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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宋欲雪看招!

那黑黝黝的脸把于皎满脑子的瞌睡虫都吓得灭绝了。关键是那俩眼还水灵又明亮,诡异得很。

“我靠,你干嘛呢?”于皎惊呆了,就差直接骂祝随春是个瓜娃子了,这大早上敷面膜是不是有病。

祝随春倒没察觉自己哪里有问题,她朝于皎打了招呼,又转过身对着门口的镜子爱抚自己娇滴滴的脸蛋,这面膜还是于皎开学时给她带的礼物。于皎暑假去韩国了一趟,回来时行李箱全是化妆品。随春一直觉得自己皮肤好,用不着,所以把面膜放那好久,今天才开始用第一张。

“不是,你一大早敷面膜干嘛呢?”于皎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打脑壳。

祝随春戴着面膜,为了不让面膜脱落,她还略微仰着头,讲话时有些吐词不清,“我长痘了。你不说这个祛痘特有效吗?我想试试能不能消。”

我的娘希匹勒,于皎真的想翻白眼,祝随春,一个拉拉界的直男。

“合着你以为敷完就能消吗?”

“不是吗?”得,轮到祝随春震惊了,她低头看于皎,感受到面膜往下掉后又仰回去,留俩鼻孔给于皎,“那为什么你每次用完面膜第二天出门就没痘了呢?”她今早起来一看,额头一个红痘痘,把她急死。平常长痘倒没啥,可今天周五啊!她想半天,想到了救命的面膜。

于皎无语了,心想,那是因为老娘第二天起床化妆遮瑕的时候你丫还在床上抱着被子呼呼睡觉做着春、梦呢。不过这富贵怎么回事?以前见她长痘也没这么急切啊。于皎想了半响,明白了,这周五啊,可不就是那宋老师的课吗?

她贱兮兮地笑:“女为悦己者容啊?”

“你放个月球的彩虹屁!”祝随春立马反驳,“我就突然觉得该当一个精致女孩了行不行?你一个女权主义者,不能这么想。难道我们就不能单纯取悦自己吗?”

她哪里有想那么多啊?她真没有。就是觉得想变得好看一点了。虽然她平常也够好看。

关女权主义什么事啊?于皎怕祝随春再向她要挟一箱柠檬茶,住嘴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随春,把人逼急了她成为女版马加爵那她可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去把脸上那玩意儿摘了,洗个脸过来。”于皎大姐大似的模样出声指挥,可在化妆这件事上,她的确也算得上是622的一霸了。

化完保管亲妈都不认识,还得拉着你的小手感叹谁这么好命生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不像她们家,倒霉,生出来个歪瓜裂枣。

于是等蔡梦和kiki睡醒,就见俩女疯子大清早正坐在宿舍的最中央,打着台灯化着妆。乍一看还有那么点女鬼的意思。

蔡梦摸索着把黑框眼镜戴上,“你们俩个?”

随春正被涂着口红,无法开口,于皎替她回答,“梳妆打扮,略施粉黛,改头换面。”

蔡梦无语,拉上帘子换衣服。Kiki张口就夸,“于皎你会好多成语啊!”

被萌妹子夸的于皎开心,嘚瑟,“小事小事。”

听得祝随春想翻白眼,但是现在她这张脸的命都被于皎攥在手里,她不敢。

“好啦!”

蔡梦kiki都看过来,祝随春更是拿起镜子就欣赏。

她那颗痘痘消失了,皮肤白皙了些。野蛮生长的眉毛被修剪,眼线细致,把她的那双狭长的眼衬得更加撩人,口红的浅梅色分外适合秋冬。

整个人的气质柔和又凌厉,很矛盾,但是很美。

Kiki惊叹,“春哥,你好好看啊。”

随春终于自己领会了化妆的魔力,她满意极了,对着自己的脸爱不释手,“别叫我哥了kiki,叫姐。”

不要脸的小碧池,还不是老娘画的好?于皎翻白眼,把镜子从随春手里抽出。感叹,祝随春还是头回这么娘。这话也有毛病,祝随春本来就是个娘们。

祝随春开心了,对着镜子感叹还觉得不够,愣是用无他相机自拍了几张才满意。很好,拉拉界今天又诞生了一位优秀的娘T。

祝随春吃完早饭口红都没脱落,直男的她头一次领会到了女人为了美是得有多聪明,抱着于皎得大腿请求她给她推荐点口红,最好是那种激吻都不掉色的。于皎呵呵两声,不存在的,人类的唾液是最好的卸妆液。

她俩到的时候,教室人不多,宋欲雪已经来了,站在讲台上喝着咖啡。祝随春本来一屁股都坐在最后一排了,却被于皎拽着去了第三排坐下,那位置正好对着左边的讲台。祝随春和宋欲雪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了。

