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别担心,你娘只是一时气虚昏厥,姊姊帮你娘轻轻扎几针,你娘就会醒过来了。」云英一面安抚,一面将借来的绣花针用烛火消毒,然後先在那妇人鼻子下端的人中穴斜刺了进去,并轻轻捻转了一下,而後在她十只指尖各点刺了一回,十只指尖冒出血珠後,那妇人也幽幽转醒过来。

「大家让一让,糖水来了。」这时王兰也从旁边一家食铺里端来一碗红糖水。

云英轻扶起那妇人,喂她喝下糖水,片刻後,那妇人苍白的脸色便恢复了红润。

围观的众人见状,顿时炸了锅似的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询问起她的来历。毕竟这个时代懂医的基本上全都是男子,而且瞧着她年纪又不大,仅用绣花针扎几下就将人救醒,这如何不令人惊奇?

「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家里时常请大夫给我看病,看得多了,也就懂得几个急救的法子。」云英笑着扯谎。其实她真想藉此机会告诉大家自己是个大夫,但她也知道这麽做只怕会为自己招来麻烦。

围观的人听她如此说,也没再多问,又见那妇人已经能站起来了,於是大家纷纷散开,各自忙活去了。

那妇人恢复了力气,朝云英感激地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是我今儿个卖菜赚来的几个钱,如果姑娘不嫌弃,请收下当……」

「大娘,快收回去,我并不是大夫,只是稍懂些急救的法子罢了,可不能收你的钱。」云英微微笑着打断她的话。

听她这般说,那妇人也不好再勉强,但是一想到刚才的惊险,不免一阵後怕。「若不是遇着姑娘,只怕我这条命就捡不回来了……」

「大娘,为了防止以後又发生这样的情况,你以後出来卖菜时,一定要记得随身带着一小包红糖,若是觉得头脑发晕,就赶紧吃些糖。」她这病就是现代所谓的低血糖,而这时代的大夫将这统称为气虚或血虚。

冯大夫没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而是一直在一旁瞧着,听她如此说,他眉毛一挑,心里暗忖着,这小丫头说她久病成医,可他刚刚瞧她那施针的手法,熟练程度根本像个行医多年的大夫,况且既然她懂得些医理,那他以前替她看诊时,怎麽从没听她提及过?何况一个月前,她突然染上风寒,病势又很是凶猛,若不是服下他研制多年才制成的救命丹药,只怕她都活不过来了。既然她懂医,为何不曾想过自救?

冯大夫越想越觉得她自从上回风寒好後,彷佛变了个人似的,且就她刚才救人时那沉着冷静的态度,哪里像他平常见到她时那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不过他尽管心中疑惑,却没当场上前质问,可过了两日,脑海里仍然时不时浮现她救人的情景,最後他实在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下山来到云英寄居的王家。

刚巧云英送李氏母女出门,待她们走远後,他才走到她身旁,直言道:「云丫头,前几日瞧你给那妇人施针的手法甚是熟练俐落,可不像只懂一点医理的人?」

闻言,云英暗自心惊,但表面上仍力持镇定地反问道:「冯大夫问这话是何意?」

「呵呵,老夫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好奇。如果云丫头方便的话,能否告诉老夫教你医术的那个大夫叫什麽名字?」冯大夫见她这般镇定,又如此回答,更加笃定她曾经学过医术。

见他只是想知道她的师傅是谁,云英转了转眼珠子,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冯大夫真这麽想知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您,只是呢……」

「只是什麽?」瞧着她那抹笑,冯大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冯大夫肯收我为徒,我就告诉您我师傅的名字。」

她穿越到此已有一个多月了,一直苦思着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外出行医赚钱,可她目前面临了两个困境,一是原主不懂医术,所以她不能突然就说自个儿懂医,二是原主竟是个犯人,若无朝廷恩赦,只怕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等死。

所以她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暂时先拜个懂医的师傅,一边学习医术,再一边想法子去除犯人身分,没想到今儿个老天爷就给她送来了一个师傅。

