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新增两千)
谢夕泽:“……”
眼前的宋冽,无论从神情还是语气来看,说得都跟真的似的,若非他的失忆是装出来的,肯定都要被宋冽给骗倒了。
宋冽的眼神专注深情,谢夕泽只看了一眼,心跳不听话地漏了半拍。
他低下头嗤嗤发笑,掩去眼睛里的潮湿,缓了一阵情绪,才重新抬头,直视宋冽的眼睛,“宋先生,您别说笑了。”
他语气里带了点生疏,“您要讹我也编个现实点儿的话啊,我还不满十八岁,哪里来一个像您这样事业有成的配偶?若您所言是真,我两岂不是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相恋?我还这么小,您这行为可是诱拐未成年。”
谢夕泽的目光充满谴责,说着,又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难过地说:“宋先生,爸爸离开时把我托付给您照顾本来就很麻烦您了,现在我准备满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可以照顾自己,以后也可以孝敬您。”
孝敬两字教宋冽的嘴角抽了抽,“……”
谢夕泽没抬头,自然没看清楚宋冽眼里翻涌变化的情绪。
宋冽淡淡地问他,“小泽,你非得和我这样说话?”
谢夕泽抬头,不明所以,目光清澈明朗,而后笑了笑,“我不想叫你叔叔,你好英俊啊,那样叫都把你叫老了,不好。”
前一秒还疏离的男孩忽然调皮起来,宋冽分不清楚,谢夕泽到底是要坚决的避开他还是这只是个幻象?
宋冽也迷惑了,他的掌心小心落在谢夕泽后脑勺,“你什么都不说就跑出来,我会担心。”
谢夕泽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泄气,可怜兮兮的认错,“对不起。”
他的态度先软下,认了错,宋冽对他不忍再多问,“以后不要一声不响的离开,头还疼吗。”
“不疼了。”
谢夕泽没什么脾气地笑弯了眼睛,“就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在,我出院前问过医生,医生说我指不定以后就会突然想起一些忘记的事情。”
宋冽哑然,意有所指地说:“小泽,一定不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我等着你记起来,还有一件事,你的生日就快到了。”他一顿,平静的补了一句,“十八岁。”
十八岁是谢夕泽和宋冽表白心意的那一年,宋冽看着他的眼睛,“小泽,你有没有什么事想提前告诉我的?只要你告诉我,无论是什么,我都满足你。”
谢夕泽摇头,宋冽有点失望。
过了几天,宋冽还没走,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谢夕泽好几次纳闷地想问他,话停在嘴边,又怕听到对方说他是自己老公这样的话,默默地睡了几天客厅,可每次一醒来,发现他自己都躺在自己房里,宋冽倒跑去睡客厅了。
他发现宋冽这个大老板挺能干活的,似乎真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烧火煮饭做菜样样都能一学就会,做得还有模有样,他的活儿全被宋冽抢完,被桂花奶奶私下说了两句不懂事,很是委屈。
他看着院子里做打扫的男人,过去商量,“宋先生,我来做吧,你把活儿都做完了,奶奶要不待见我,”
宋冽低头看他,淡漠的面容软下几分,“什么时候不叫我宋先生,我在考虑这事。”
男人淡淡地补充,“也不许叫叔和干爹。”
谢夕泽:“……”他真的确定宋冽脑子有毛病了。
他们走着绕着来到柴房门后,谢夕泽要抢活干,宋冽手长,总能先他一步把他准备到手的东西抢走,做着如此幼稚的行为,偏偏表情专注严肃。
谢夕泽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后,闹出一脑门的汗。
宋冽忽然回头看他,跟他陈述事实,“小泽,你要记起来,你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
谢夕泽:“……”
两人站在门后有段时间,宋冽挡着他堵着门,好像他不点头同意就不放他走。
奶奶进屋寻他们,走得慢慢腾腾,谢夕泽余光瞧见,避开了宋冽,快步赶去扶老人家,“奶奶,您当心别摔倒。”
谢夕泽喊奶奶时,后一声偏二调,听起来特别软,是他习惯性耍赖撒娇时有的调调,宋冽立在原地看他,深褐色的眼睛划过浅浅光芒,浮现很淡的笑意。
他过去搀扶老人,“小泽,我来就好,你休息。”
当晚,谢夕泽熬到凌晨都没睁眼,十二点刚过,房门传来很轻的动静,有人走到他面前定定看着他,手伸到他的腰后和膝盖弯,还没抱起来,谢夕泽就睁开眼,推开宋冽。
“小泽怎么还没睡。”
谢夕泽在黑暗中瞪着这个男人,低声质问他:“睡着等你偷偷摸摸地抱我回房吗。”
他以为宋冽会生气,不想却听到他磁石般低哑的笑,“小泽是在怪我没和你睡一张床?”
