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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南雅望着这样的南嘉木,心生怪异之色。
南嘉木一向跟着祖父生活,平常对待他俩都是文质彬彬,疏远又不失礼貌,以前她觉得有这样优秀的大哥很是自豪,只是后来她去了赤霞宗,明了南嘉木那样的态度叫做冷漠,跟她一些师兄师姐一样,看着温和有礼,实则并未将人放在眼中。
自那之后,她便将心中的亲近之意削减,而小弟的寄信中永远缺不了南嘉木“欺负”他的各种事迹,如是令她反倒厌恶上了南嘉木,此时多年再见,当年那个温和却冷漠的少年形象褪.去,换上眼前这个有些狼狈的青年,南雅说不出什么感觉。
南雅从之前的愤怒中彻底冷静,卸了威压,道:“大哥也别怪我鲁莽,小弟伤得这般严重,我才一时气昏了头做出不妥当之事。大哥若也如我一般爱护弟妹,自会明白我这做姐姐的情不由己。”
南嘉木此时抬起头,睨了眼南峰,又望向南雅,“大妹说得是。”只是他孤家寡人,无弟无妹的,怕是永远也不能理解了,南嘉木勾唇笑笑。
南雅见南嘉木这般容易认输,过去记忆里那样清贵有理的少年彻底褪.去,只剩下眼前这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青年,南雅隐隐有些失望,也不知自己在失望什么。
“希望大哥真的明白,以后,你好自为之。”南雅不知自己为何说最后一句,她反手一拉南峰,离开了房门。
南峰挣扎着想要留下,“姐姐,这就要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南峰还想借他姐姐的势,好羞辱下南嘉木呢,怎么就走了?
南雅双目一厉,横向南峰,南峰瞬间缩了头,不敢再吱声。
南雅此时有些后悔她的草率,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冲动,只听到南峰说他的脸变成这般摸样是因着南嘉木,便怎么也忍不住,此时愤怒过去,理智上线,她敏锐感知到南峰话里的漏洞,“是南嘉木用药水泼的你?”
南峰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对对,就是他泼的我,你看,我这张俊脸完全不能见人了,都怪南嘉木!”
南雅冷笑一声,“母亲怎么没反应?”
“我,我不知道啊,南嘉木威胁娘亲,娘亲忙着查自然注意不到我这等小事。”南峰支吾了会,忽然灵光一闪,将母亲拉出来,再次将锅甩在南嘉木身上。
南雅双目瞪向南峰,“是不是你先挑拨他,反倒坑到了自己?”
南峰双目大瞪,连连摆手,“不,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南雅瞬间心中有了数,瞪了不争气的弟弟一眼,往上院而去。
南雅与南峰离去后,南嘉木本来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恢复正常,灵气一动,气血翻涌的假象平息了下去。他望向上院,低声笑道:“两次。”
南嘉木笑容还未完全绽开,瞬间完全隐去,连不笑也时也勾着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望着来人,不带任何情绪。
南廷缓步从门外而来,他走路步伐相似测量好了一般,每一步都一样距离,不长不短,不大不小。他走路姿势很独特,带着种刻意的机械感,让人能够一眼认出,不过在这个崇尚自由的修真界,怪癖修士一大堆,他虽然怪异,却不至于引人侧目。
他一步步从门外而来,盯着南嘉木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好似眼前并非他儿子,而是与他无关的草木,“提取镜面摄影,你竟能做到这般程度?”
南嘉木本就没期待能瞒过他,因此对他的发问并没被戳破小动作的惊慌感,他无谓的点点头,嘲讽笑道:“怕我长成,怕我再次逃离南家?”
