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十二章怕被听壁脚】
夏景行回幽州城覆命的时候,见到一瘸一拐的禹兴国,开玩笑道:「禹头儿这是怎麽了?」没听说最近有战事啊。
禹兴国幽怨的瞧他一眼,心里是说不出的痛悔。
他原还想着,夏将军的妻子生得娇美纤弱,大约除了针线女红,便没旁的技能了,顶多就是个花瓶,放在男人身边赏心悦目,抱在怀里满臂生香,只没想到她居然还有看家本领,卷宗帐簿一叠一叠摞得山高,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打起算盘来连门外都能听得到算盘珠子劈哩啪啦响。
敢情燕王殿下是请了个帐房先生啊?
禹兴国原先的揣测落了空,反挨了十军棍,手底下一同参与此事的兄弟们都吃了哑巴亏,再见到夏景行能淡定才怪。
夏景行一直挂心着妻子,只是抽不出时间去见她,忙碌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回幽州覆命,想着总能抽出几日功夫往应州跑一趟。当初说好的,她在应州等着自己。
夏景行进了燕王的书房行了礼,还笑着问:「殿下可知禹兴国怎麽了?末将方才进来,问候了他一句,他倒拿斜眼瞪末将,末将好像也没得罪他啊!」
燕王面上浮现一丝尴尬,很快便掩饰了,「哦,他那是去应州接你媳妇儿,粗手粗脚的惹了你媳妇儿不高兴,我那是替你媳妇儿出气,就让人打了他十军棍。」
「殿下是说我家娘子在幽州?」夏景行乐得笑开了花,「我媳妇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禹兴国既然惹她不高兴,那肯定是禹兴国的不是。」
这……有这麽护短的吗?听都没听事情经过,便武断的下了结论。
不过燕王也不好意思告诉夏景行事情的经过,只能在心里嘲笑他但凡涉及了自家媳妇儿,便瞬间从一个精明的人降格为二愣子,总觉得夏芍药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完美。如果有问题,那也是别人的问题,而非自家媳妇儿的。
夏景行的心早飞到了妻子身边,心不在焉的向燕王禀报过安置辽人女奴与牲畜的事情,立刻便告辞了,找府里的人问夏芍药住的院子,一得知所在之处後,脚下如飞,身轻如燕,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与在门口值守的禹兴国再打照面,还抬脚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让你得罪我媳妇儿!」
禹兴国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自己见识太短浅,没想到夏家後院居然还藏龙卧虎,值得殿下大费周章的请了人来。
待见到了夏芍药,夏景行问起禹兴国如何得罪了她?
听夏芍药狠狠在他面前告了一状,夏景行顿时觉得方才自己踢禹兴国的那一脚还是太轻了些,就应该狠狠在他屁股上踩个十来八脚!连他的媳妇儿都敢绑了,这哪里是得罪的问题,而是跟他结仇了!
夏芍药揉着手腕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只觉心安,还悄悄在他腮边香了一记,夏景行低头瞧她,见她双目晶亮,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她声音轻快地道:「夫君,你知道我多高兴吗?辽人退兵了,这下咱们就能一起回去看儿子了。」提起儿子她眼圈都红了,「我走的时候他不知道,也不知道回去他会不会生气?」
儿子还太小,有些事情说了也未必明白,夏芍药走的时候便没告诉儿子自己要去哪里。想到那香香软软的小肉团子,夏芍药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尤其,当初来幽州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屍的打算,就连衣服她也全挑了素色不打眼的,就怕万一听到噩耗……幸好夏景行不但活着回来了,还连连立功,想来上面定然会有所嘉奖。
