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忠臣(2)
争夺皇权的风波,并没有因择立福临为帝而终止。郡王阿达礼、贝子硕托私下煽动多尔衮推翻前议,自立为帝。迫于形势,这两个是非之人被礼亲王代善、睿亲王多尔衮处死。这一事件,使两黄旗大臣意识到,先帝之子福临得到的皇位并不稳牢,依然存在颠覆的危险。于是,在处死阿达礼、硕托后第六日,两黄旗大臣,侍卫图尔格,拜尹图、谭泰、塔瞻、锡翰、多尔济、伊尔登、额尔克戴青、巩阿岱、车尔格、图赖、鳌拜、希福、范文程、刚林、索尼、哈世屯、巴哈、陈泰、穆成格、伊尔德、谭布、遏必隆等二百零七人,点燃青香,集体盟誓,表示要像效忠皇太极那样效忠幼主福临。索尼在这班大臣中排名并不靠前,但他是坚定不移的忠君之臣,是这班人中间的骨干分子。在二百零七人集体盟誓后,索尼等人仍觉得靠不住,缩小范围,与谭泰、图赖、巩阿岱、锡翰、鳌拜六人,相约来到三官庙再次盟誓,异口同声发誓:“愿生死一处”,“誓辅幼主,六人如一体”。为将大清最高权力掌控在自己手中,多尔衮一手打、一手拉,一边继续打击曾与他争夺皇位的豪格,一边分化拉拢拥戴小皇帝福临、对豪格深表同情的两黄旗大臣。顺治元年(1644年),多尔衮安排都统何洛会等人构词讦告,把豪格往死里整,将他废为庶人。同时,拿着高官厚禄,极力拉拢两黄旗大臣,壮大自己阵营。他以索尼忠贞戮力、不附豪格为由,赐给他上等鞍马。受到这一赏赐的,还有两黄旗大臣、都统谭泰,护军统领图赖。第二年,多尔衮进一步提拔索尼,将他晋封为子爵。索尼一身忠骨,不背誓言。他不因皇帝年幼不懂事而怠慢欺罔,不因多尔衮给他赏赐晋爵而屈膝投靠。他不向权臣多尔衮献媚,不作溜须拍马之举,不说多尔衮爱听的奉承话,更不充当多尔衮排斥异己的打手。他心中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太宗皇太极的继位人——顺治帝福临。多尔衮独揽朝廷大权心切,笼络鹰犬,迫害异己,手段日彰,大清王朝笼罩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阴霾。随着时间的推移,多尔衮势焰熏天,像索尼那样对小皇帝赤胆忠心的大臣越来越少。许多大臣或为利益所惑,或为威权所慑,背弃誓言,卖主求荣,拜倒在多尔衮脚下。以两黄旗为例,在固山额真、护军统领、内大臣、一等侍卫等二十余名骨干人物中,就有不少人背誓投靠多尔衮,比如拜尹图、谭泰、巩阿岱、锡翰、席讷布库、冷僧机之流。正黄、镶黄两旗,是努尔哈赤、皇太极、福临三代君主亲自统领之旗,历来是拥戴皇帝的中坚力量,但在多尔衮利诱和打击下,就有这么多重量级大臣将昔日誓言抛在一边,其他各旗大臣更是可想而知。还有一些大臣,为保全高官厚禄,明哲保身,苟且偷安,其代表人物如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之辈。有的大臣老死病故,单以两黄旗大臣为例,图尔格、图赖、塔瞻等忠于皇帝的重臣,已命丧黄泉。有的大臣被多尔衮整趴,如忠君骨干分子鳌拜、遏必隆,遭人陷害,被革除职务,籍没一半家产,削夺所属全部牛录人丁。还有的被多尔衮整死,皇长子、肃亲王豪格是其中一个典型代表,他被多尔衮强加罪名,投入监狱,迫害致死,其姿色动人的年轻妻子博尔济锦氏,被多尔衮强纳为妃。王公大臣的背叛投靠和明哲保身,加快了多尔衮专擅威权的步伐。在他主使操纵下,顺治元年(1644年),以皇帝名义,封他自己为“叔父摄政王”;顺治二年(1645年),晋封为“皇叔父摄政王”;顺治三年(1646年),多尔衮的卤薄仪仗规格高于其他亲王,仅稍低于皇帝;到顺治五年(1648年)十一月,多尔衮顶破云天,将自己加封为“皇父摄政王”,凌驾于皇帝之上,俨然以“太上皇”自居。从顺治六年初起,多尔衮一言既出即为法令,操纵朝廷大权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凡一切政事及批票本章,不奉上命,概称诏旨。擅作威福,任意黜陟。凡伊喜悦之人,不应官者滥升;不合伊者滥降,以至僭妄悖理之处,不可枚举。不令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入朝办事,竟以朝廷自居,令其日候府前。”多尔衮将忠于幼主、卓然立朝的索尼视为眼中钉。他对索尼的所作所为非常失望:谭泰、巩阿岱、锡翰等两黄旗大臣纷纷背盟依附他多尔衮,就是索尼没有任何投靠迹象,多尔衮深以为憾。李自成撤离北京时,放火烧毁宫殿,清军入主京师后重建宫殿,多尔衮王府也同时修建,无论用工还是材料,工部尽量多算多给,那些趋炎附势的工匠,为讨好多尔衮,将修建王府摆在优先位置。对此,有一个叫佟机的人,对多尔衮提意见,多尔衮勃然大怒,欲斩掉此人。索尼挺身而出,竭力为佟机辩护,说他没有任何罪过,不能滥杀无辜。多尔衮对此怀恨在心。英亲王阿济格欺慢小皇帝,出言不逊,声称在他看来皇帝只是个“八岁幼儿”。索尼将此言行禀告辅政大臣多尔衮,请求将他治罪。阿济格是多尔衮兄长,多尔衮有意包庇他,拒不批准索尼请求。多尔衮曾召开大臣会议,试图分封诸王,索尼站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一削弱皇权之举。索尼一次次顶撞作梗,令多尔衮大为光火、头痛不已。多尔衮党羽巩阿岱、锡翰煽风点火说:索尼如此作梗,岂不是阻挠你睿亲王平天下吗?进谗言将索尼重重治罪,省得多尔衮做起事来碍手碍脚,但多尔衮出于诸多顾虑,一时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