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康明,离婚吧。」
谢宛没想到自己终於能够这麽冷静的和康明说出这句话了。十年的感情、七年的婚姻抵不过一个初恋情人的突然闯入。
康明没想到这个曾经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妻子竟然真的要和自己离婚了,他心里虽然早已有了这个打算,但是真的由谢宛说出来的时候却又有些不甘。
谢宛自然看出了康明眼中的不甘,她心里冷笑。有些人便是这样奇怪的心理,明明自己不喜欢对方了,却还是想让对方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康明便是这种人,此时她早已对眼前这个负心人寒了心了。
「那、那我要公司。」康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公司?康明,你真的以为你做了这几年的总经理,这公司就是你的了?笑话,这公司是当年婚前我开起来的,就算离婚,你也别想得到一毛钱。况且你做了那些事情,你以为你还能得到财产吗?」想到之前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谢宛只觉得恶心。
康明一听财产没自己的份,马上跳了起来,指着沙发上的谢宛,「你这个黑心的女人,当年我怎麽瞎了眼,被你那外表给骗了。你要是不给钱,这婚就别想离。反正到时候上了法院,丢的也是你那做大学教授的父母的脸!」
谢宛冷笑看着面前满脸怒气的男人,讥笑道:「是吗,你倒是得寸进尺了。你以为公司帐户上的那些钱我不知道?你私自挪用公款,我可是能将你送到监狱里去的,现在能够这麽平静地和你谈离婚,那也是看在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上,你要是再贪心不足,我就连你那小情人也一起送进去。」
康明听了这话果然露出心虚的表情,他收回了手,使劲搓了搓,想再争取,但是看了谢宛那张陌生而冰冷的脸,顿时失去了勇气,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完了,他完了,什麽都没有了……
谢宛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只是心里却仍然觉得一阵阵的寒,当年自己怎麽就偏偏选了这样一个男人。
当年康明和谢宛都是农业大学的高材生,谢宛的爸爸是里面的资深教授,谢宛的妈妈是一所知名大学的文学教授,从小谢宛就是在这种文化的薰陶中长大,她继承了妈妈温婉的气质和那一身古典的才情,又热衷於爸爸口中乐道的那最淳朴的农学。这样一个家世好,模样、气质佳,还有才情的女子进了农学院,自然得到了很多男生的追捧,康明就是其中一位。
那时候康明是学校的高材生,长得好、性子好,最让谢宛动心的是康明身上有一股农村人的淳朴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所以她选择了他。
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康明再也不是曾经的康明,而自己也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谢宛自嘲地笑了笑,推开了大厦的玻璃门。外面艳阳高照,将心里的阴霾也除去了些许。她掏出手机,准备给今天回家的弟弟打电话。
嘟了两声後,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很清朗的男声,「喂,姊?」
「阿诚,今天晚上我……」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谢宛整个身子突然腾空起来,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谢宛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身上的血溢了出来,染红了水泥地面。
手上的手机一直传来弟弟的声音,「姊姊、姊姊,你怎麽了?姊姊……」
肇事的小轿车已经开走了,旁边的群众早已拨打电话给救护车。
天上下起了雷雨,这时候的天气本就变得快,救护车还没有来,雨已经以席卷之势袭击了整个城市。雨水将那附近的血迹冲刷,慢慢地蔓延开来,看着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大丰王朝位於青城县的王家村亦是一片乌云惨澹,倾盆般的暴雨从天而降,让这个安静的村庄沸沸扬扬的。位於东边村头的老王家此时正关着门,主屋那边一直传来欢声笑语。
西屋的房门关着,王如意站在床边,双手举着一个小木盆子,接着从梁上落下来的雨水,瘦弱的双手已经有些颤抖了。她看着躺在床上满脸菜色的二嫂,心里更加担忧了。
二嫂自那日落了水已经高烧几日了,二哥出去采药几日未回,今天这个天气也不知道怎麽办。
「如意,你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还不赶紧出来给我接水去,我那房里都快淹了!」一道凉薄的女声传来,接着摇摇欲坠的门便被粗鲁地推开,进来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女人。
那女人脸盘大,长着一双杏眼。只见她瞪着眼睛走了进来,气鼓鼓地一手插着腰,一手揪住了王如意的耳朵,不顾王如意吃疼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懒东西,吃了饭就不见了,就知道在这里躲懒。快去我房里给我接水去,我待会还要睡午觉呢。」
「姊,求你先放手吧,二嫂这还病着呢,不能没人看着。」
这圆滚滚的女人正是王家的大女儿王翠萍。王翠萍闻言大怒,将王如意猛地一甩摔在了地上,王如意手上的木盆子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王如意看着湿淋淋的地面,心里一疼,这屋里本来就潮湿了,这下子可怎麽办啊。她爬过去抱着王翠萍的腿,哭着道:「姊,求你了,二嫂还病着呢,要是二嫂有个三长两短,我怎麽向二哥交代啊。」
谢宛就是在这一片吵闹声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听着两个女人在吵架,一个声音粗粗咧咧,一个温声细语。
「呸。」王翠萍啐了一口,指着床上的人骂道:「就那个傻婆娘,谁家养着谁倒楣,死了倒是乾净,没准你二哥还要感谢你呢。」说着去扯王如意纤细的手臂,「快跟我出去,别在这躲懒,小心我告诉娘,把你卖出去当丫鬟。」
王如意一听要卖了自己,心里害怕,只得站了起来,擦着眼泪。
王翠萍见王如意听话了,满意地拍了拍手,往门外走去,「走。」
两姊妹走了,谢宛才慢慢睁开眼睛,此时她的眼中一片疑惑。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清醒,人却动不了,待两人出去了,自己倒是能动了。她睁开眼睛打量着这里的情况,光线暗淡的房间内一片潮湿发霉的味道。从屋檐上一直往下面滴水,正好滴在被子上,她感觉到手臂处是一片湿凉。难以忍受这种湿润的感觉,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将被子掀开,下床捡起地上的木盆放在床上。
看着床上的被子不会被打湿了,她才坐在床边看着这房间的一切。土造的墙壁已经开裂了,房间内没有窗户,光线很暗,里面只有自己如今坐着的这张床和一张四腿长板凳,另外墙角放了一个黑木箱子。这房间内充满着破败的感觉。
谢宛揉了揉脑袋,她记得自己已经死去了,她亲眼看着自己满身是血地躺在雨水里。那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呢?她伸开了手,手很纤细,但是上面却有很多伤口,这……不是自己的手!
到底这是怎麽了?谢宛抱着头死死地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却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她颓然地倒在床上,床上的木板咯吱作响。
不管怎样,她现在确定自己不是之前的自己了,这里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谢宛向来不是自寻烦恼的人,之前她守了康明那麽久,後来知道了他背叛自己後,便能决绝地离开,这与她的坚韧性格是不无关系的。如今来到这个地方,那麽就算是老天重新给了自己一次生命了,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想办法在这里好好活下去,既来之,则安之。
哎,只是自己走了,爸妈和弟弟肯定难以承受了,想到这里,谢宛一阵心疼,她更恨康明和那个女人歹毒,竟然狠得下心开车子来撞她。
他们打的主意她自然是清楚的,不就是想让她在离婚前死了,可以继承自己的公司吗。只不过这下他们又白费心机了,早在提出离婚之前,她就暗中将财产全部转到弟弟名下了,为的就是防止康明暗地里做手脚。这下好了,到这时起了作用了,那对奸夫淫妇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