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响亮的啪的一声,长鞭落下,侍卫手里的长剑匡当落地。

马上的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郡主奉了父皇手谕,亲来传旨,你也敢拦!」

铁甲侍卫们定睛一看,那穿着天青色男式锦衣长袍的不是云阳郡主,还能是谁?

云阳看到院子里两个人果然打起来了,啐了一声,「两个兔崽子!」她随即翻身下马,顺手抽了一名侍卫的长剑,拨开众人,飞快的以长剑隔开了司徒珏和康郡王,挡在两人中间,叫道:「别打了!有什麽事到父皇跟前去分辩,堂堂太子和郡王,当着这麽多人打打杀杀,是个什麽意思?!」

她一来,康郡王大鬟了一口气,他已经顶不住了,他连忙道:「皇姊说的没错,去父皇跟前说!黑的白的,不是你太子一个人说了算!」

司徒珏收剑入鞘,冷笑道:「好,孤倒要看看,你在父皇跟前是怎麽个说法!」他一转身,吩咐道:「将康郡王的所有罪证统统送到陛下跟前去!叫陛下好生的看一看!」

这话听得康郡王背心一寒。太子发难得太突然,他什麽准备都没有,幸好朝中还有信郡王,还有朝臣,还有母妃,该会替他打点些事。

听说皇上出面了,唐蕊这才安下心来,回到东宫去等消息。

养心殿上,昭帝的脸色不好,他手里拿着大理寺递上来的册子,看了一遍,气得砸到了玉阶下的康郡王跟前。

康郡王跪在阶前涕泪直下,替自己辩解道:「父皇,你千万不要听信大理寺的片面之词,太子掌大理寺,他是存心要陷害儿臣啊!儿臣之所以不去大理寺,就是因为怕入了他的囹圄,便再也出不来了。」

昭帝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太子捏出来的套子,你是无辜清白的?」

康郡王脸色微僵,立即叩头,「正是如此!求父皇明察!」

司徒珏立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对田广吩咐道:「去叫大理寺的人送上证供和血书。」

一件件证供送上来,康郡王看得目瞪口呆,有原告许慎所在的许家村村民的手指印,还有许慎的血书。当提了许慎到场时,他当前哭喊冤枉,在阶前磕得头破血流。

昭帝看着那血书,手微微颤抖,眼眸如冰一般望着康郡王,「为了建造一个别院,侵占百亩良田?为了一己私慾,强奸民女,这就是你说的冤枉?你堂堂郡王,把皇家的脸面头丢尽了!」

康郡王怎麽也没想到太子竟会弄出这样的证据,如今铁证如山,不容他抵赖,他立即叩头,哭求道:「儿臣年幼无知,一时糊涂,求父皇饶恕!」

司徒珏凉凉的道:「倘若这样的罪也能饶恕,那康郡王将来做什麽是不能饶恕的?」

康郡王的母亲荣妃和支持康郡王的大臣纷纷闻讯而来,赶进了殿内,至於信郡王只敢躲在外头,让人打听里头的情况。

荣妃上前求道:「安儿只是一时糊涂,占了几亩地,占了个女子。但凡贵族子弟,哪几个不做几桩糊涂事,何况安儿还是皇子,可是有些人却别有居心,小题大作,本是能大事化小的事情,偏偏要弄得满西京的人都知道,不知道这人到底居心何在!」她怨恨的眸光落在司徒珏身上。

几个老臣也跪地恳求道:「求陛下饶了康郡王,郡王爷年纪还小,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那农田还给那些农民便是,至於那女子,好生补偿银子给她家人就罢了。倘若因为一个小小的事闹大断了皇子的前程,也坏了皇家尊严,得不偿失。」

昭帝但凡是个糊涂皇帝,听着这些话也便罢了,偏偏他还不算糊涂得紧,且好着几分面子,倘若这事情一开始没闹开也就罢了,如今闹得西京街知巷闻,不处置康郡王,叫天下人怎麽想他这个皇帝?

