,只能我来做决定。」心中却恨不得撕烂三叔公那张嘴。

若不是她家有万贯家产,能引得族长夏老三不断往她家里跑,就为了过继一事?

坐在夏老三下首的汉子夏九郎还是初次见着夏芍药,听了这话顿时朝她露出个巴结讨好的笑容,搓着手道:「大侄女啊,我家平哥儿以後就是你亲弟弟了。」说着推那少年,「快,去见你姊姊,以後她就是你嫡亲的姊姊。」

那少年还在扭捏,夏芍药已抬手阻止,「慢着,我家堂兄弟倒有不少,但嫡亲弟弟却没有,叔父可别瞎说!家里的事情劳三叔公操碎了心,不过对不住,我家不过继,却是要招婿入门。」

她一个未嫁的女儿家,原本是不好将亲事讲出来,但今日情况已让她顾不得脸面,只恨不得将三叔公以及这带着儿子觊觎她家家产的叔父用扫帚给赶出门。

夏老三原还想着,趁着夏南天未咽气之前尽早过继个儿子,到时候这万贯家产不就由族里说了算,哪料到夏芍药却打着招赘的主意,死活不肯让他见夏南天一面。

过继这事,他们这边非常愿意,若是夏南天不在人世,倒是可以强行过继,不必非得听从夏芍药的话。但夏南天尚在人世,这事就得夏南天点头同意才行。

夏九郎听到夏芍药的话,收起巴结讨好的笑,板着脸责备,「大侄女,你想岔了,我家平哥儿过继给你家,将来是替你家顶门立户,就算你嫁了出去,也有个娘家兄弟撑腰。至於招赘,但凡有志气的男子,有谁愿意倒插门的?」嘴上这麽说,心里却明白,就凭夏家家财,只要这消息放出去,恐怕有大把家无恒产的男子前来排队争着入赘。

他这番话,不过是欺夏芍药年幼,想着她不懂世情,吓唬她的。

几人正僵持着,夏老三非要见夏南天不可,夏芍药却坚决不同意这些人前去惊扰爹爹养病,忽有静心斋的婆子过来传话,「我家老爷请三老太爷过去说话。」

夏老三顿时喜笑颜开,还忍不住数落夏芍药,「你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你爹爹却是顶顶精明的人,定然明白三叔公一番苦心。」又让那跟来的中年男子与十来岁的少年在堂上等着,「等我与老四说清楚,回头咱们就把这事给办了。」喜孜孜跟着婆子往静心斋过去了。

夏芍药不放心,生怕三叔公将老父给气出个好歹,便一路跟着去了静心斋。

华元亲自打起帘子,夏老三人还未进去,先闻到一股药味,不禁掩了掩鼻子,这会儿倒怕被过了病气。

想到夏南天病得古怪,请了多少大夫都没治好,他此时倒有点後悔不应该闹着非要见夏南天不可,只在窗户外面说几句话不就得了。

但仆人都打起帘子了,他倒不好退缩,只能大步跨了进去,希望早点说完早点离开。

夏南天才喝了药,之前又经夏芍药开解,这会儿稍微好点,半倚着枕头靠在被垛上。

「侄子起不了身,就不与三叔行礼了。」

夏老三来,只为了得夏南天一句话,哪还会跟他计较这个?

「老四你病着,我原是不想打扰你,只是你家这个丫头固执的厉害,怎麽都说不通。我选了你九弟的平哥儿给你过继,那孩子十岁,又孝顺又懂事,既不要你操心,再长得两三年,他反而能替你解忧,咱们选个好日子,就将这事给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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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金女富豪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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