祝随春下意识想低下头,脑子里想起今天早上的一切,觉得自己分外的可笑。她到底在干什么啊?吃错什么药了啊?却听见脚步声愈近,她抬头,是宋欲雪走了过来。

老师和学生聊天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所以别的同学都见惯不怪,可祝随春却觉得自己有点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她又想到宋欲雪给她的那包卫生纸,上面萦绕着的不属于纸张的香味。

“你俩,新闻一班?”宋欲雪捧着咖啡,问。在她正式代课之前,她看过同学的资料,很快把证件照上的人和那天与自己一夜经历的人对上号。名字是记住了,班级却不太有印象。她倒是知道郭征带新闻一班,所以这么推测。

于皎点点头,在老师面前,这丫头一直很乖。

“祝随春是吧?”这是随春头一次听宋欲雪念出自己的名字,她啊了一声,茫然无措,手上又开始撕着自己指甲盖旁边的老茧。

“下课来我办公室。”

又来?祝随春想到上一次去办公室经历的事,只觉得脑袋大。不会又让她交点名表吧?助教是吃干饭的吗?

坐祝随春后面的薛城拍了怕祝随春的肩膀,幸灾乐祸,“估计你上次给老师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可不是,迟到,大叫闭嘴。于皎想,其实还有更深刻的,只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可能知道的。于皎心里八卦得紧,想问啥,但是看祝随春的脸色又不敢招惹她。

“好了,上课。”宋欲雪点开ppt,“这节课我们讲新闻工作者的心理素质。在开始之前,我想问问有没有哪个同学知道尚能?”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于皎坐在旁边开始试图百度。祝随春满心不知归处晃荡的心,突然安稳了下来。她看着讲台上的宋欲雪,头顶有束光打在她的身上,温柔又干练,睿智又沉稳。她刚才紧张的一切被消解了,开始沉浸在宋欲雪创造的课堂里。

“你们的老一辈大概听过他,他是晚间谈心节目《夜渡星河》的主持人。”宋欲雪的声音谈不上温柔,却是有一种能够让人平静的魔力。她娓娓道来,如同小溪长流,又蕴含着力量,“他被誉为“长沙第一嘴”,却在97年8月19日的傍晚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全场安静。

“尚能的离开,是我国继上海,北京之后发生的第三起谈心节目主持人自杀事件。”

祝随春看着宋欲雪,她撩起了散落的短发,眼神里是可惜与悲悯。

“谈心节目的主持人就像一个垃圾桶,还是一个备受考察的垃圾桶。你不可以设想下一个打进热线的观众是谁,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甚至你不能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宋欲雪顿了顿,“而你,要在既定的时间里,要给出一个答案。这一个时间里,你要承受判断,思考,回答的压力,你要接受知识量的考察和蓄意的刁难,你所有的情绪都被观众所左右。而当你从节目里脱离,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昏黄的路灯下只走着你一个人,就连唯一听你倾诉的影子都只是暂时。”

“你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好,并且一直做一位新闻工作者。”

祝随春仰头看宋欲雪,她也是孑然一人,茕茕而立。她孤独地站在讲台上,无人能够与之比肩。就连那天酒吧相会,她也是一个人。她总是一个人。祝随春心里好酸,她想起宋欲雪得到的那些奖项,会不会每次拿着奖杯回家时,她也是一个人呢?如果路上没有灯光,她获奖的喜悦都无人可分享,影子不在家。

祝随春觉得自己着了魔,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一点也不了解宋欲雪,却开始试图了解她的孤独。

她想起海子的一句诗来。

你说你孤独,就像很久以前,火星照耀十三个州府。

郭征是教他们《新闻学概论》的老师,人特傲,嘴也狠,大一刚开学,郭征见同学的第一面,对着自己这届的学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想清楚自己以后要干嘛了吗?没想清楚就赶紧退学。

平日里也很少见到郭征的人影,除了上课,一班的同学几乎没人在课下遇见过他。背地爱八卦的那群人没少八卦他,说半点挖不出他的料,估计也是个在大学混吃等死的老师,凭什么这么拽。不过郭征唯一的好就是嘴上严了,但分数还是给的够,体面。

背后骂老师几乎是学生的习惯了。郭征自己上课都说,骂他可以,别当着面来讲,否则他有本事把你真的折腾到退学。

自此以后,人送外号,郭大魔头。

郭魔头的课排周三,所以对一班的同学来说,每周三相当于一个分水岭。熬过了周三,就是西方极乐世界!可这节课,郭魔头下了最后通缉令,要求他们在下次上课时把国庆社会实践的表交上了,表里有命题选定,还有组员和指导老师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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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我方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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