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在这儿服侍小少爷,另一边的巫听了,腹中的馋虫又在骚动。
小少爷对她微笑点头,接过饼,斯斯文文地吃起来,芙蓉自己也拿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不经意与巫澈熊熊如火的灼目对上,令她身子一僵。
她忙垂下眼,心头大跳,不自觉地紧绷起来。这男人为何一直盯着她?他该不会见色起意吧?
她原本对这男人有些打算,在经过那场刺杀后,他们的护卫都没了,而路途遥远,若是再发生刺杀之事,她担心只凭她一人难以安全护送小少爷到江南。
因此在见识过这男人的实力后,她生出雇用对方当他们保镖的想法,而小少爷也同意,她便打算等这男人醒来,向他提出此事。可现在她却犹豫了,就怕这人也不是个好的。
这当保镖的事……还是算了,等吃饱后,就找个理由告辞,各走各的路。
「你可愿意当我的保镖?」
小少爷不防的一句问话,让芙蓉当场僵住。
巫澈转头看向这小子,见他一本正经地问自己,不禁有兴味地问,「当你的保镖?」
小少爷点头道:「我见你武艺高强,是个人才,想提拔你,你若愿意护我上路,我绝不会亏待你的。」他像个小大人似,有模有样地说着。
巫澈盯着小少爷,小少爷也坦荡荡地回望他,并不因他威逼的目光而有任何退缩。
他突然想起,当刺客袭击他们时,从未见这小子惊慌哭闹,且这小子也不畏惧他,还想提拔他,他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小子,你要如何才不亏待我?」
小少爷听他叫自已小子,也不生气,依然保持身为主子的风范。
「我会给你很高的酬庸。」
「老子不要酬庸,老子要银子。」
小少爷怔了下,心想,酬庸不就是银子吗?他猜想对方可能误以为他要送的是珠宝,只想要现银,遂点头。「可以。」
巫澈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不客气的开价。「我要一万两。」
芙蓉当下听得手一抖,不小心把饼给滑落,但下一刻,那块饼被巫澈大掌敏捷的接住,他差点有股冲动要把手中的饼给吃下肚,但一接触到那女入人眼中的惧色时,还是勉强忍住了。
看来一万两还是太高了吧?瞧她吓的,他因为猜测他们身分不凡,必是大户人家出身,才敢狮子大开口。
他忍住对这饼的欲望,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在她如临大敌的瞪视下,把饼塞回她手中,心里对这块饼却是万分不舍,殊不知他这贪婪的表情和逾矩的动作,差点让芙蓉当场拨剑。
她极力忍着,这男人贪婪的眼神令她心惊,若他敢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她就跟他拼了。
两人表面不动声色,但眼中的情绪皆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波涛汹涌。
小少爷也在天人交战,面有难色地说:「一万两太贵了,我要考虑考虑。」身为未来的家主,必须肩负起重振家业的责任,银子不能乱花,所以他很犹豫。
「行,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答覆我。」
巫澈不急,心想到时若是不同意,谈个七八千两应该行吧,再不济也有五千两吧?
他决定暂时离开,让他们主仆两人商量一下,他则进土屋里找找看有什么可吃的。
他一离去,芙蓉便大大松了口气,但心情却变得沉重。
不行,这男人太危险了,她宁可只身一人带着小少爷上路,也好过身边跟着一个贪财又贪色的野蛮人。
趁着他进土屋,她悄悄把小少爷带到一旁,确保远离他的耳目后,在小少爷的掌心上写字,提出自己的顾虑。
小少爷看了,面露诧异。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芙蓉,芙蓉说这男人很危险,恐怕对她有非分之想,不能雇用,最好赶紧离开。
芙蓉是他的丫鬟,他做主子的有义务保护自己的丫鬟,立即严肃地点头。
主仆两人偷偷商议,想来想去,也只能借机偷偷遛走,看是用计把他骗走,还是趁他睡着时离去……
「喂。」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这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把他们的魂都吓跑了。
「壮士何事?」芙蓉镇定地问,想着他们是在手上写字,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
「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办完事就回来找你们,在这等我,明白吗?」
两人听了一怔,接着很有默契地同时点头。
巫澈见他们同意,便转身走人,施展轻功,俐落的身影一下子没入山林中。
他这一走,芙蓉可乐了。她才在愁要找什么机会离开,没想到机会立刻送到眼前,不用多说,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瞧见了喜意。
机会难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巫澈不知自己前脚一走,那两人后就匆匆驾着马车快速速了,他这时心里还高兴着遇到了财神爷。
保镖这差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等凑足一万两,他便能向巫善和万花谷交代,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登高望远,他气沉丹田,发出鸟语暗号。
鸟叫声在山间回荡,大约等了一刻,总算有鸟语回应他,没多久,一名黑衣人凌空而降,来到他面前,立即拱手躬身。
「拜见豹护法。」
巫澈对传信人命令。「去告诉鹰护法,我找到法子凑银子,必须离开几日。」
「遵命。」
送信人领了命令,纵身一跃,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巫澈发出消息后,只觉得一身轻松惬意,好似黑暗中瞧见一线曙光。就算银票找回无望也没关系,财神爷找上门也是一样的。
他咧开嘴邪笑,转身回去找他的财神爷,殊不知此时此刻,他的财神爷和财神丫鬟已经驾马车选之夭夭了。
看在五百两的分上,巫姜开始提供花子靳三餐饭食。
她发现进牢做生意也是条发财之路。这坐牢的人也不尽然都是万恶之徒,有些是被冤枉的,她进牢做生意,说不定很快就能凑足一万两。
话说回来,有件事她很好奇,在她进牢之前,花子靳都是怎么度过的?趁着今夜给他送饭时,她问出心中的疑感。
「听说在我进牢之前,你一直不吃不喝十几天,当真?」
他啃着肉,神色看似毫无异样,低垂的眼底却闪过异芒,淡淡回了一句。「谁说的,我一直有吃有喝!」
她更加好奇了。「吃什么?喝什么?」
他抬眼,突然咧开阴森的笑。「满室都是吃的,你没瞧见吗?」
这诡谲的气场令巫姜霎时警戒起来,她的目光瞟向四周,在空无一物的牢房里扫过一圈后,狐疑的视线又回到他脸上。
见她不解,他缓缓弯起笑,冷峻的五官在阴暗的牢房中突然变得诡异莫测,一如嗜血纹身的罗煞,戾气森森。「我吃的是蜥蜴、老鼠,还有虫子的肉,喝的是它们的血。」
他等着看她变脸或露出惊吓,哪想得到她只是怔了下,继而恍然大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