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九章(1)
冯瑞去了杭州,这是他突然决定的。因为走的太匆忙,忘记了带手机,又觉着去杭州是黄美禾所敏感的,因此没告诉她。这次去杭州,冯瑞主要是为了那笔贷款,他暗地里一直忙活着这件大事儿,在与吴京生的数次互相配合下,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三亿元的银行贷款已经基本落实,他妻子调动工作的问题,马上得到解决。只是黄美禾一人儿蒙在鼓里。五天过去了,黄美禾没等到冯瑞的电话,这使她坐立不安,悚然有一种不测的预兆。她抽着烟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冯瑞单位的电话。依然是那个女孩儿杨洋的声音。“他不在。冯瑞出差了。”“去哪了?”“杭州。”“什么?”“噌”得一下,一股怒火顿时顶在黄美禾头顶,她的手开始颤抖,嘴唇也抖动起来,再一次拿起电话,拨着冯瑞的手机。“混蛋王八蛋!竟敢瞒着我!”她大声地在屋里骂着,变得歇斯底理,在房间走来走去。然后继续抽烟,给他打电话,每隔十分钟打一次。“他妈的浑蛋——不开机。”她几乎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无边无际想象着冯瑞在他妻子身边的样子,畏畏懦懦,连手机都不敢开。黄美禾越想就越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彷佛一个正在安心过桥的人,突然发现桥断了,下面是万丈深渊,是生活本身,而桥梁就是靠不住的冯瑞。要是放在从前,哪个男人敢对她这样,她又对哪个男人如此这般上心。倘若,这时冯瑞在身边,她真有心把他宰了。她撒野疯狂地冲进卧室,打开衣柜门,找出那件ARMANI的上衣,用剪刀将它剪成碎片。闹了一阵,她绝望地哭了,预感到一切都完了,那个男人欺骗了她,欺骗了她的感情,而她是那样单纯、忘我的信赖、依恋于他。可以说,长这么大,她还不曾为谁这样撕心裂肺过,她简直快气疯了,扑倒在床上放声嚎哭。黄美禾又开始祸害自己,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咳嗽,疯狂地弹钢琴……她浑身上下,如同燃烧了一样滚烫,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冯瑞。她的体质明显下降,消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夜里更加睡不着,不断增加安眠药的计量。几日以后,冯瑞兴致勃勃地从杭州回来了。他全然不知,为了表示对黄美禾的感激和思恋,那天下了班,特意在鲜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想讨黄美禾高兴。“想死你啦——”一进门他就急着说,“你想我吗?快让我好好抱抱。”他用有力的双臂抱起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而后,“噔噔噔”地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及不可待地解着腰带。没想,忍耐已久的黄美禾一把按住他好看的大手,一脸鄙夷的正言道:“咱俩现在是不是只剩下这点儿事儿了——”他呆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明白。”“我不明白。”“很清楚,从一开始你就没爱过我,而是利用我的感情,或者是利用你的**,得到你想要得到的。”“放屁!”“你他妈才放屁呢!少碰我!”“你——”他由快乐立即变为忿懑,瞪着她,他实在听不惯这种口气,更反感这种莫名其妙的发火,“你居然把我看成了这种人,要是这样,你干嘛还来理我呢——”“那不就他妈太便宜你了。”黄美禾发泄着心头的不满,也是想引起冯瑞对自己的重视,挽回那颗年轻的心。没想,冯瑞也来了火,不依不饶的还着嘴。“呵,满口赃字儿,口气还像个商人,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做买卖——我可不像你从前的那些男人,也不像你那么贱,是个男人就搂着!”“你说我贱?”“对!我说了,贱货!”黄美禾万万没想到,冯瑞对自己会用这两个难听的字眼儿,虽然她从前也领教过,但别人这样说她可以,冯瑞不行。她气得浑身哆嗦,终于,伸出右手,“啪”,一记耳光打在冯瑞的脸上。冯瑞先是一怔,随即,气哼哼地系上腰带,这种待遇,对于冯瑞还是头一回,不由纷说,拿起沙发上的皮包往外走,将门口的那束花狠狠扔在地上。顿时,黄美禾觉着自己的举动过了火,脸憋得通红,在内屋不停地咳嗽。继而,快速地追了出去,抱住他:“冯瑞,我错了,我求你别走——”“你放开!”他厌烦地甩着胳膊。“冯瑞——”“你别叫我!”他不再听她的劝,怒吼着,眼里布满血丝,“嘭”得一声,将大门关在身后。转眼工夫,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带着皮带轮磨擦的“呲呲”声,渐渐地消失在月朗星稀的夜空。黄美禾的心似被这车轮捻碎了一样,萎落漂零地散了一地,很难再愈合,所有的血液如同静止了一般。她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蹒跚地来到餐厅,从柜橱里拿出一瓶红酒,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渐渐地,她的身体热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柔和、迷茫,不停地来回晃动。她的腿也柔软起来,踩着云雾,有种升腾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