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而且细想来,薛元敬在她的事上从来都是没有安全感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会离开他身边,所以有时候就会对她的一句无心之语感到紧张,进而对她做出一些强迫性的事来。

他还霸道、还占有慾很强,有时候还会很黏她,更会故意说一些话来逗她,就是想看她害羞脸红的样子……

可是有什麽法子?这是薛元敬,她喜欢的人,他们彼此一起经历过那麽多事,谁都离不开谁了,至於谭宏逸……

她唯有诚挚的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谭宏逸眼中期盼的神采立时就黯淡了下去,沉默片刻,他扯了扯唇角,想笑,但他连个苦笑都露不出来,声音酸涩地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什麽时候都不用。

薛嘉月对他点了点头,从他身後走出来,抬脚走到薛元敬跟前去。

谭宏逸就看到薛元敬立时握住了薛嘉月的手,将她拉到了他身边去,两个人转过身就要离开。

看着薛嘉月纤瘦轻盈的背影,谭宏逸到底还是忍不住,沉声开口道:「薛元敬,往後不要再让她哭。若不然,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这麽容易就放手。」

薛元敬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谭宏逸。

薛嘉月见状,紧张得一颗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手掌心都沁出了汗。

薛元敬察觉到,知道她担心,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了她细滑的手背几下,这才平静地对谭宏逸说道:「她就是我的命,我怎麽会舍得再让她哭?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说着,他就握着薛嘉月的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谭宏逸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面上神情黯淡,片刻之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中坐了下去。

她是你的命,又何尝不是我的命?只可惜她心中没有我,只有你,我如何舍得强迫她?

天边一轮红日西沉,暮色从远山外袭来,天色终於慢慢的黑了下来。

也不知道谭宏逸在花厅中枯坐了多长时间,还是管家心中不忍,悄悄的走了进来,轻声的开口问道:「大少爷,天黑了,要不要掌灯?」

谭宏逸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眼望见天色果然变暗了,连手边盖碗上的花纹都看不清了。

「那就掌灯吧。」他轻声的吩咐着。

管家应了一声,忙叫了站在外面的小厮进来将花厅里的灯烛都点亮。

案上还放着那几匣子他从平阳府桂香楼带来的糕点,刚刚薛嘉月走得急,根本没来得及将这些拿走。

谭宏逸原本想叫个小厮将这几匣子的糕点都送到对面薛嘉月的家中,但想想薛元敬到时又要心生误会,以为他这是挑衅,极有可能将这股气全撒到薛嘉月身上,於是他最後没有让人送过去,而是自己伸手打开一只匣子,拿了一个荷花酥慢慢吃了起来。

酥松香甜,确实是很好吃,他以前竟然不知道糕点有这麽好吃。

但吃着吃着,谭宏逸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然後再也吃不下,将手中的荷花酥放回匣子里面去。

无论他面上装得再怎麽样不在意,可心里到底是难过的。

薛嘉月,这些你知不知道呢?

薛元敬握着薛嘉月的手,两个人一路回到家中。

薛嘉月一路上原本还算平静,甚至已经打算好,回来之後要好好的同薛元敬谈一谈,不然叫他心中猜疑她随时会离开,然後再对她做出什麽过激的事来,这样对两个人都很不好,而且做生意的事她也要好好的同他谈一谈,这个是她的底线。

其实薛嘉月也不是多有野心的人,想要成就一番多大的事业,不过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过稍微自由点的生活,而不是如同其他女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亲之後只围着丈夫和孩子打转,那样的人生有何意义?

女人同男人一样,首先是个人,然後才是其他的社会角色,只让女人以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身分为婚姻、为孩子牺牲奉献,那她作为人的意义何在?岂不是被无情的抹杀掉了?所以她打定主意要同薛元敬好好谈一谈这些事。

不过在听到薛元敬关上垂花门时的声响,她心中这股豪情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偷眼看薛元敬,他面上还算平静,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但薛嘉月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甚至觉得,现在薛元敬越平静,待会儿他可能会越失控。

他会不会对她做先前没有做完的事?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麽,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她也不算吃亏,而且他们迟早都会成亲,他总会对她做那样的事。

但有一次她被薛元敬引导着摸过他那里,入手滚烫灼热不说,尺寸也很吓人,她现在这个身体毕竟还是少女,能不能受得住?而且听说第一次都会很痛……

薛嘉月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想着想着自然就害怕了起来,一时间又有转身就跑的冲动了。

可惜她这份意图被薛元敬给识破了,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进屋之後就将她按坐在椅上,他则从旁边拖过一张椅子来,坐在她对面,双臂分开,撑住她所坐的椅子两边的扶手,将她所有的去路和退路都给堵牢了,又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薛嘉月见状,心中越发惊慌起来,待要反抗,又想起先前就是因为她反抗的缘故,他们两个人才闹到了这地步,而且薛元敬对着她的时候原就是吃软不吃硬的……

这般一想,於是她伸出去要推拒薛元敬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来,转而眼中含泪,颤着声音叫道:「哥哥。」

面上看着又委屈又害怕,一双眼睛也如同罩了一层水雾般,哪里还有先前同他对峙时的倔强和强硬?

薛元敬额头的青筋跳了两跳。但很显然的,对於薛嘉月离家出走这件事,他并不想这麽容易就揭了过去。

他冷声一哼,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严厉,「现在才知道叫哥哥?晚了。我问你,你刚刚打算到哪里去?」

薛嘉月瑟缩着不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觉得薛元敬那样凶她,还那样逼迫她,她觉得很不高兴,觉得很委屈,就不想同他待在一起,只想一个人出去闯荡。

她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还是被薛元敬给猜到了。

「你以为你离开我,就没有人管着你,从此天高任鸟飞了?你怎麽也不想一想,这里是京城,就是你出门路上撞到个人,那个人都极有可能是官宦之家的人。若你生得相貌普通便罢了,旁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但偏偏你的相貌生得这麽出众,但凡你一走出去,马上就会有人注意到你。

「上次大相国寺的教训你还没有受够?现在竟然敢一个人跑出去,还以为从此没有我管着你,就由得你随心所欲了?若被人看中抓了回去,随意找个屋子关着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要踏出屋门一步了,到时你还要如何的随心所欲?只怕连想死都是件很难的事。」

薛嘉月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给问傻了,半晌没有说话。

她上辈子只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在学校里虽然会有人跟她搭讪,但从来没有遇到薛元敬说的那种事,而且她在潜意识里总以为薛元敬说的那些事离她都很遥远……

过了好半天,她才弱弱的回道:「我、我又没有惹别人,别人怎麽好好的会抓我?而且朝廷难道没有刑律?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的。」

薛元敬看着她,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一来是薛嘉月原本就是个心善的人,对人戒心不重;二来,这些年他将薛嘉月护得太好了,一应阴暗面的事都不让她插手,也尽量不让她看到,才让她现在都还是这样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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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财妻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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