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她还当等林氏的丧事办完后,这个小叔子便会成为继林氏之后、又一个需要她精心对付的人呢!

敢情这小子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经历了林氏的丧事过后,何汾竟然瞬间就长大了?

只是别看顾欣湄心里惊讶,她也明白得很,这样的何汾到底比原来强得太多。

她与何汾是叔嫂有别,也根本不用在同一个后宅生活,论说小叔子的好与赖都不用她太过担忧。

可只要何汾不再与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有数的几个大节家宴上,叔嫂间见了面,好脸色也总比坏脸色好看呢。

再说若是何汾真的懂事了,她也就不用再怕何源与何汾兄弟俩出去惹事,再给她丈夫添麻烦不是?

顾欣湄也便接了何汾的话,轻声问三弟可是彻底想明白了才做的这个决定。

「你若真想明白了,这个恶人我来做,我自会叫林家早早将华表妹聘出去,甚至连人选也可以替他们多留意一番。」

「只是我也劝三弟一句,等夫人的私房分到你手里,你也不用都给了林家,你别忘了那句老话,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你今日有那一大笔给林家,自然大家欢喜,可将来你给不出了,人却又伸着手来到你门前,你该当如何?」

「你可别当人家和你想的一样,说什么拿了那一笔便就此两清,那是林家,是你舅家,你忍心看你舅家没饭吃?」

本来武定侯听了三儿子的话,就想训斥他胡闹来着。

华姐儿再不好,又有不经意间害死了林氏的嫌疑,可老三都和华姐儿煮过熟饭了,哪里好再叫人家另嫁他人的?

可如今再听了顾欣湄这一句「斗米养恩担米养仇」,他也想起这几日林家的两位舅爷都没断了围着他转,想来也是自有企图。

外加上他方才就想过,林氏的嫁妆根本就不是林氏从娘家带来的,眼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林家还惦记着林氏留下的些许钱财和产业,想要分一杯羹呢?这脸还真是够大的!

武定侯便冷哼了一声:「你大嫂说的没错儿,我也不同意等你分了你母亲那份产业,转手便都贴了林家。」

「林家虽是你们舅家不假,却也断没有全靠着我们何家这些外姓人养活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被顾欣湄几句话便又惹起武定侯对林家的厌恶,他也便不觉得叫林颂华另嫁有什么对不起人的了。

想当年他也收用过几个丫头,等庄氏临近门前,他母亲不也将几个丫头都嫁到了庄子上……

华姐儿虽然不是丫头,若是进了门也不是正妻不是么?若能嫁出去做个正室,不比来武定侯府给老三做妾强?!

这时的何汾却是顾不得他爹怎么想的了,他与方才的顾欣湄一样,满心都是万万没想到。

他还当大嫂就算接了这烫手的山芋,也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接呢。

敢情大嫂不但愿意接了这差事,还这般谆谆劝告他?

要知道就连母亲活着时,也没教过他这些,而是不忘跟他耳提面命,叫他今后发达了也别忘了提携林家、多给林家点银子花呢!

何汾便分外复杂的抬了头,既有愧疚又有感谢的看了顾欣湄一眼,口中声音虽轻,却也对顾欣湄道了谢。

殊不知众人这些话却不知哪句不对了,还戳中了何梦涵的肺管子。

想来是连林颂华另嫁他人,武定侯府都会给她添妆,而宁王府却已身陷囹圄?

她突然就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摔,站起身来便离开了花厅。

武定侯等人这才想起来,原来不单是何源与汪家退了亲,也不单是何汾拒绝再抬林颂华进门,就连何梦涵……如今也成了婆家又没了着落的女孩儿家。

可林氏到底才刚过了头七不是?

难道这一家子这当口便坐在这里谈论梦姐儿的亲事不成?

武定侯也便抢先做出了糊涂模样儿,装出了一副全然不知道何梦涵为何突然离席的样子,朗声招呼仆妇们可以收拾桌子了。

何亦涵就在此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大嫂倒是个会装好人的,一会儿张罗替二哥退亲,一会儿又答应替三哥将早定好的偏房侧室另嫁他人。」

「那小汪氏的爹和哥哥既然都是宁王党羽,还都下了大狱,我们家也不稀得娶这么一个媳妇进门,这门亲事退得好。」

「林家表姐也不是个省油灯,要不是因为她,母亲也不至于……三哥不要她亦没什么错儿。」

「可我姐姐怎么办?」

「她那桩亲事当初可是大嫂替她谋划的,如今那一家子却全都遭殃了,我就想问大嫂一句,你是不是早知情?」

其实这话在何亦涵心里憋了可不是一日半日了。

她大嫂顾欣湄可不止是宁王的堂妹,还是睿王府的女儿呢!

而她大哥与睿王府世子爷领了查办宁王的差事,先头还都瞒着人,就连武定侯府也没谁听到一点风声,可是等到宁王的党羽一一被抄了家下了狱,那可都是这两人带头做的,还有谁不知道!

那么何亦涵可不是就得问顾欣湄一句,她这位大嫂是不是早就知道宁王府要垮,却偏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又顺势推她姐姐跳了大火坑!

也正是因为何亦涵这么一句责问,亦是勾起了武定侯心底的谜团,连带着何源与何汾兄弟俩也都朝顾欣湄投来疑问的眼神。

可顾欣湄怎么会承认,她就是利用了何梦涵,只因她要去宁王府钓鱼,好将古凤秋钓出来?!

她立时便轻轻皱了眉:「二妹妹这是什么话?」

「我当初带着梦姐儿去赴春宴,虽是打算赴罢这家赴那家,也确实是为了她的亲事着想,却也没固定哪家人选,怎么就成了她的亲事是我精心谋划?」

「可二妹妹既然如此怀疑我,就连侯爷也有疑问,那我就索性也不替她瞒着了。」

「梦姐儿在宁王府先是跟着宁王妃身边的嬷嬷去见宁王,随后便收了宁王赏赐,事先可没跟我商量半个字,我想拦都拦不住!」

「她可是我小姑,还是我带去宁王府的,她却商量都不商量便这么做了,当众丢了我多大的脸,我回来后可学说过我很委屈?」

「我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还旋即就将这事儿当成了大喜事,不但报喜不报忧,又立刻替她操持起了嫁妆?」

「至于宁王府早就要垮的事儿,我若是早就知道,我肯定不会带着梦姐儿去宁王府走动啊。」

「难不成我就不怕当今圣上一个不高兴,便将武定侯府甚至我的娘家都定为宁王同党?」

「二妹妹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顾欣湄早在推何梦涵走出这一步之时,就不怕宁王府事败后被夫家责备,便是她有所倚仗——谁不怕被皇上定为宁王同党。

所以谁若说她早知情,她必然不承认,那么她给何梦涵谋划亲事,当然也全是出于好意……

那么即便这门亲事却是个大泥淖,那可是何梦涵自己选的,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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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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