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有师如此
假酒案最近在洛阳闹的轰轰烈烈,起初陈溪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件案子很简单,有很清楚明白。
坊肆中打着宁家烈酒而喝死人的那些商贾,只要调查出这些商贾在什么门面或者什么地方贩卖这些烈酒的,将这些人抓起来,问个清楚明白,案子可不就真相大白了?
然而陈溪还是想的简单了,贩卖这些假酒的商贾,都是寻常在南市蹲点卖的,烈酒的装坛确实用的是宁家的,宁家酒坛都是特意从苏杭一带购置的。
在陈溪给宁素提出品牌知名度这个概念以后,宁素活学现用,从苏杭订购瓷器的时候,都会让烧瓷人在酒坛上烧出凸出的“宁”字,当然,宁素为了怕有心人冒用,干脆收购了苏杭一代这些瓷器的加工厂家,改为宁家直营。
这样一来,宁素便可在酒坛上设置多处“防伪标签”,这个概念自然也是陈溪给宁素提出来的。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冒用宁家的酒坛装酒,如果真正吃了官司之后,宁素还是可以用酒坛区分是否是正宗宁家的酒。
宁素经商十分小心,为了防止有心人回购这些酒坛,每一次销售出去的烈酒,他都会让掌柜的登记去处。
起初就连陈溪都觉得宁素过于谨慎,可现在却不得不佩服宁素的经商能力。
于是当宁素告诉他吃了官司之后,陈溪本身就不怎么在乎,因为这一系列的防伪标识,只要官府查一下,很快就能明了。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宁管家告诉陈溪,这些贩卖假酒的人,不但偷了宁家的配方,这些防伪标识不知如何也学了过去。
看来这一次对方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搞垮宁家。
陈溪见宁管家一脸焦急的样子,便先安慰他一番,问道:“宁素现在怎么样了?”
宁管家答道:“小姐已经被洛州司马缉拿下狱了,小姐爱干净,何尝能受的那种苦?老朽想去探望,但是官府死活不让。三郎啊,你现在也是官家,求你一定帮我照拂照拂小姐啊。”
对于宁管家的衷心,陈溪从来没有怀疑过,又安慰他一番,告诉他没事,这些事他会解决的,让他现在回去维持宁家经营。
等宁管事走后,陈溪便陷入了沉思,宁管事说的浅显,具体的事还是要见过宁素才能清楚。
比如依宁素这么细心的人,防伪标识会不会登记造策?如果这个登记在册那事情便简单多了。
只要按照销售源头,将这些在册的库存防伪编号对照一遍,然后销售出去的对照一遍,那其余的便都是假的,这样对方拿出的证据也就不攻自破。
可现在问题来了,陈溪正在调查弓嗣业,一旦自己内卫身份曝光后,会不会打草惊蛇?
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是怎么救这便成了问题。
不过很快,陈溪便想到一个最合适的人,思念通达以后,他现在便开始思考另一层事,为何宁家这么机密的配方能被人偷去?又为何连酒坛的防伪标识对方都知道?
这些事可都是宁家的商业机密,如果不是宁素最为亲近的人,怎么会知晓这么多?
想及此,陈溪先进宫一趟,来到陶光园的时候,司静云正在浇灌盆栽和树木。
陈溪便道:“静云,你现在可有其他事?”
司静云因为前两天需要当值,所以并没有参与追捕徐敬真的任务,对于陈溪这一口“静云”,小娘子听后脸色羞红。
这种私密的名字本不是一个郎君该随口叫的,可是陈溪在后世都已经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了口。
“啊?哦,没有啊,怎么了郎将?”司静云红着小脸问道。
陈溪道:“帮我个忙。”
司静云道:“郎将何须这么客气,吩咐婢子一番便可。”
陈溪道:“不是公事,是我自己一件私事。”
“哦。”
陈溪见她兴致不高,便道:“那我在问问迎秋她们。”
司静云听后,急忙自告奋勇道:“不不,婢子愿意帮郎将。”
原来陈郎将不是对自己才称呼这么亲昵呀?哼,一看他就是个花心萝卜,来了不到几天,弄的姐妹们一个个勾心斗角的!
陈溪道:“太好了,你帮我查一个人,看看他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无异样。”
陈溪将事情告诉司静云后,她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郎将为何对这么一个人有兴趣,不过现在内卫的人都知道,陈溪做的事自然有深意。
比如上次陈溪带她们两个去拜佛,本意却是去查案,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却查出很大的结果,为此两个小丫头在内卫不知鼓吹了多少次陈溪的厉害。
才短短不到几日,这些内卫的娘子们都想跟着陈溪办案,事情传到武则天耳中,武则天会心一笑,看来自己这手安排还算不错,只是陈溪莫要让她失望才是。
陈溪吩咐好司静云后,便出宫直奔白马寺。
白马寺内,薛怀义依旧在禅房内一个头两个大,这《大云经》就连寺庙里真和尚都无从下手,他这个假和尚更是束手无策。
可是天后那边漂亮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他做不好,天后也不会责怪他,可是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牛逼都吹出去了,实现不了以后怎么在官场混?恐怕官场上那些老匹夫更会笑话他了。
正在薛怀义一筹莫展的时候,陈溪来到了禅房。
他见薛怀义整个眉头都皱成川字,连最爱的蒸牛肉和烈酒都不喝了,有些好奇的问道:“师父因何事而愁?”
薛怀义便将前些日子,也就是那次武则天找陈溪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溪。
虽然薛怀义要面子,但也仅限于外界,和自己熟悉且得意的弟子,他自然毋需这般。
陈溪笑道:“原来师父为这事烦忧啊?”
薛怀义道:“你莫要小看这《大云经》,此经书佛法高深,数目众多,繁杂不一,翻译起来很难,而且如果没有佛理与之呼应,即便你翻译出来,自己这关都过不了,又如何忽悠……哦,开悟众生?”
陈溪道:“这事儿简单啊,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东魏国寺,住持法明深谙此道,师父何必闭门造车?法明翻译出来的佛经,最终不还是师父翻译出来的?”
薛怀义双目陡然一亮,“当真?”
陈溪道:“徒儿敢打包票,法明大师绝对可以!”
吃了陈溪一颗定心丸后,薛怀义心思大好,拍着赤裸的肚皮道:“哈哈,来,好徒儿,陪为师喝一壶?”
陈溪笑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想请师父帮个小忙。”
薛怀义疑惑的道:“哦?何事?”
陈溪道:“我想去一趟洛州衙门牢狱,但是又不想暴漏身份……”
薛怀义一拍大腿:“小事啊,胖二他们不是认识几个街头浑人……哦,朋友嘛,弄几个进洛州牢狱呆几日,你和胖二一起去一趟探监不就可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