冯大夫怔了怔,回过神打量起她,哼了声,「老夫就连男弟子都懒得收,更别提收你这个小姑娘!你爱说不说,老夫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说完,他便气呼呼地转过身朝上山的小道走去。

可是云英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放弃,第二天她送走李氏母女後,就上山到冯大夫的住处。

「你没事跑来做什麽?」冯大夫见她突然找上门来,难掩惊讶。

「我来拜师啊!」云英厚着脸皮笑道。冯大夫於此时的她来说,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她得紧紧抓住,不然,她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里去找个大夫拜师啊?

「老夫昨儿个的话你没听清楚吗?男弟子我都不收,更何况是收个女弟子,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赶紧回家去吧!」冯大夫冷着脸下逐客令。

「冯大夫医术这般高超,打算就这样埋没吗?这真是太可惜了……」上回原主因风寒骤然离世,她才得以穿越过来,她看过冯大夫开的方子,知晓他的医术绝非一般。

「这又关你什麽事?」冯大夫一听她这话,突然有些恼怒。

「因为我喜欢学医,所以看着冯大夫您拥有这般高超的医术却不打算传承下去,深感遗憾。」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凭着原主的记忆,了解这个时代医术高超的大夫并不多见,她很不解冯大夫医术这般高明,为何甘愿窝在这偏远的山村,不去济世救人?

冯大夫原本有些恼怒的神色瞬间变得黯然,半晌才又淡淡开口道:「你师傅叫什麽名字?」

「您要是肯收我为徒,我就告诉您。」

「哼!既然不肯说,那就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下山去吧。」话落,冯大夫再不理她,背着背篓朝一旁通往後山深处的小道走去。

云英见他依旧态度坚决,只得先回家,再另想法子。

「你打算跟着我到几时?我说了绝不收女弟子,你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冯大夫看着整整跟了他半个月的云英,很是无奈地吼道。

「跟到您收我当徒弟为止。」云英依旧笑嘻嘻地回答。

又是这句话!冯大夫哼了哼,懒得再跟她多说,转身进屋制作药丸,但他心里不由得暗自佩服她的决心和耐力。他本以为拒绝了她,她就会摸摸鼻子放弃了,不料她第二日又跑上山来,然後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他去山里采药她也跟在後头,而且他还发现她竟然识得不少药草,就连洗药、制药也难不倒她。

这让他不免有些犹豫,考虑着要不要收她为徒。如她所说,他也不希望自个儿这手医术就这样埋没,这些年他不是没考虑过收个关门弟子,将医术传承下去,只是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人才。

云英见状,依旧厚着脸皮跟进去,很是熟练地用药碾将他配制好、需要研磨的药草一一碾碎。

冯大夫时不时瞧她一眼,终於忍不住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问出来,「我听李氏说你家本是富户,是前些年家中遭遇变故才落败,你一个富家小姐,怎麽会学起医术来?」

在这时代也不是完全没有女子习医,只是这些懂医术的女子被称为医婆、药婆,不受人尊敬不说,甚至还被人看不起,因此一般人家的女子根本不可能选择学医。

「我当初会学医是为了要照顾我母亲,当年母亲生我时难产,虽然救回一命,但身子因此大大亏损,父亲为了给母亲治病,四处延请名医,後来母亲在一名针灸大夫的治疗下,身子终於有了起色。」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那针灸大夫因是男子不方便亲自替母亲施针,便由他的女弟子代为施针,因留针时间长,我便时常陪伴在母亲身旁,久而久之,我便对针灸术产生了兴趣,想着自己若学得这针灸术,以後母亲身子再有什麽不适,我就可以立即替母亲医治。那针灸大夫见我如此有孝心,想了想,便同意教我医术。」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原主母亲的身子确实是因为难产导致身体虚弱,也的确是靠针灸才得以慢慢恢复,假的是原主虽时常陪伴在母亲身边,但她对针灸之术并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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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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