谢夕泽:“……”他发现宋冽真的很能曲解他的意思,这人的绅士风度去哪里了,活脱脱像一个专门调戏人的老流氓,他都要不认识宋冽了。
不怕流氓装绅士,就怕绅士耍流氓。
他裹着被子要躺回沙发,却被宋冽一把抱起。
“宋——”
“嘘。”
宋冽偏低下颚,轻轻蹭了蹭他的头顶,甚至还用桂花奶奶温柔地威胁他不要出声,老人觉浅,一点动静就很容易让老人惊醒。
谢夕泽被男人抱回床上,“小泽瘦了。”
没等谢夕泽开口,宋冽主动认错,“刚才我威胁了你,抱歉。”
谢夕泽:“呵。”
宋冽和他认错,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但是小泽如果不听话,我还会这么做。”
男人是高居上位的决策者,习惯发号施令,从前他对谢夕泽的管束没少过,他那会儿死心塌地的喜欢这个男人,觉得受用,甘心被管束,现在看着宋冽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却烦得不行,直接蹬起脚丫子踢到了宋冽下巴,“出去。”
宋冽握紧他的脚丫子,长眉一皱,“小泽。”
谢夕泽冷冷地看着他,“我要睡觉了,你出去睡沙发。”
既然宋冽争着抢着睡沙发,那他就不客气了。
宋冽看着床,虽然有点小,却不是不能挤进两个人。
谢夕泽鞋都没穿,光着脚下地就走,宋冽眼疾手快地被他拉回去坐在床上,“你干什么。”
他低头说:“我不要和你一起睡,你要床我就去沙发里睡。”
宋冽看着他,“我睡沙发。”
走到门边,宋冽回头看了眼谢夕泽,淡淡的说:“小泽,我以前忙着工作没有时间陪你,现在不会了,你失忆没关系,但不要闹脾气,我对你说的做的都是发自真心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要学会适应。”
谢夕泽心里骂他有病,抱起枕头把他当成宋冽扯了一顿,他曾经想要的宋冽不给,他现在不想要了宋冽却强行塞给他。
他已经用死亡学会了,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会过不下去啊。
而此时的宋冽,他缩着身体躺在窄小的沙发里,眼底炽热的光芒不灭,卑鄙也好,怎么都好,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把小泽留在身边。
小泽的死是他一生都不敢付出的代价,当代价付出后他才明白,在这世上,真的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第10章
谢夕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了宋冽的怀里。
昨天夜里他明明贴着床的另一头睡,这人又在客厅外,而此刻他却与宋冽面对面相互抱着,姿势亲密,热出一身的汗。
他小心拉开搭在身后的手,一动,宋冽同时醒了。
“小泽,早。”
宋冽的手在他后背拍了拍,说话的声音格外低沉温柔,就像落进窗里的晨曦。两个人贴得有点紧,除了闷了一夜身体热出的淡淡汗息,还有男性惯有的晨起生理反应。
宋冽是个成年男人,这些位居高位的人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忙起来的时候需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对于自身的身体素质要求非常严格,也因此,精力比普通人更加旺盛。
谢夕泽一屁股坐起来,脸色有点红,又气又闷。
宋冽躺着看他,嘴角忽然翘起浅浅的笑意,甚至伸手抚向谢夕泽的侧脸,被他惊悚地躲开。
谢夕泽有点烦躁地瞪他,仍不解气,再用腿踢开他的身体,男人沉得很,踢不动,“你干嘛。”
宋冽看着他,平静地指出,“你的脸好红。”
谢夕泽呼了一口气,“天这么热,在屋里闷了一晚不难受才怪。”
说着,他有点不满地抱怨,“我记得昨晚开了风扇的,怎么给关了,你不是睡在客厅吗,为什么要进屋睡床上了。”
宋冽无声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眼神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精神抖擞的地方,“小泽很精神,需要我帮你吗。”
谢夕泽推他一把,骂他,“你是流氓啊!”
