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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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害羞的神情,他不禁笑了出来。

两人分道扬镳之後,容吟霜便直接去私塾接儿子们回到茶楼,两个孩子缠着她要念书给她听,她也爱他们与她亲近,母子三人开怀地笑闹在一起。

又过了好些天,容吟霜在茶楼里帮忙擦桌子,突然听见有人在外头喊道:「快来看呀,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被抓到了。」

店里的人全都涌到门边,她也跟着凑过去看热闹,只见外头走来一队囚车,前头有五六排官兵开路,店里的夥计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据说被杀的是三个人,一老两少,他居然下得了手。」

「听说官府原本还怀疑是他们家隔壁的天宝赌场干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容吟霜听得一头雾水,天宝赌场的隔壁?那天她看见的那个人不就是躲入了赌场隔壁的人家吗?

正疑惑之际,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被关在囚车里,一路叫嚣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快把小爷我放了,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说出来会吓死你们,我是……唔唔唔……」话才说了一半,疯子的嘴就被堵上了,只能在囚车里拚命乱踢,急得直跳脚。

这个疯子正是她那天见到的人,她亲眼看着他进去那户人家,没多久又亲眼看着他出来。若被杀死的真是那户人家,那麽这个只是因为要避开人才不巧躲进去,又早就离开的人,怎麽会是凶手呢?

真是奇怪。

她看着囚车队伍越走越远,纳闷地问道:「这人是要被送去哪里?」

有一个刚从菜市口一路跟过来看热闹的路人告诉她,「听说是被押去刑部大牢,三天後问斩。」

她讶异道:「三天就问斩?连审都不审了?」

那人也不清楚,「那家人死了好多天,这人也是刚抓到,大概已经审完了吧,反正都定罪了。」

定罪了?

别说是一家三口的惨案,就是之前白云山脚的那件案子,衙门里走完一整套流程也用了差不多半个月,这件才发生几天的案子,今天就直接定罪关牢房,而且三天後问斩,这也太仓促、太儿戏了吧?

虽然心里这麽想,她却也无法证明那个人不是凶手,回想那人当天进到那家院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大白天杀死一家三口呢?

随着人流散开,回到茶楼的夥计们又是一阵议论,没说几句,楼里就来客人了。

容吟霜正一边回想当日的细节,一边擦着柜台,就听身後有人说道:「这是什麽年头,连掌柜的也要亲自动手了?」

她回头一看,就见顾叶安穿着一身款式依旧简单的墨蓝色衣衫,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无论穿着多麽简朴的衣服,都能够叫人看了眼前一亮。

容吟霜对他笑了笑,问道:「你来做什麽?」

他以摺扇指了指外头两位正要下马的人,说道:「随朋友来谈些事情。」

她点点头,让宝叔安排三楼最东面的上上房给他,他像是真的有事,带着那两人就往三楼去了。

宝叔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掌柜的,他是谁啊?」

她将手里的抹布交给他,说道:「一个朋友,别瞎想了。」

他拿着抹布接替了她擦柜台的工作,不禁又往楼梯上看了两眼,说道:「真是谪仙般的人啊,模样俊俏,丝毫不输给大少爷,掌柜的,您说是不是?」

她白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往後厨看了看,淡淡地说了一句,「月娘,你出来啦?」

宝叔这一听,立刻像弹簧似的迅速收起原本不正经趴在柜台上的身子,一番搔首弄姿的做作之後才回过身去,准备给心上人一个最完美的模样。

「月娘啊,什麽……」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才发现後厨的帘子依旧垂着,门口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个人影,这才发觉自己受骗了,回头准备找越来越顽皮的掌柜好好辩一辩,可是容吟霜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边走边淡定地吐了吐舌,跨出门槛之後才对他说道:「我上街买菜了啊。」

宝叔的头探出柜台外也只看见她飞快消失的身影,不禁气馁地拍了拍柜台,谁知道月娘这时候还真的出来了,他飞快地又换上和蔼慈祥的面貌。

【第二十二章晋王所爱遭诬谄】

容吟霜走在大街上,原本是想去买菜,不过心里升起疑惑,脚步就转向那日与顾叶安一同去的天宝赌坊,走入那条巷子就看见赌坊的门是关着的,隔壁的民居前有官兵站岗。

她从那一户的门前经过,见大门紧闭,门外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官兵,她也没敢上前多问,迳自走出了巷口。

原本她是想去那间宅子里看看被杀的那家人还在不在,可是门口有官兵把守,她就是想进也进不去,只好折回菜市买了些大夥儿中午要吃的菜,就回去了。

回去之後,正巧顾叶安与朋友们谈完了事情,他站在茶楼前看着那两人上马,无意间看向她和她手上拎着的菜,不禁走过去说道:「你说你当的是什麽掌柜?扫地擦桌也就算了,就连菜也要你去买,茶楼里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多请几个人。」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请人不要花钱啊?再说了,我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你忘了从前我过的是什麽日子了?现在又不辛苦,已经舒服很多了。」

他面上突然一怔,问道:「你从前过的是什麽日子?」

她愣了愣,这才想起眼前的人已经忘了他还是生人魂魄的事情,她怎麽还跟他说这些呢?噘了噘嘴,她越过他走入茶楼,将菜放到後厨。她出来的时候,他站在楼梯口喊她,说道:「跟我上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就负手拾级而上,一切自然而然,就好像他才是这间茶楼的掌柜,而她不过是个跑堂的而已。

「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再次感慨自己软弱,顾叶安好像在她身上使了什麽法术,让她下意识地对他的话唯命是从,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

擦了擦手之後,她就跟着上了三楼,只见他正站在最东面的雅间门口朝她招手。

她走过去,顾叶安打开门让她进去,之後就把门帘放了下来,但没有关门。

「什麽事啊?」她问道。

他让她先坐下,然後正色问道:「有件事,你得如实回答我。」

她点头道:「说啊。」

「几天前,就是我带你去赌坊的那一天,你有没有看到什麽人?」

她疑惑地看着他,也不打算隐瞒,直接点头说道:「看到了。」

「一个男人?」他问。

她摇头道:「一个扮成男人的女人。」

他的眸子里露出惊喜,又问道:「你怎知她是女的?」

容吟霜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和喉咙,说道:「她有耳洞,并且没有喉结,说话虽然很粗鲁,但是双手却十分白皙细腻,身上还有一股女人家才会有的香油味。」

顾叶安点点头,继续问她道:「那天,你看到了什麽?」

她深吸一口气之後才如实相告道:「我看见她为了避开寻她的马车,走进了隔壁的人家。」

他边听边负着手在房间里踱步,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背部,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进去了?真的是她?」

容吟霜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麽,乾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她只进去了一会儿,今天我看见她被押去刑部,心里就觉得纳闷,她进去的时候是大白天,一个女人家怎麽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把两个年轻男女和一个老太婆杀死呢?未免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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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宅福娘子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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