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人类前额的黑色闪电
800多万年前,强烈的地壳运动形成的大裂谷将热带非洲与干燥的稀树草原地带分隔开来,在树草丛中生活了若干万年的南方古猿为了生存,被迫站起来用后脚走路。这一生活习惯的改变,高级灵长类动物出现了。许多许多万年之后,人们才知道了它的名字叫类人猿。800多万年之后,古人类学家们在肯尼亚特卡纳湖东岸发现了由150多块颅骨化石碎片组成的肯尼亚“1470号人”,之后又在埃塞俄比亚发现了“奥莫河谷能人”,再之后又在坦桑尼亚奥都威峡谷发现了“奥都威能人”……再再之后古人类学家似乎形成了共识:人类的发祥地在非洲。这是一块土地与肤色都被黑色浸透了的神秘大陆。谁也无法想象,正是这块被誉为人类发祥之地的黑色大陆,它极有可能成为人类的灭绝之地!并非危言耸听!AIDS(艾滋病)在黑色大陆上肆意纵横、泛滥成灾的事实,似乎正在证明“摇篮”变为“墓地”的触目惊心的现实!曾有病理学家提出:HIV(艾滋病病毒)的源头在非洲!事实上在迈克尔·戈特利布和吉姆·柯伦发现此一怪病,在亚特兰大全美疾病控制中心正式称此一怪病为AIDS之前,在卢旺达,在肯尼亚,在乌干达,在南非,在半数以上的非洲版图就曾出现过类似AIDS症象的大面积死亡,只不过人们把一批又一批的死亡者称为白血病患者、血友病患者、肺炎患者、癌症患者或者其他什么什么病患者罢了。历史进入20世纪末的1998年初,病理学家的推断终于被一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的发现证实。以何大一为首的美国研究小组,通过化验几十年前保留下来的血样,发现早在1959年一名刚果班图族男子就已感染上了HIV。这名男子是金沙萨的当地居民,他的血样被一直保存在一个血清库中。经过反复化验,证实他的血样中的确含有HIV,有迹象表明,它是目前所见的几种HIV的祖先,这说明HIV传入人体的时间在这之前。该研究小组一名姓朱的研究员说,属于艾滋病病毒原型的HIV-1型病毒必定是在1959年以前出现的,而且距1959年并不遥远。这位研究员还指出,人类艾滋病病毒产生于40年代末50年代初,这一结论比原先估计的要早10至20年。在艾滋病发现与正式命名20年后的今天,非洲的艾滋病流行状况怎样呢?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和世界卫生组织在2001年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到来之前发表了关于艾滋病流行状况的年度报告。报告指出: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仍然是艾滋病感染比例最高、防治最不力的地区。今年有大约340万人染上艾滋病,总感染人数增加到2810万!究竟在这块被誉为人类发祥地的黑色大陆艾滋病泛滥有多严重呢?仅以非洲内陆小国卢旺达为例。据路透社发自基加利的消息称:1987年卢旺达的艾滋病感染率为1.6%,到了2001年便上升至11%,大约每9名卢旺达人中就有1名是HIV携带者或AIDS患者!儿童是社会的未来,但在卢旺达,数以万计的婴儿从离开母腹的那一天起就成了HIV的感染者和携带者。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统计,卢旺达每年有4万婴儿降生在身为HIV感染者的母亲怀中。其中有一半婴儿在母体内或者通过哺乳感染上了HIV。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的大街小巷,成千上万儿童到处流浪乞食,他们大都是HIV携带者或者AIDS患者。由于战争和贫穷,卢旺达的年轻人是HIV感染者和AIDS患者的又一大群体。1994年爆发的种族战争和大屠杀使人们不得不在难民营里栖身,卖血输血和大量随意的性行为使艾滋病的传播和流行速度得到大幅度提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基加利的艾滋病病毒和艾滋病项目官员罗伯特·利姆望着卢旺达无边无际的屠场和坟场,不得不发出痛心疾首的感慨:“艾滋病是卢旺达的一个大问题,可以说是一场无声的大屠杀!”毁灭人类生命的大屠杀不仅在卢旺达进行,在肯尼亚,在乌干达,在索马里,在布隆迪,在南非,甚至在黑色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有AIDS恶魔的锉牙之声。整个非洲到处都能听到恶魔的锉牙之声,尤其撒哈拉以南的国家首当其冲,这个地区目前有HIV感染者约2500万,占全世界HIV感染者总人数的70%,其中儿童患者占全世界儿童患者的80%以上!在这片黑色大陆上,有16个国家成人HIV感染率在10%以上。16个国家中,尤以博茨瓦纳最为严重,15—49岁年龄段的平均感染率为36%。博茨瓦纳总统莫加对此一劫难悲哀地说,他的国家正受到整个民族灭绝的威胁!以个案为例,南非是全世界HIV病毒感染者最多的国家,总数达450万之巨!灾难曾几度降临这片被誉为人类摇篮的黑色大陆,如今这片黑色大陆又将面临种族的灭顶之灾!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在一份报告中指出,HIV之所以会在博茨瓦纳等国家蔓延,是因为他们被AIDS侵袭得最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人们对艾滋病病毒来源、漫长的无症状期以及传播方式都还是未知数时,艾滋病已经在整个人口中广泛传播了。据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和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报告反映,艾滋病的蔓延已经给非洲经济带来了灾难性后果。第一,人口因此而急剧减少,人才严重损失。由于15—45岁的青壮年是最容易受到HIV感染的人群,这就意味着在未来的十年中,艾滋病发病情况严重的国家将丧失一大批青壮年劳动力及科研人才。一些国家的教师队伍因艾滋病而出现人员锐减的情况,这就直接威胁到青少年的教育,造成恶性循环。第二,经济增长率减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为,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要在2015年实现减少一半贫困人口的目标,就必须保证每年7%以上的增长率。但现实情况是,非洲大多数国家目前的增长率不到4%。这里虽然有很多原因,但仅艾滋病一项就使这些国家年经济增长率下降0.7%~2%,这也是不容忽视的事实。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南非因艾滋病减少了220亿美元的收入,经济规模相应缩小了17%。第三,防治艾滋病的花费加重了家庭负担以及国家财政负担。例如津巴布韦到2005年用于艾滋病的费用将占卫生预算的60%,而卢旺达用于治疗艾滋病的费用将占到卫生费的三分之二!艾滋病防治费用的增加使不少非洲国家无力投资发展经济,很多家庭更因此无法将原本就有限的资金用于改善生活和接受教育。战争、贫穷和疾病已经把非洲折磨得百孔千疮,人类摇篮也不再养育生命。这是非洲的悲哀,更是人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