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7日星期五 早5点(1)
北京机场。娇娇的身边站着我。
“你回去,通知澳洲的雷欧到机场去接你了吗?”
“没有,我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你最好还是让他到机场去接你,他是那么爱你。”
“爱情,别再跟我提这个了。”
“别太失望,生活还要继续。”
“我累了。”
“到了澳洲和雷欧好好相处,男人只要是爱你,就能为你牺牲一切。”
“男人和女人不是一回事。男人才不会那么容易牺牲自己了,我现在就烦‘牺牲’这两个字。”
“你这又是何苦呢?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我看雷欧肯定会对你不错。你爱雷欧吗?”
“我这次回去见他,其实和爱情没有关系。”
“只可惜你等了十年,才爆发一次爱情。你的生命中还能再有几个十年啊!这个李梦厚实在是太让你伤心了。”
“是啊,我早就意识到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年龄。所以,我是这么尽心尽力,这么无私无畏,不惜一切代价地去爱。最后我还是输掉了。”娇娇说到这句话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娇娇孤单单地站在我的面前,她那冤屈的眼泪,她的神态依然还是那么单纯。
现在很多中国人出国回来都说,外国人给人的感觉傻傻的,中国人总是处处流露出精明,显得精精的。
娇娇在众多人的眼里,她的行为像是一个傻傻的女人。尤其在这个物欲横流和到处充满了利益交换的年代,她能够保持自己的一份真情,她身上的这股傻劲,将来总会得到好报的,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作为娇娇的女友,我是多么不愿意看到她是那么无奈地离去。可是,她不走,她内心的伤痛,又有谁能够帮她治愈呢?
娇娇需要时间。这个疗伤的时间也许会很短,也许很长,甚至一直延续到生命的尽头,都有可能。
“把墨镜快给我。”娇娇突然神情变得异常慌乱。
“你怎么了?”我把墨镜给了娇娇,她带上了一副宽边的墨镜。但是,我看到从墨镜的边沿处,一下子涌出了潮水般的眼泪。
我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但我眼前除了拥挤的人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你看见什么了?”我惊慌地问。
“我该进去了。”娇娇突然哭出了声音,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行,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我逼问着。
“李梦厚来了。”娇娇的手用力抓住我,我感觉她的手在发抖。
“他在哪儿?”我焦急地问。因为我知道飞往墨尔本的飞机就要起飞了,如果真的是李梦厚突然出现了,娇娇该怎么办呢?
“你没有时间了,你真的看清是他了吗?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不过来见你呢?”我也瞬间变得像个疯子,眼球也不知转向哪儿跟哪儿。
“他好像还没有找到我。”我顺着娇骄的眼神视线,在那黑压压送人的人群中寻找,我一眼就发现了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小伙子。
他个头一米八左右,人不帅,但是风度翩翩。他就像是斗牛场上一头被斗急了的公牛,越是人群扎堆儿的地方,他越是疯狂地往里面挤。
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会儿来了呢?
“我看见了,是那个身穿米色风衣,正在人群中乱蹿的男人吗?”我急切地问娇娇。
“就是他,李梦厚!”娇娇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你等一下,我去把他喊过来,你和他说上一句话也好啊!”我远远地看见李梦厚就像是被人浪拥着,一会儿能看见他的人影,一会儿又被人群挡住。
其实他和娇娇相距并不算太远,也就十几米,也说不定还不到十几米的距离。
“你先不要进去,我过去叫他。”当时,我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让李梦厚和娇娇见上一面。
我奋不顾身地向李梦厚跑去。真是倒霉,我的面前被一个旅游团堵住,我过不去,而李梦厚还是像无头苍蝇在人群中乱撞。
我忽而能看见他,忽而又看不见他,我越是着急,就越是出事。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个大型旅游团来到了进站口,那么多个通道,哪一个通道都排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