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神情严肃的古大夫一针一线仔细缝着公子爵的伤口,喃喃自语,「这一刀砍得极深,是公子爷运气好,才没要了公子爷性命。」

此话一出,叶芙蓉又哭了,小北也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无声哭泣,小南脸孔扭曲,忍着不哭。

「本公子本来就运气绝佳,若非今日不小心着了道,凭那些刺客的三脚猫功夫,岂伤得了本公子。」他话里有浓浓的自信。

「那些刺客是有备而来,不知受何人指使。」叶芙蓉以手背拭泪,今日有太多人伤亡,光回想便心惊胆战,诚如古大夫所言,若非爵运气好,不然他也会是其中之一。

「父王已交由大理卿彻查,或许会水落石出,又或许会石沉大海。」公子爵冷笑,依他看来,谁能从这次的暗杀获得最大利益,那人便最值得杯疑。

叶芙蓉察觉他话中有话,他是否正在怀疑谁?

他们两人目光相对,他给了她一抹不置可否的神秘微笑。

她心头沉旬旬,猜测究竟是谁出了狠招?是否得要了所有人性命,才会善罢甘休?

「总之,敌暗我明,既然对方敢痛下杀手,绝对会再伺机出手,你们都要小心提防。」公子爵可不会蠢得以为事情就此结东,想除掉他们的人肯定意在大位,一日无法得偿所愿,便一日不罢手。

「好。」小南和小北点头。

「你更需要多加小心。」叶芙蓉愁眉不展,心烦意乱,双肩都要垮下来。

「有田泉他们随身保护,不会有事。」

「田泉他们也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好比这回,他们就无法贴身保护。」

今日不轨之人便是得知所有公子的护卫皆不得登上王舫,唯独大王的亲兵——红衫卫兵例外,才会抓准这难得机会,大开杀戒。

「不过就是一次小意外。」他说得云淡风轻。

「一次就够我们惊吓的了。」

一旁的小南与小北不迭点头。

「好好,待会儿我让田泉加强戒备,倘若他敢有一丝疏忽,我马上摘下他的脑袋。」

「不要敷衍我。」她生气跺脚。

小北与小南再次用力点头如捣蒜。

「好了。」古大夫收针剪线。

甫获自由,公子爵便伸手将她带入怀里。

「小心伤口。」古大夫扬声,但见公子爵理都不理,只好揺头叮咛,「小心一点,伤口再裂,又要痛上一回。」

充耳不闻的公子爵眼里心里唯有心爱的女人,他无比认真道:「我没有敷衍,我还不想死,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她依恋地赖在他怀里,「一定。」

「一定。」他灿笑许诺,若非在场有太多人,他会吻上她的唇,好好爱她。

忽地,门外传来声响,守在外头的田泉扬声,「公子爷,王公公求见。」

叶芙蓉立即退出他的怀抱,迅速拭去颊畔未干的泪痕,像个尽职的小厮,退至不引人注意的暗处。

公子爵敛定心神,妖魅黑瞳无意识地望着角落处的屏风。

古大夫沉默地继续处理他身上其它伤口,小南和小北则紧张不安互瞄一眼。

他低声道:「镇定,没事。」

他沉着的语气,使小南和小北变得较为冷静,兄弟俩用力点头。

公子爵扬声,「请王公公进来。」

田泉开门,让王公公入内。

头发花白,皮肤白皙的王公公见到公子爵身上狰狞的伤口时,神情恶心又害怕,忍不住后退两步,才又勉强上前,「奴才叩见八公子。」

房中尽是浓浓的药味以及血腥味,王公公不舒服地掩鼻,不屑扫了眼站在角落台不起眼的小厮,好像叫小草,多年来跟在八公子身边。

嗤!宫里早就传了好多年,八公子不爱美娇娘,独独对身旁一同长大的小厮情有独钟,大王耳闻此事,只是冷笑,并不在意八公子要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公子爵起身相迎,利用精壮的身躯,为叶芙蓉遮挡王公公的打量目光,「王公公免礼。」

他不爱旁人盯着丑丫头,尤其王公公是父王身边的内监,所听所闻皆会向父王禀报,他不要王公公对她过多注意。

「八公子,大王召见,请你速速前去。」王公公涎着笑,心想,八公子会不会走到一半就倒了?

听闻大王召见,叶芙蓉心一沉,猜测大王召见,定和今日遇袭脱不了干系。

公子爵唇角轻扬,心知今日之事使父王心生疙瘩,才会特意召见他,反正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劳烦王公公特地走这一趟,本公子换身衣袍,马上去晋见父王。」

王公公满意颔首,躬身退下。

待王公公离开后,叶芙蓉一个箭步冲上前,面色忧虑。

公子爵单臂卷住她的腰,安抚道:「不论父王意欲为何,我都会步步为营。」

她不放心,再三叮咛,「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会命田泉将这儿守得滴水不漏,你们都待在屋内,哪儿也别去,以免节外生枝。」他郑重叮喔,唯恐会有意外。

叶芙蓉、古大夫和小南小北一同点头,向他承诺他们会乖乖留在这儿等他平安归来。

等公子爵再回来,已是大半夜后,见到他平安归来,叶芙蓉他们才真正放下心中大石。

古大关带着小南和小北在护卫保护下回房休息。

寝房内仅剩公子爵和叶芙蓉,她服侍他褪下外袍,察觉他怏怏不快,关心的问,「出了什么事?」

公子爵生气地将衣服用力甩丢到地上,「父王召见我们四兄弟,大力称赞老七今日救驾有功,你没瞧见老七那惺惺作态,原为父王肝脑涂地的模样,教我见了只想吐。」

叶芙蓉弯身捡起皱成一团的单衣,顺了顺,挂到屏风上。

心烦气躁的公子爵光回想公子策那副得意的嘴脸,一把火就熊熊狂燃,他来回踱步,「现下父王将会看重老七。」

他没说出口的是,老七得势,对他有害无益。从前老七就已嚣张的处处与他作对,接下来老七将会更加有恃无恐,该死!

叶芙蓉面色凝重,偏又无能为力,倘若得宠的公子策在大王跟前说爵的不好,那就槽了。

「父王怀疑我们之中有人主导今日之事。」他停下急躁的步伐,定定看着她。

「大王总是在怀疑旁人图谋不轨。」

「若非今日我伤势不轻,恐怕父王的剑尖已指向我。」他暗自荣幸,王公公将他身卜上的伤看得清清楚楚。

叶芙蓉一听,心惊胆战,抓着他的手臂追问:「什么意思?」

「父王最怀疑的人是三哥。」

「可三公子早已出使林国不是吗?」

「尽管如此,父王对三哥始终放心不下,毕竟三哥及宸妃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父王担心他们暗中仍与大臣有所往来,便问起三哥的消息,老七趁机见缝插针,提及我与三哥的交情,纵然我当场撇清,可看得出来父王并未全然相信我。」他又再次情非得已的舍弃三哥,他真痛恨自己。

他脸上满是痛苦自责,一颗心因恐惧几乎跃出喉头的叶芙蓉将脸轻贴在他的胸膛,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别恼,你一恼可就让七公子那卑鄙小人更加得意。」

公子爵吻吻她刚沐浴过后,泛着清香的发顶,低沉着声道:「说来倒是颇教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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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与花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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