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晚上饭桌上,心底完全无挂碍,高高兴兴着的只有李珍娘,她忙着给景夏和楚月夹菜。

景夏心里装着事,又不能白费了她娘的一番心意,笑着对她说:「娘,我的碗都堆成小山了,你别夹了。来,你吃只鸡腿。」她把她碗里的大鸡腿夹给李珍娘。

景狄和郭弋也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楚月担心景贤,更是没吃多少,一顿丰盛的晚饭,结果剩了一大半,李珍娘只得把这些剩菜剩饭装好了放进水桶里,再放到水井里冷着,防止变馊。

景夏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都在想今天郭弋说的那些话。

她爹和表叔手里都握着李太后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她爹医术高明,如果他要为李太后做事的话,那他的身分极有可能是宫里的太医。以她看宫斗剧的经验,十有八九她爹是帮着李太后开药流掉其他嫔妃肚子里孩子的人,或者知道其他更多的惊天秘密,让李太后不得不杀他灭口。

也许,连景狄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而表叔,百分之百是李太后养的杀手,专给她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想想这一家子还真是复杂,景夏越来越看不透她爹和表叔了,表叔的身分八成也是假的。

最後想到她娘,不知道她知晓一切後会怎麽想?

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以李太后狠毒的手段,不过放过他们一家人的。

景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半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的起床,点了灯後去开门。

景狄和郭弋也出了房门,郭弋手里还拿着剑。

景狄开门後,站在门外的是景贤和谢行远以及张太后等人,景贤和谢行远身上都带着伤。

「快进来。」景狄把烛灯递给景夏,上前去扶景贤。

「爹,你快给他们看看,我没什麽大碍。」景贤只是手臂受了点轻伤,远没谢行远等人伤得严重。

李珍娘和楚月也都起来了,景狄吩咐她们俩去收拾屋子给其他人住。

郭弋见到是景贤,收回了剑,倒是张太后一直盯着景狄看,景狄只能无视,先帮谢行远、临风等人治伤。

「没伤到筋骨,敷些药就好了。」景狄给谢行远等人包紮好伤口後说道。

「多谢景大夫。」谢行远道。

景狄收拾好药箱,说:「现在夜深了,你们住的房间也收拾好了,早些歇息吧。」

景狄和李珍娘把正房让出来给张太后睡,景狄去和郭弋、景贤挤一间屋子,李珍娘、景夏和楚月一间,其他的再收拾出地方来给谢行远、临风等人。

一早,景家的院子里就飘着药味儿,景夏和楚月两人都帮着看药罐子。

楚月小声对景夏说道:「小夏,昨晚来的是张太后和骠骑将军?」

「是,不过这是秘密,不能张扬。」景夏也小声回道。

「你说他们为什麽不往北走去找楚王,反而往南呢?再说景家现在也不安全,他们这不是走远路吗?」楚月疑惑道。

景夏想了想,回道:「也许往北的路已经被李太后堵死了,他们这招叫出其不意,李太后也许不会想到骠骑将军会带着张太后往南走,以李太后的想法,说不定她认为我不会笨到回家,骠骑将军也不会往南逃,所以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你还真会想,不过要是真的就好了。」楚月说道。

「我也希望是真的。」景夏掀开药罐子的盖子,「药好了,可以倒出来了。」

楚月端了药去景贤那里,景夏把药端去谢行远那边。

「你的伤并无大碍,很快就好了。」她一进门就看到谢行远盯着肩膀处的伤口发呆。

「景大夫医术高明,我自然相信他能治好我的伤。」谢行远说道。

「我把药放这里,你自己喝,我还得去厨房帮我娘。」景夏放下托盘,转身出了房门。

谢行远在她背後叫住她,问:「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景夏一愣,站在原地迈不动步,「我爹是谁?」

谢行远看她模样便知景夏并不晓得景狄的真实身分,但也不打算告诉她,「你去厨房帮你娘做饭吧。」

景夏被谢行远吊着胃口,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我爹到底是谁?」

「也许你很快就知道了。」

景夏帮李珍娘烧火做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李珍娘见了不禁问道:「小夏,你怎麽了?」

