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十二章(2)
“你该走了,冯瑞,再抱抱我。”她戚然笑着,闭上美丽的双眼,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在你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爱你的女人,冯瑞,我真的很爱你,无论怎么我都不会恨你。对了,冯瑞,别忘了给座钟上弦,”她抽着鼻子,“要是想我,就看看它,可别让它停下来——”对于这个决定,冯瑞始终没有提出任何反抗,临走之前,只是在妥协中哽咽着,一头扎在她怀里,痛苦万分的大哭了一会儿。月儿高悬在夜空,闷热使空气凝固住了。冯瑞不住所往地开着车,不知不觉来到了郊外,沿着河边的一条小路。他没有急着回家,在岔路口上,吉普车驶进了靠河边的小树林。他来到河边,坐在石头上,抽烟,想着刚才的情景。黄美禾真的要和自己分手了。尽管,冯瑞似乎已经默许了那个决定,但这样的分手,仍然带给他出乎意料的伤痛。特别是,黄美禾晚上说的那番话。他真不知道,黄美禾的处境和家境竟会是这般情形,并将唯一的希望和感情全权赋予在了自己的身上。但他几乎束手无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从感情上,无论如何他舍不得与黄美禾分手,从实际出发又是一种解脱,只不过这解脱来的太突然了。毕竟,他们彼此深深爱过,他不愿意跟所爱的人,这样无情的说分手就分手。冯瑞不停地流泪水,用手背拭去,泪水又不断地涌出来,他忍受着分手这巨大的痛苦,清凉的河水弄湿了脚面,浑然不知。他真想马上回去,抱住她,可自己又能跟她说什么呢?他知道黄美禾为什么如此过敏,治愈的办法就是与她结婚。可冯瑞办不到,很多男人或女人都办不到。然而,他绝没有想到,待他走后,黄美禾静静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便从容地站起身,在衣柜里取出了那件他送给她的那件衣服,轻轻放在枕头边,然后,她躺在了床上,吃下远远超过中毒量的鲁米那药片。自从黄美禾看到了陈亚研以后,她慢慢地改变了想法,一来不忍心再去伤害那个无辜的女人,二来也不想再让冯瑞为难。为此,她深深痛苦了好几天,就在这反复煎熬的最后的几天,她最终做出了致命的决定。为了冯瑞,为了自己真正爱的这个男人,也为了自己的尊严,她只能这么去做。是的,她就是这么想的,为了冯瑞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付出,甚至是折磨自己,牺牲自己,就为了证实她对冯瑞有多爱。留在黄美禾视线里的最后一幕仍然是冯瑞,高大、健壮、宽阔的肩膀,夜晚,她总是躺在这个厚实又温暖的肩岬里,听他柔和的声音,看他的目光闪动着多情的光芒……但很快,昏迷淹没了那个高大的影子,和她所有的记忆。这个一生投身于爱的女人,就这样为了爱安然的走了,在刚才的忏悔之后,黄美禾的内心世界终于得到了平复。她太在乎冯瑞的感觉了,哪怕是死,都要死的十分明确并一无反顾。然而她的死,就像秋天的一片落叶那样无声无息,自然而轻飘,引不起更多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