南廷沉默良久,双目无情与悲呛交替变幻,甚至最后划过一抹慈爱,之后恢复漠然,冷冷道:“若你有本事。”
南嘉木心中大定,他本以为南廷来此他又要受一番苦头,但显然南廷态度变了,对他逃离之事没以前那般厌恶抵触。
“好。”南嘉木微笑着:“自祖父离去,我便一心一意想离开南家。我只希望你说到做到。”
南廷正欲点头,忽然漠然退去,变成一开始的冰冷无情,“鸿蒙书页,交出来。”
“我说了无数次,我不知什么是鸿蒙书页。”南嘉木心一紧,做好被夺神智的打算。果然下一秒,南嘉木便感到自己的双唇不受他的控制,不由自主地答道:“我没有鸿蒙书页。”
“炼器书籍名。”
“炼器大全,莫道子。”
再次得到同样的答案,南廷心中很不满意,他疑心《炼器大全》是鸿蒙书页伪装,可是莫道子确实是一代炼器大师,获得他的传承也能做到如是地步,况且南嘉木炼器天赋不差。
只是传承藏于识海深处,他暂时无法做到翻阅,无法确定到底是《炼器大全》还是鸿蒙书页。便算能做到,他因不能损伤南嘉木的修道根基,也无法真下手去做。
南廷手抬了又落,最终只留下一句“安生呆着”。
南嘉木回过神,心知南家不能再待了,他最近也察觉到《炼器大全》的不对劲,生怕哪天他猜测过头,反丢了性命。
他毫不怀疑,南廷会为了宝物将他抽魂练魄。
这便是莫道子的炼器传承。
以神识触碰其中,《炼器大全》四字会化作无数小字排列组成,形成书籍模样。
书籍内容提纲挈领,由浅入深,将基础学扎实之后,书籍还会出创意性的题目,之后点拨南嘉木的成品,犹如一个老师般手把手教授。
这传承的获得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它藏于木佛之中,而这木佛则是南嘉木祖父传给他,只道是传家宝,有祖宗保佑,能助他逢凶化吉。
祖父也说不明白这传家宝有什么功用,只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当做护身符传给后代,寄托了先祖美好的愿望。
南嘉木起初兴冲冲地认定这是仙器神器,是属于他的金手指,毕竟他好歹也算是个穿越人士,不可能一点金手指都没有。只是他试过各种认主法子,无论是输入灵气、滴血认主还是以灵火炼制,这木佛压根没给过他任何反应,好似它真是普通的木佛,唯一不普通的便是它特别坚固,火烧刀砍不能破坏丁点。
待他以为这木佛只是祖父给他的一个美好愿望彻底歇了心思之际,这木佛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五年前他从南廷手上逃过一命后,这木佛忽然迸出一道光钻入他识海,于是他莫名其妙得到了这个传承。因为这个传承,让他不至于没有修炼资源,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南嘉木将书籍翻阅到傀儡篇,傀儡者,假物类真也。
优秀的炼器师可炼制出与真人无异的傀儡,若是傀儡能获得机缘开启灵智,则其可自主修炼,迈入道途,成为一名修士。
南嘉木只有练气八层,筑基中期傀儡已到了极限,且机械无灵智。若是想炼制出更厉害的傀儡,便不能再用传统法子炼制。
南嘉木专注地浏览傀儡篇之李代桃僵法,这法子炼制出的傀儡可承受一缕主人神识,成为类似分.身样的存在,还是个修为比本体要高的分.身。
他能不能不引人怀疑的、顺利的逃离,便看这傀儡能不能炼制成功。
南嘉木从床.上起身,径直朝后山而去。
后山地脉藏石之中有一种特殊的石浆,这石浆名唤乳石浆,外观上与乳浆极为相似,不过两者功用完全不同。乳浆与乳石浆皆藏在石头之中,不过乳浆藏于钟乳石内,蕴含丰富的灵气,一般口服或者炼丹,做补充灵气之用。而乳石浆则藏在灰色藏石之中,剧毒,不可口服,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炼器宝材。
乳石浆具有极强的延展性、可塑性,若是在炼制器宝时滴上几滴,炼制出来的器宝具有一定的松紧性,以及大大提升其抗磨损能力。
以前南嘉木发现乳石浆,却又小心藏好不动用,此时为了逃离南家,他也顾不得心疼或者舍不得,打算直接以乳石浆为底炼出一具傀儡——乳石浆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佳手中也正好有的地宝。
闲云流峰,草木喈喈,一溪静流之沿,时有饮水鸟兽,不畏来人。
在这野趣山水图中,“乒乓”不绝的撞击之音极不和谐。
却是一青衣鸦发公子正蹲在裸山脚下手持小锄头锄着山石,金属与山石的磕击之声粗粝尖锐,难以入耳。但这青衣公子恍若未闻,依旧“乒乒丁丁”的敲击作响。
溪旁野鹤自在梳理灰色绒羽,并不他应,显然对于此声早已熟悉。
伴随着这不雅之音,不远处急迅飞奔来一个黑影,瞧得近了才发现那是穿着黑色短衫的少年人,此人正是锄石。
锄石面露兴奋之色,他到了青衣公子近前才减缓速度停住脚步。他肚有许多话说,也不嫌弃背景音的难听,张口便道,“公子,那叶家公子前来履行婚姻了。”
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扑面而来,让青衣公子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青衣公子停住敲击的动作,将敲下来的石块连同小锄子收回储物袋,随后他起身面向锄石问道,“叶家公子?”