如今的心情,与当初的心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夏景行怀里揽着夏芍药,搂近她的细腰就要亲,被夏芍药拿小手按在了他唇上。
她不安的四下瞧了瞧,「这厅里是殿下分给我算帐的地方,哪里就能……」剩下的话便被夏景行吞到了肚里去,只余小猫般咕哝的抗议。
他觉得她真可爱,感到揽在怀里的腰身瞬间就僵硬了起来,便知她这是紧张了,生怕有人撞进来。也难怪夏芍药担心,她在这厅里算帐的时候,时不时就有人抱着卷宗帐册进来,除了要核对伤亡人员的抚恤银子,还有粮草钱谷军械等等,都是外面军吏们分别审过,最後全堆到她这里来核算的。
夏景行吻得她口内香津,全身因此燥热起来,怀里的人儿也感觉到了他的反应,挣扎着死活不肯再往他膝上坐着了,夏芍药扭了身子要从他膝上下去,他却衔了她的耳珠去含,喘息声渐粗了起来,大掌在她胸前抚弄,夏芍药被他这番孟浪的行为惊到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生怕他更进一步。
「夫君你……」明明以前是个温润君子,军中历练三年,倒越来越似军痞了,行事简直再没了禁忌。
夏景行在她耳边轻语,「在草原上的时候,好几次为夫都梦见了你!」又抱怨燕王,「手底下也不是没人,干麽非要使唤我媳妇儿?」又不拿俸禄,也不请军功,这不是白使唤人?还白白浪费了他们夫妻相处的光阴。
两人在房里耳鬓厮磨了许久,夏芍药只觉得浑身火烫酥软,再被他搂在怀里搓弄,都要出事了,这才分开坐了,各喝了一杯凉茶消消火。
这厅里桌上案上甚至榻上都堆满了帐册卷宗,夏景行皱着眉头瞧过去,心疼不已,「这麽多帐册要算到几时去?」
夏芍药见了他後便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哪里还有心情算帐?以手撑着下巴撒娇,「我也不知道呀,什麽时候算完什麽时候再说吧。」恐怕一时半刻算不完了。
夏芍药又问及他今日是否无事,夏景行面露为难,他也想与妻子好好过几日两人世界,只燕王那里一大摊子事恐怕不得空,只能安抚她,「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此时,院里已经有人在喊,「将军,殿下请您过去,说是有事要商议!」
夏芍药顿时将整个脑袋往面前的帐簿上埋下去,哀叹一声,「得!我还是算帐吧,至少还能打发时间,忙起来时间也过得快些。」
夏景行凑过去捧起她的脸,往她脸蛋上狠狠亲香了几口,这才意犹未尽离开。
夏芍药起身去送他,掀起帘子一瞧院里,顿时满脸羞红。
院子里,依次站着一列捧着帐册的军士们,前锋营的四人正站在厅门口拦着不让这些人进来,免得他们没有眼色打扰了他们家头儿与夫人的甜蜜时光。
捧着帐册的军士们直恨不得自己生个鹅脖子,好伸长了脖子往厅堂内瞧一眼,一个个兴奋的直朝身边的人使眼色,就是没人说话,院子里安静的吓人,恐怕屋里的响动都教这帮家伙听了去。
夏芍药的脸儿瞬间就红了,脑子里轰的一声,胳膊伸到夏景行背後,朝着他腰侧的软肉使劲掐了一把!都怨他,教她丢这麽大的人!
成亲的时候都没人听壁脚,偏今儿丢了大脸了。
夏芍药转过身就往厅里去了,夏景行却不以为意,还朝着捧帐册的士兵训话,「一个个打起精神,别东张西望的!要是多瞧一眼,小心本将军挖了你们的眼睛!」
夏景行如今战功赫赫,在燕王手下可算是重要战将,普通士兵见了他均要称一声「夏将军」,平日也算有些威严,但这话说出来时,捧着帐册的军士们虽然齐齐低头应是,但却个个抽着肩膀笑得东倒西歪。
耶律璟是带着大队人马回到上京城之後,才知道日连部与羽陵部被灭的消息。
兄弟俩在延昌宫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耶律德光心头郁恨难消,明明战局一片大好,却必须撤兵回国,这对於他无疑是重大的打击,一路之上虽都忍下不曾与耶律璟争论过什麽,但眼下听得两部被灭,终於忍无可忍。
耶律德光神色不满,道:「皇兄枉为一国可汗,两部被灭,竟然无所作为,难道就不怕我大辽子民对皇兄心生寒意?」当即请命要重返燕云十六州。
耶律璟人到中年,到底不似年轻时候热血激情,经历了一次皇后被掳事件,再强硬的心脏也被吓得不轻,两名皇子原来有各自的属地,一、两年回来一次,如今也被他留在了上京城,陪伴惊魂未定的萧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