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趁着贺均平分神的时候,琸云终于寻着个机会踢了他一脚,贺均平吃痛,低呼一声,手里却不放松,但琸云又岂是寻常人,立刻找到他的破绽从他的禁锢中脱身,还愤愤地狠踢了他两脚,旋即才脱门而出。

她力气虽不如贺均平,但比寻常男子不差,那两脚虽未踢中要害,但也让贺均平痛呼了两声,直到看着她惊惶逃出房间,贺均平这才露出狡猾的笑意。虽说挨了两脚,可是,她明明有能耐扇他两耳光,偏偏就没动手,这说明了什么……贺均平苦中作乐地想,只要他像今儿这般厚着脸皮穷追不舍,绕是琸云再怎么气恼,也终究会有答应的一天——谁让她心里头也喜欢他呢。

贺均平一瘸一拐地出了门,才出院子就瞧见燕王世子躲在一丛桂花树后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瞅见贺均平,立刻憋着笑跳出来,盯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捂着嘴点头道:「还成么,没破相,看来方姑娘对你手下留情了。」

贺均平嗤了一声,仰着脑袋得意道:「阿云心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对我动手。」

燕王世子使劲儿地笑,走上前去忽地踹了他一脚,正正好拽在方才琸云踢过的地方,贺均平顿时痛得呲牙咧嘴,怒不可遏地朝燕王世子大吼,「你……你干嘛呢?哎呀——」他掀起裤腿,露出偌大的一片红,朝燕王世子怒目而视,「都被你踢伤了!」

燕王世子大笑,「哎哟,伤了呀,真是对不住,回头我让阿彭来给你上药。」

贺均平脑子里忽地闪过阿彭男扮女装的怪模样,顿觉慎得慌,也不回他的话,瘸着脚飞快地逃走了。

却说琸云这边,被贺均平用了强,心里头又气又恼,偏偏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整治他,索性一跺脚,跟小雨说了一声后,收拾东西准备回益州。不想她前脚出门,小雨后脚就去寻贺均平报了信,这不,琸云刚刚牵了马出来,就被贺均平堵在院子门口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琸云也不怕贺均平胡来,更何况,此番她已有了戒备,自然不似上回那般被贺均平用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牵着马从他身边走过,竟是连招呼都不愿意打。

贺均平又哪里舍得让她走,这回不敢乱来,只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不放手,急道:「你怎么说走就走,这……宋掌柜的婚事不是还没到么,广元县的事儿也还没处理完,你急着走什么?」

他这分明就是装作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可偏偏琸云也不好提,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衣袖一抖,毫不客气地将贺均平的手甩开,冷冷道:「滚开,好狗不挡道。」说罢,翻身上马,一甩鞭子就冲了出去。

贺均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就算他笃定了琸云对他也有心,可是,依着琸云那倔强的性子,受了这么大的气,哪里咽得下去,真让她这么气鼓鼓地回了益州,日后想要再哄她回来恐怕就难了。更重要的是,贺均平总觉得琸云与陆锋之间仿佛没有那么简单。只要一想到她回去之后很可能会再见到陆锋,贺均平就愈发地不安,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牵了马,都来不及跟燕王世子打招呼,赶紧追了上去。

「平哥儿走了?」燕王世子得到消息时已是半个时辰后,整个人犹如炸毛的猫,气呼呼地在屋里地乱跳,「他居然就走了?这混账小子真是见色忘友,太不讲义气了!我这请功的折子刚刚递上去,他居然给我跑益州去了,回头父王论功行赏他不在,难不成我还跟父王说那小子跑回益州追媳妇去了。真是乱来!」

阿彭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盘坐在太师椅上喃喃道:「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小子眼睛里头只有那只母老虎。不过他俩好好的,那母老虎怎么忽然就跑了?世子爷你不是还给母老虎也请了功么?」

燕王世子立刻想起他闯进贺均平房间里时瞅见的场景来,不由得莫测高深地微笑起来,摸着下巴「嘿嘿」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方姑娘要怎么回敬平哥儿呢,原来再这么厉害的姑娘家遇着这样的事还是会羞恼的,啧啧,竟然给逃了。」

几个侍卫听出些不对劲来,俱是一脸狐疑地朝他看过来,陈青松红着脸小声问:「世子爷您瞅见什么了?」

燕王世子不回话,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挥挥手道:「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做什么?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啦!少年慕少艾什么不是很正常么,方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就算是本世子也难免心动,若不是顾忌着她那砍萝卜的手段,哪里轮得到平哥儿……」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几个侍卫哪里还不明白,一个个两眼放光,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你都看见啥了?」「平哥儿那个厉害不厉害?」「……」

一群人明显跑偏了题,直到燕军打道回府,这几位还在乐此不彼地讨论这个问题。

再说琸云一路出了广元县往益州方向走,起先胸口憋着一股气,待策马飞驰地跑了一个多时辰,心里头这才畅快了些,先前的那些气恼与羞愤也渐渐散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慢慢升腾。

她出来得急,只收拾了些许银两细软,并不曾带干粮,走了这么久便觉得有些饿,遂在官道边寻了个小茶棚歇下,点了几样小菜补充体力。

菜还未上齐,面前就多了一个人,贺均平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坐在她面前,姿态放得很低,虽没有说话,但脸上几乎明明白白地写着「我错了」几个字。琸云没理他,自顾自地吃饭,贺均平也不见外,赶紧唤了伙计送了碗筷,盛了饭,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和他一起用餐。

琸云立刻就恼了,把碗筷往桌上一摔,厉声朝店里伙计道:「你们店里怎么做生意的?随便来个猫猫狗狗也让他上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那伙计一愣,一双眼睛可劲儿地朝贺均平脸上瞟。实在能不怪他以貌取人,这贺均平长得俊秀,风度翩翩,年纪虽不大,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威严的气势,加上身上的衣服也显然是好料子,实在不像是吃白食的,先前见他一脸熟络地往琸云面前一坐,只当他二人是熟识,不想琸云竟因此发起火来。

伙计连忙奔过来点头哈腰地朝琸云致歉,罢了又朝贺均平道:「这位客官您请这边坐。」

贺均平没搭理他,只一脸无奈地看着琸云,柔声道:「阿云,我没带钱就跟出来了。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饿肚子?」

伙计闻言,眨了眨眼,仿佛猜出了什么,猫着腰悄悄退到一边去。小夫妻吵架什么的他们见得多了,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哪里有隔夜仇,更何况,这俊俏的小相公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她,那小媳妇有再大的气就该消了。

以前琸云最受不了他装可怜,只消一见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立刻心软,可此番贺均平明显打错了算盘,琸云不仅没心软,反而愈发地气恼,把筷子一摔,起身就走,「你不走我走。」说罢,也不给钱,牵了马就冲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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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从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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