此时青衣公子露出正脸,一双好看的面庞带着温润和煦的微笑,让人瞧着便如春风拂过,好似所有的悲痛、难过、懊悔等负面情绪都被抚平,只剩下此时的宁静。
这青衣公子正是南嘉木。
“是啊是啊,就是当年老太爷替大小姐定下的那个娃娃亲,哈哈,叶家早就落魄了,大小姐平日里瞧不上少爷,现在却即将嫁给这么个穷散修,大少爷高不高兴?”南嘉木喜欢玩石头的怪癖整个南家都知晓,锄石见怪不怪,没分半点心神关注地面。若是他多瞧上一眼,便会发现地面之石正在不规则地滚动,好似山底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动,连带着影响到地面。
青衣公子听完少年的话,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当年祖父是替南家小辈定的娃娃亲。”
少年听到这话有些怪,私下记住了,继续兴奋的说道,“夫人平日里常以大小姐单灵根资质自豪,没少靠大小姐打压公子你,现在大小姐只能配那个穷散修,以后啊,夫人再也不能欺负公子了。”
青衣公子听了没说话,双手笼着袖子望向前方。前方山高一层,天际之处尽是浓墨泼染,倏尔阳光乍破乌云,天际云周金光四散,浓墨的黑凸显白光曦和。
乌云遮不住希望,天际不会永堕黑暗。
青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温润的笑容在这山水之间说不出的好看,少年有些看呆了,随即也高兴起来,“公子也觉得开心对不对,公子开心了,锄石也开心了。”
“恩,确实开心。”青衣公子朝府邸方向走去,后面跟着锄石少年,他又多了条离开的路,他怎能不开心。但这并不能宣之于口,能宣之于口的,也只有那些冠冕堂皇的好话,“我开心祖父故友前来访寻,祖父该安心了。而且,大妹她很好。”
锄石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好似为青衣公子说大小姐的好话而不开心,“少爷脾气未免太好,大小姐一回来便找少爷晦气,大少爷再怎么也是她兄长。”
对于此话南嘉木并不搭腔,微笑着问道:“叶家公子现在在何处?”
小四顿时紧张,腿肚子有些打颤,他低着头尽力维持身形,道:“锄石说大少爷忽然问了些奇怪的问题。”
不待赵秀如发问,小四先一溜嘴说出来:“大少爷问锄石进过学没,锄石能够上学还是大少爷资助的,因此锄石觉得这问题古怪。对了,大少爷还要锄石重温《辞典》,说什么字很有趣,组在一块更有趣之类的。”
赵秀如捏捏指环,心中有了数,挥手让小四下去,自个儿寻了《辞典》,按照数字对应去找。
“摄影戒南廷卧室镜面摄影”赵秀如念了一遍,若有所思。
她唤了丫鬟进来,道:“去请大少爷。”
既然南嘉木有求于她,此事便有商量的余地,况且,南嘉木想对付南廷?亲生父子相杀,这就有趣了。赵秀如冷笑,南嘉木将现成的把柄递到她手上,她不利用一番岂不是对不起南嘉木的心意。
不多会儿,丫鬟进来禀告,言南嘉木不在府上。
“他去了哪里?”赵秀如惊怒,南嘉木这般自信她会照做?