「没什麽,我在想哥哥回来了,家里什麽时候办喜事?」景夏赶忙找了个藉口。

李珍娘在煎鸡蛋,把刚煎好的鸡蛋铲起来放在盘子里,说:「你比你哥哥还急。」

「我这不是急着抱侄女嘛。」景夏笑着说道。

早饭是煎鸡蛋,放了玉米煮的稀粥,还有肉包子。

张太后的早饭是景夏端过去的,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张太后说道——

「想不到你还活着,张太医。」

景狄跪在地上,上身趴伏着,「草民命大,还苟活在人世。」

张太后讽刺的笑道:「你当年做了那麽多坏事,竟然能平安无事的活这麽多年,还养了一双儿女,甚至有一个如此美满的家庭,哀家忍不住埋怨上天的不公,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哀家算是真的信了这句话。」如今太上皇已驾崩,张太后自然改了自称。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景狄砰砰砰的磕头。

张太后手里端着粗瓷茶杯,说:「不过当年你也得到报应了不是?你的爹娘兄弟姊妹和妻儿都被李馨媛杀了,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哀家看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从前的张子期多高傲啊,京城第一名医,太医院第一圣手,又是当年李馨媛身边的红人,谁见了不巴结你?」

景狄闻言没说话,仍是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景夏暗叫糟糕,如果当年她爹得罪了张太后,那麽张太后会放过他吗?说不定她爹还给楚王使过绊子,以後楚王当了皇帝,他们一家都完了。

「还好,你是个会做人的,就算先皇再宠李馨媛,再怎麽贬损哀家和楚王,你也没落井下石,帮着李馨媛那贱人来害哀家。」

还好还好,景夏松了口气。

「当年你是李馨媛的太医,应该知道她不少阴私吧?」张太后问道。

景狄头还是伏在地上,说:「太后娘娘想知道什麽,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景夏站在外面,僵硬得像一根木头,她好像马上要知道一个惊天的秘密。

「李馨媛在先皇身边伺候了这麽些年都没怀孕,当年是怎麽怀上的?还有,柳妃又是怎麽死的?」张太后问道。

景狄老实道:「回太后,李太后其实没有生育能力,当年她根本没有怀孕,是她抢了柳妃的儿子。柳妃临盆前,草民在她的汤药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导致柳妃产後大出血,血崩而亡。至於那个死婴,是李太后派人在宫外找来换柳妃所生的儿子的。」

张太后拨着手里的茶杯盖,问道:「既然你这麽说,那後来李馨媛又是怎麽怀上的?」

景狄答道:「李太后长年接触息肌丸这种催情美容药品,想要有孕很难,不过若要强行有孕,也是不无可能的,但还有一种可能是,李太后当年是假怀孕,从宫外抱了一个孩子来养。」

「难怪,哀家看那小皇帝相貌平庸,先帝那样的相貌和李馨媛那样的美人,怎麽可能生出这麽丑的儿子来?原来根本就不是龙种。」张太后说出了她心中多年的疑虑。

「若太后想要查清楚当今圣上是不是李太后所生,只要找到当年她身边伺候的宫人即可。」景狄说道。

张太后话语冰冷,「你当李馨媛是傻子不是?她为了保密,不可能留下把柄。你不知道,她当年杀了你以後,她宫里伺候的宫人都换了,而那些宫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再後来她又生了皇子,也是同样的情况,要是哀家能找到当年的旧宫人,李馨媛早就完了。」

景狄不再说话,景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爹果真如她想的那样,是李太后身边的人。

看到李珍娘走了过来,景夏忙敲门出声道:「太后,民女送早饭来了。」

张太后先让景狄起来,又道:「你进来吧。」

景夏得了允许才开门进去,把早饭放在桌上,看着景狄,故作惊讶的道:「爹,你怎麽在这里?」

张太后面色如常,彷佛还是宫里那个温和与世无争的中年女人。「哀家昨晚没睡好,有些寒气入体,就请景大夫过来看看。」

景夏也睁眼说瞎话,回道:「我爹的医术是整个永平县最好的,您的风寒他一定能治好。」

张太后笑道:「哀家的风寒本就没什麽大碍,景大夫,请你先退下吧,哀家想休息了。」

「是,草民告退。」景狄对张太后磕了一个头,跟着景夏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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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医家的小闺女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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