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八章
齐胜皱眉,犹犹豫豫的道:「可是据咱们之前所知,他在大魏还有别的同谋,这么久一直没有抓他,不就是为了留着他钓出别人吗?万一他是从这里离开,去找他的同谋了呢?」
魏祁一边用帕子擦掉手上的土一边斜睨了他一眼:「你在明知自己暴露的时候,还会冒着把人家一起拉下水的风险,去找自己的同伴吗?」
齐胜心中咯噔一下,赶忙摇头:「不……不会。」
「那不就完了?去查那个跟你们说看到疑似陶牧的人经过西城门的差役,看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齐胜心中再次颤了一下:「您是说……大周的细作混进了婺城的守城官兵里?」
「不一定是细作,说不定只是被收买了,或者陶牧让别人装作他的样子从那里经过,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另外再派人去其他几处城门仔细询问有没有看到过陶牧的踪迹,看有没有人能想起什么。」
「是!」
齐胜应诺,正准备转身,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不必了。」
说话的人是楚瑶,她不知何时从房中走了出来。
齐胜皱了皱眉,显然对她随意插嘴感到不满。
「世子,这……」
「怎么了?」
魏祁却没理他,而是看向楚瑶。
楚瑶指了指刚刚那间房间:「陶牧的桌上有本书,你自己去看看。」
说完才对齐胜道:「陶牧不是五日前离开的,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你们之前看到进来这里的人,不是他。」
「不可能!」
齐胜听了她的话,顾不上跟上魏祁,当即反驳:「我们一路都跟着他,亲眼看着他进来的!」
这公主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瑶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笑了笑:「天寒地冻,一个与陶牧身形相似的人裹着斗篷带着兜帽从马车里出来,是很容易蒙混过关的。」
「因为你们怕暴露了行踪,所以只能躲在暗处,最多能看到个侧影或是背影。」
「他若是早发现了有人跟踪他,就会利用这一点,把你们引来这里,然后装作闭门不出的样子,让你们在这儿干耗着,他就能趁这个时候有多远逃多远。」
「若非忽然有人上门找他,估计他还能得到更多时间。」
「这个陶牧,挺聪明。」
她说到最后还夸赞了一句。
负责跟踪陶牧的齐胜却觉得仿佛受到了羞辱,声音中忍不住带了几分尖刻。
「公主说的如此笃定,可有什么证据?」
要说她刚刚所提到过的书,他之前已经去看过无数次了,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是个读书人家里都会有的书,绝对没什么问题
谁知他话音刚落,魏祁便已从房中走了出来,将一本书甩在了他脸上。
「蠢货!」
他脸上的表情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声音似乎也并未有什么不同,但说出的斥责的话,还是让齐胜心下一凛。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出问题了?
这书……这书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这本书合上的时候中间总是有些合不拢,而且无论合上多少次,再随手翻开的时候,总会固定停留在那几页,其中还有两页比其它页的纸面颜色深些,说明它已经摊开在那里被太阳晒了很久了,根本就没人动过。」
真正的爱书之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书一直在窗边暴晒?
真正在读书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直把一本书停留在同一页?
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把那屋子做出一副一直有人居住,还有人经常坐在那里读书的样子,为的就是让齐胜他们以为,陶牧刚刚离开不久。
齐胜一瞬间仿佛被人扔到了冰冷的湖水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不可能啊,我们明明还听见了陶牧的声音呢!」
声音?
楚瑶眉头微挑:「口技吗?」
口技?
「听闻有擅口技者,仅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便仿若人有百口,口有百舌,可出百声。于这样的人而言,要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并非难事。」
楚瑶缓缓道。
齐胜一听,两腿一抖,险些跪了下去。
「重新审那几个下人!」
魏祁当机立断,让人将柴房里关着的几人带到了临时充作刑房的东厢。
三个下人被压着跪在地上,经过几日的审问,已经十分狼狈。
「说!陶牧是不是早就已经跑了?他是不是从来就没回过这里?」
齐胜一鞭子抽在了其中一人的肩上。
那下人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一口咬定不知齐胜在说什么,陶牧明明是几日前刚走的。
「嘴硬?」
齐胜扬起鞭子又要甩下去,却被楚瑶拦住。
「齐大人,换个人问吧。」
经过刚才的事,齐胜已经不敢再小看这位公主,赶忙躬身应了一声:「是。」
说完就准备去审另一个人。
那人同样是陶牧的心腹,跟在陶牧身边很久,
谁知他还没开口,就听魏祁与楚瑶指着另一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审他。」
他们指的那人身量纤瘦,仿佛一吹就倒,是陶牧两个月前刚刚买来的下人。
「世子,公主,这人在陶牧身边待的时间不长,怕是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
像陶牧这种常年扎在魏国的细作,心中戒备的很,是绝不会轻易对一个刚刚买来不久的下人透露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所以这几日他们着重审问的都是那两个一直跟着陶牧的心腹,这个下人倒是审的少些。
因为这个缘故,这人看上去也不像其他两人那么狼狈。
「就是因为他跟着陶牧的时间不长,所以才要审他。」
魏祁道。
「大周安插到咱们魏国的细作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也不可能给每个人身边配一个与之身形相仿又擅长口技的人,供他们随时逃跑。」
所以陶牧一定是近期才买了一个这样的可以替代他的人,那么就是这个男人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