不等宋冽说话,跳下床穿着拖鞋出去了,想着宋冽可能抱了他一晚上,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再想想刚才两人的特殊部位热乎乎的抵在一起,更是接受无能。
老人醒得早,他得早点烧火熬粥,实际上这些事他到现在都还不习惯做,可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和老人抱怨,也不会让老人动手的。
宋冽简单的洗漱干净,头发上还挂着水珠,高大的身躯挤进窄小的厨房里,接过谢夕泽手里的柴火,说:“小泽出去陪奶奶,我来准备早饭。”
早上的事令谢夕泽对宋冽非常不满,“你出去。”
宋冽露出淡淡一笑,神色怡然,手掌按着他的后脑趁他没防备时拍了拍,“听话。”
谢夕泽打开他的手,冷眼旁观。
宋冽学什么都快,粥熬得香香软软,谢夕泽看了也不跟他再争,转身往外走。
宋冽太有存在感了,一米九三的大高个往厨房站着,连空气都要稀薄起来,刚才他一言不发地抢过他手里的柴火,胸口碰到了他的身体。他虽然掐了对这个男人的心思,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和这人靠太近,有些时候肢体的碰触往往比口头上的语言更难以令人忽视。
谢夕泽想着要避宋冽,总而言之,两人尽量不要有接触的可能性就对了,他今晚还得在房间里加把锁头。
这天天气阴,桂花奶奶种有几块菜田,这时候长得刚刚好,收回来晒干当腌菜,老人很喜欢拌着腌菜吃粥,胃口好,于是谢夕泽戴了顶太阳帽下菜田收菜,太阳虽然没出来,气温却还是带着旱热,他一边擦汗一边收菜,手臂忽然一紧,回头就见宋冽拉着他,“回去。”
谢夕泽挣脱着,“我要收菜。”
宋冽说:“我来收。”
“你怎么总是管我,菜都不给我收!”谢夕泽没什么好脸色的吼他,觉得不给劲,用沾了泥的手推他,宋冽纹丝不动,定定凝视着他,谢夕泽也倔,抓着菜不撒手。
最后还是宋冽退了一步,“上去把汗擦了喝口水,我不是不让你弄。”
谢夕泽硬梆梆地哦了声,在宋冽的注视下擦汗喝水,两人各占菜田一头,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警惕地瞪着人。
宋冽动作利索,最后把谢夕泽那头的菜田也给收拾了。
等忙得差不多,抬头一看,天空阴沉沉的,起了挺大的风,周围山野间的树群哗啦啦作响,夏季多暴雨,要热闹起来了。
他们装了满满的几框蔬菜,用扁担挑起来,沉甸甸的。谢夕泽试着挑了一下肩膀酸得厉害,宋冽让他停,他扭过头,“我能行。”
谢夕泽走得慢,宋冽迁就他也慢吞吞地走,还没到家就落下了瓢泼大雨,没几分钟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宋冽放开他的担子,强制性拿开谢夕泽的那一担,轻松挑在肩膀,不容拒绝地说:“你跑回去,等会儿我再过来挑这担。”
谢夕泽还想再说,宋冽眼神严苛,气势一出来,谁见了都会怕。
“听话,回去。”
谢夕泽气呼呼地跑回院子,桂花奶奶看他衣服湿透了,连忙让他去烧热水洗澡换身衣服。
谢夕泽烧了一大锅热水,足够两个人洗,宋冽把四筐蔬菜挑回来时,他还在洗澡,正洗到一半,冲凉房的布帘子给人一掀,他吓得回头,面对着宋冽背过身,两只手捂着屁/股蛋,“你干嘛掀我帘子!”
宋冽停在门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我以为里面没人。”一停,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和谢夕泽说,“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不用遮遮掩掩。”他想,男孩身上没有一处不白不鲜嫩的,是他养出来的,以后还得好好养着。
谢夕泽气得直接泼了两勺水出去,“你有病!”
宋冽停在门外笑,望着浓密的雨帘,听着谢夕泽洗澡的声音,好心情地问他:“小泽,生日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谢夕泽穿好衣服,出去时推开宋冽,冷冷说:“没有。”
他不甘心地补了一句,“我还没过生日,是未成年人。”他特意强调了未成年人四个字,“宋先生,你是我的长辈,不该对我耍流氓。”
宋冽大笑,记忆中,这是谢夕泽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如此开怀的笑起来。
“小泽,你……”宋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眼底是无限度的纵容和宠溺,“在你小时候我给你洗过多少次澡。”
谢夕泽提着水桶离开了。
他没忘,他哪里会忘,现在宋冽抱着回忆刺激他,而他不愿再多想从前的事。
这场暴雨持续了一个小时才停,谢夕泽今天在菜田里忙了几个小时,精神有点疲惫,他早早躺上床,听着窗檐偶尔落下的滴滴水珠,渐渐闭眼睡觉,把白天说要把门锁锁严的事忘了。
宋冽等到谢夕泽睡着,再次潜进房间,他给谢夕泽拉好被子,坐在床头看了几分钟,接着拿起手机到院子里交待些工作上的事,一个电话打完,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凌晨两点,宋冽侧躺在谢夕泽身旁,他静静感受着男孩的气息,很多回忆汹涌的冲击着他的大脑,睡意全无。
“小泽。”他哑声叫着人。
谢夕泽睡得沉,宋冽这才伸手,轻轻抱着他。
抱了没多久,宋冽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他把身子滚烫的人抱在怀里,拉开灯,嘴唇抵在谢夕泽的额头,用一个个密集的吻把人亲醒。
“小泽醒醒,你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