“大少爷没说。”
赵秀如挥挥手,丫鬟无声退下。
“南嘉木!”赵秀如气得牙痒痒,最终却戴着指环去了正院。正院是南廷居住之所。
被赵秀如念叨的南嘉木从角门出了南府。他偏头望向身后府邸,南府好似张开嘴的巨兽,正欲将他吞没嚼碎。
南嘉木再次起了逃离之心,只是这股冲动被他强行镇压下去,还不到时候,南嘉木对自己道。想起幼时失败的逃跑,南嘉木眸子一暗,再抬头,脸色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
他的目的地是散修堆。
他把身上大部分灵石给了曾叔,自己只留了不到二十下品灵石,此时急需赚取灵石。
他不着痕迹地朝人烟稀少的小巷拐去,待察觉四周无人,从荷包中取出黑色斗篷戴上。再出现在街上时,稍显严肃的中年男人拉了拉斗篷,将整张脸藏在斗篷之后。
他熟门熟路地朝散修堆走去,既神秘又不好惹。
散修堆是布阳镇的自由市场,散修基本上在那一带活动,若是运气足够,能够从中淘到好东西,当然也可能被当做肥羊宰上一刀,是吃亏还是吃福,端看个人本事。南嘉木驾轻就熟地在这条街上穿梭,目光在摊子上扫来扫去。
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到摊主右边垫桌布的黑石上不动。
随即,他望向那位摊主。
摊主是一名练气四层的散修,容貌约莫二十五六,看着敦厚稳重,然南嘉木知这人奸猾似鬼,且有几分小聪明。这样的人看似不好骗,其实摸准了他的性格,一骗一个准。
南嘉木心中有了底,迅速勾勒出谋算计策。
他走到摊前,伸手拈起一块金沙石,哑着嗓子问:“此锱铢几何?”
摊主闻言,憨厚的脸上露出个朴实的笑:“客人说笑了,金沙石虽不算名贵,但在这布阳镇也属难得,锱铢二字,未免太过轻率。客人若是喜欢,不二价,三十。”
“贵了。”南嘉木低声开口。
摊主憨厚地笑笑,道:“客人不妨打听打听,我张老二一向信誉做事童叟无欺,我摊位上的东西,都是良心价,三十真不贵,客人去店铺买卖,六十不止。”
南嘉木不以为然,道:“店铺里的金沙石纯度至少为七,你这金沙石纯度五还不到。你再看看这里,”南嘉木捏住金沙石,指着其中一处,“黑铁入石,不仅金沙纯度要打折扣,使用时还得先耗费大精力将使之分离开来,十块。”
摊主盯着南嘉木葱白修长的指尖,不合时宜地开个了小差,这人长得不咋地,手倒是好看,跟那玉似的,莹白有光,长在他身上,可惜了。待听南嘉木的报价,什么手如玉都抛到脑后,专心致志地跟他扯了起来:“十块太少,我深入布阳山脉风餐露宿,冒着被妖兽追杀的危险挖这金沙石,十块辛苦费都赚不回来。”
“小二你这就不厚道了,这金沙石明明是在城外溪边捡的。”南嘉木将金沙石上残留的藻类植物摊到上边,道:“羞羞藻,布阳山脉内可长不出这个。”
张小二见这人是个行家,心知宰不了,也懒得再费口舌,道:“客人好眼力,不错,我确实是在城外溪边捡到的,不过十块太少,十五,不能再少。”
南嘉木心知这价格到了底线,也不再还价,继续道:“既然是捡的,送个添头吧,算作好事成双。”
他伸手去拿一块赤色褚石,张小二狐疑地望向南嘉木,莫非他真正的目的是这褚石,金沙石只是顺带的?他伸手抢过褚石上下翻看,没瞧出不对之处,但万一呢?
张小二将褚石放到摊子上,拒绝了南嘉木的添头要求。
南嘉木恍若未闻,又取了另一块残铁片,张小二赶紧抢回,又翻来覆去地瞧,放到摊子上,道:“等等,说了不给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