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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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排练结束后,众人纷纷收拾东西,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倒在床上,杨阳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儿累,你们先回去吧,我躺会儿。”
“那我们先走了。”他们收拾完东西纷纷离去。
“你睡觉吧,我在这儿看书。”周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说。
“周舟。”我躺在床上叫道。
“嗯?”周舟将眼睛从书上抬起,盯着我看。
“给我拿根烟抽。”我也盯着她看。
周舟放下手里的书,很勉强地从椅子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塞进我已经张开的嘴里。
“点上。”我嘴里叼着烟,发出含糊的声音。
周舟用打火机点燃了我嘴中的烟。
“坐下。”我拍着床说。
周舟坐下来,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烟后,觉得还是不抽为妙,于是将烟头搌灭。
“怎么不抽了?”周舟问我。
“不想抽了。”我抓住周舟的手,她的身体倒下来,我们的胸口贴在一起,“上来,把鞋脱了。”
周舟两只脚相互一蹭,脱掉了鞋,躺到我的身旁。
我们肩并肩,脸对脸。我开始了对周舟的亲吻,她闭上了眼睛……
事后,我们**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我不断亲吻着周舟的眼睛、鼻子、嘴,她乌黑的头发冰凉地贴在我的胸前。
我腾出一只手,拿过床边的吉他,说:“我给你唱首歌。”
周舟双手抱紧我,头依偎在我怀中,听着我唱歌。
一个避孕套正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避孕套让我重温了十八岁的感受。那一年,我正上高三,学校为我们举办了“十八岁成人仪式”。那一天,所有男同学无一例外地穿着父亲的、哥哥的或临时借来的西服,像个大人似的举起拳头,在团支部老师的带领下,站在国旗下面庄严宣誓:“我今天正式加入成人的行列,我要为社会主义建议鞠躬尽瘁;从今天起,我们就能够明目张胆地看成人录相、讲成人笑话。”当然,后半句话是我当时自己想出来的,并在心中反复叨念了许久。
今天,我再次经历了当年穿西服时的感觉。在我带上避孕套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此时俨然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也就是说,我的生理成人仪式是在这一刻才开始的。
西服和避孕套,完成了我的两次意义深远的仪式。
高三“成人仪式”的那天晚上,我和韩露手拉手,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当时,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既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确立,那么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做那件事情,是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拖泥带水地继续加强彼此间的了解,直至双方情投意合,等待问题的迎刃而解,或者是继续坚守本方阵地,直至抵挡不住对方的诱惑再献出城池。
我对此持一种无所谓的观点,我对韩露说:“我随时可以因为你的需要而毫不在乎地牺牲自己。”
韩露“哼”了一声后便不再理我。
我说:“刚才我说的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在任意时间验证。”
韩露说:“算了吧,我现在不想这事儿,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吧!”她所谓的考完试是指参加完高考,很有可能就是指考完最后一门刚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在面临诸多问题进行选择的时候,韩露总是能够抛开集体与个人的利益,将高考毫不犹豫地放到首要位置,这的确令我五体佩服,但她最后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却使我感觉一些遗憾和内疚。韩露选择我做男朋友的初衷本是为高考服务,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对韩露说:“你认为自己开始有那种想法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你就不能主动一回?”韩露扭头盯着我说。
“我怕你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
“这么说你就是想了?”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取决于你。”
韩露不再说话。半天后她才又说:“你知道吗,郑勇和吕梅已经………”
我说:”我早就听郑勇给我讲过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他们的细节,以供咱们学习效仿?”
“我才不听呢!我觉得吕梅他们不会这么快吧!”韩露对此事感到惊讶。
“哼,冯凯和季悦早就这样了。”我不以为然地说。
“啊!”韩露瞪大眼睛,仿佛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是听冯凯自己说的。”冯凯、郑勇是我高中时期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我们无话不说,只是他们对我考入北X大稍感愤慨,因为他俩和他们的女朋友都考进了海淀区的一所走读大学。
我的话刺激到韩露,她又一句话不说,只顾低头走路。
“怎么了?”我问她。
“没事儿。”她从自己的思考中醒悟,抬起头说,“我们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和他们一样也行,不想同流合污也可以。”
“我是怕……”
“怕什么?”
“算了,不说了,你赶紧送我回家吧!”韩露拉着我快速向公共汽车站走去。
我明白韩露所说的怕指的什么——我们对明天没有把握,不能把握自己,更不能把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