他正思索着如何处置这桩事,又有人跪在了台阶下,正是言官吉凤,他怒道:「吉凤,你不必替郡王求情了,这次断然是不饶的!」

吉凤双手捧着一本摺子,正色道:「陛下,微臣不是来替郡王求情的,微臣今日收到了密告之信,特地来向陛下禀告。」

「这个时候还递什麽摺子!」昭帝气恼的揉着额角。

「陛下看了就知道了。」吉凤递上了摺子。

当昭帝看过那摺子,顿时双目圆瞪,「可有证物?」

吉凤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双手奉到了昭帝跟前。

昭帝一看,登时气得差点吐血,他缓缓的对康郡王笑道:「这是朕在你十六岁生辰时赐给你的玉带啊,如今怎麽又回到了朕的手里?」

康郡王一看到那玉带,顿时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昭帝蓦地抓了御案上的砚台丢出去,咚的一下砸在康郡王的额角,登时血流如注。

「混帐东西!朕不想再看到你!罚你去皇陵守陵,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回宫!」

昭帝起身要走,荣妃哭着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陛下,陛下,这到底是为何啊,罚得这样重……」

昭帝用力一甩手,狠狠推开她,「问你的好儿子去!」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司徒珏一眼,道:「你这事儿,办得对,也不对,你也要受罚,朕罚你抄家训一百遍,七日内交上来!」

看到瘫软在地的康郡王,司徒珏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门外,信郡王吓得双腿颤抖犹如筛糠。他不敢相信这次的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殿内,身着明黄绣九蟒锦衣的少年走出,少年睨了他一眼,信郡王一抖,只觉得背心一股儿寒气直冒。

「原来躲在这儿,怎麽不去替你的好兄弟求求情?」司徒珏讥讽道。

信郡王伸出手指,颤颤的指着他,「到底是兄弟,你……你太狠了……」说罢,他飞快的转身拔腿就跑。

兄弟?司徒珏觉得讽刺极了,天底下可有成日里算计手足的兄弟?

他只是找了康郡王杀人占地的证据,想打垮康、信两位郡王的联盟罢了,倒没想过让康郡王苦哈哈的去守陵,那封让昭帝震怒的摺子还有那条玉带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心底疑惑,要找到这个答案,恐怕还是要往凤华宫去一趟。

这时,赵皇后已经在等着他了。

宫中,已经备了丰盛的晚膳。司徒珏入宫後,微笑恭喜道:「儿臣来迟,请母后恕罪!儿臣恭祝母后吉祥如意、松鹤延年。」

赵皇后微笑着叫他坐了,他来了,她便宽心,藉着这次的事儿,也算是母子的一次和解。

席间,司徒珏问起了那条玉带。

赵皇后笑道:「你可知道你父皇最忌讳什麽?天下男人最忌讳什麽?」

司徒珏难掩诧异,「母后是说……」

「没错,那玉带便是康郡王淫乱後宫的证据,这件事儿可不是本宫冤枉他,这玉带,本宫可一直留着呢!」赵皇后笑吟吟的夹了一块肉脯放到他的碗里。

司徒珏却觉得那笑容分外的阴森。言官的密信自然是赵皇后的人送上的,但後宫岂是一般成年皇子容易进的?康郡王到底是主动的还是被人设计的,很难说,不过他也是自作孽,谁叫他生性好色,胆子大到敢动後宫的女子,只是回想起这件事的前因後果,眼前这个模样高贵的女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着实让人心惊。

赵皇后扬起下巴,冷笑道:「我儿的帝王之路,岂容绊脚之石?」

司徒珏看着碗中的肉脯,夹起来缓缓送入口中。

赵皇后在一旁看着,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好酒美人勾心醉】

唐蕊在东宫担心了一日,也不晓得宫里头是什麽情况。

直到月上柳梢,也不见司徒珏回来,她正要去膳房看看热在炉子上的汤,听到外头有人声,小宫女来报告,说太子回来了。

唐蕊大喜,立即往大门那儿走,就见司徒珏大跨步走了过来。

「殿下……」她满眼的担心。

司徒珏带着几分疲倦,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担心什麽,孤不是回来了吗?」

唐蕊忍住激动和欣喜,点了点头。

「殿下可吃过了?」

「吃倒是吃了,却吃得食不知味,你如此问,是还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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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宠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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