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已经决定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倾心爱着的,不管他能否平安归来,她总不会另嫁。所以,一早就打算,自己的身子只能交给他。即便以后他不在了,有过这一回,她这辈子就别无遗憾。
眼下虽然被他抵得难受,却是不打算放弃。
双手紧紧搂着他的后颈。
这种情形下,哪个男人都不可能退缩,辛大人本就忍得难受,被她这般鼓励着,便也顺势而为……
良久,辛大人抬起头,脸上露出舒服轻缓的表情,他温存地吻着她的耳垂呢喃,「小乖乖,我的小乖乖……好不好?」
「极好,」易楚低低应着,眼眸水光潋滟,显然还未完全自适才的情动中恢复过来。
他也觉得极好,好到他还想再来一回。
现在他对这种事已略有心得,再来一次准保比现在还畅快。
可是看到已经泛出灰白的窗户纸,还是选择了放弃……反正来日放长。
易楚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辛大人却不想睡。
他已经改变主意了,原先他想为了国仇家恨豁出性命也无妨,可现在,他不想死。他得活着,为了易楚也为自己活着。
易楚是他的女人,没准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不能抛下她独自承受这些。
还是按照俞桦所说,把林槐与卫杨带上,林槐曾做过斥候,最懂得隐蔽与伪装,而卫杨是猎户出身,有一手在山野林间生存的本领……
日上三竿,易楚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陈设,恍惚片刻才记起身在何处。
耳畔传来温柔低沉的声音,「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接着一张俊俏不失刚毅的脸出现在眼前,唇角带着笑,眸中也带着笑。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易楚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扯过被子,鸵鸟般将头缩了进去,这才发现自己仍是未着衣衫,越发羞于见人。
辛大人隔着被子轻轻地拍,声音低柔醇厚,「你不想起来吗?今天是外祖母的生辰。」
啊,外祖母的生辰,她还没有买菜……易楚卷着被子坐起来,四下打量着寻找自己的衣衫。
外衣仍好端端地放在床头矮柜上,可中衣呢?
是他帮她脱的,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易楚又是气又是急。
辛大人笑着递过一只包裹,「不用急,我去八珍楼定了席面,午时两刻就送过去……衣服也带来了,你换上吧。」
易楚有片刻的愣怔,「你去了我家?」
「嗯,一早给外祖母拜寿,寿礼也送过了,是以咱们两人的名义送的。」辛大人打开包裹,将衣服一件件摊开,「看看合不合适?」
最上面就是宝蓝色绣着大红海棠花的肚兜。
易楚一把抓住肚兜,扯进被子里,又问:「外祖母有没有问起我,你见过爹爹没有?」
辛大人笑着回答:「我说你昨夜太累,可能会醒得迟,父亲也见过了……你放心,父亲不会责怪我们。」
易楚面红似血,昨天她一门心思近都系在辛大人身上,全然没想过该如何面对父亲。一时心慌手乱,加上缩在被子里不方便,肚兜的带子系错了,偏偏又打了死结。
辛大人看在眼里,叹道:「你我已是夫妻,再亲密的事也做过,还怕我看到不成?」伸手扯下围在她身上的被子。
易楚红着脸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肌肤白皙柔嫩,泛着粉色,上面留着深深浅浅的红印……是他昨夜吻过的痕迹。
辛大人一下子想起掌心摸在上面,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滑腻感觉,脑中似是着了火,不由自主地就张口咬了上去。
是细细地咬,从肩头到锁骨,然后吻上她的唇。
本来就不早了,这一闹又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
易楚挣扎着推他,扭动中被子整个滑落,她的身子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底。
辛大人深吸口气,别过头含着她的耳垂,呢喃着问:「阿楚,小乖乖,再来一次好不好?」
声音里,几多乞求与渴望。
眼眸里,几多深情与爱恋。
易楚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辛大人看着她一副任他予求予取的样子,心里涨得满满的,全是柔情与酸楚,「我的小乖乖,你就这么纵容我,什么都依着我?你也不怕我……」
怕他什么呢,伤害她还是欺负她?
辛大人确信自己不会,却不知道易楚信不信。
易楚凝望着他,「我信你。」
澄清明净的眸子里尽是他的身影。
便是瞎子也看得出她对自己的痴恋。
辛大人拥着她,笨手笨脚地将肚兜系好,想一想,又扯下来,「厨房里备着水了,我提水你擦一下。」
在这里?
易楚瞧瞧窗外明晃晃的天色,想拒绝,可身上确实腻得难受。
辛大人搬了木盆过来,又提了两桶热水,「水不够就喊一声,我在书房里。」
「嗯,」易楚答应着,坐在木盆里。
疲乏的身子被热水泡着,易楚舒服地哼了声,用棉帕不轻不重地擦洗着。
擦到胸前时,瞧见白皙肌肤上玫瑰色的吻痕,不禁想起昨夜绮丽诡艳的情形。
脸火辣辣地烧着,而心底却满满当当的全是欢愉。
她爱着他,也被他爱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好
易楚穿戴整齐后推开书房的门,辛大人正表情凝肃地将一些字纸扔进面前的火盆里,见她进来,那凝肃转瞬变成了和煦。
「坐过来,我替你绞头发,」他起身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却站在她身后,小心地用棉帕包住她的发,一缕一缕地绞。
他的力道大,扯得易楚头皮疼,可她却甘之若贻。
后面绞完了,便换到前面。
易楚仰头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唇角绽出欢喜的微笑。
辛大人点着她秀气的鼻梁,「就这么开心?」
怎可能不开心?
身为锦衣卫特使,他果敢刚毅,而身为汤面馆东家,他又那般的芝兰玉树。
两种身份,每一个都让她心折。
可就是这样的男子,会温柔小意地哄着她,会如珍似宝地亲吻她,还伏低做小地服侍她。
易楚的目光越发缠绵温柔。
辛大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你再这样看我,我就……」就把持不住了。
易楚「吃吃」地笑,环住他的腰身,偎在他身前。
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孩子般贪婪地汲取他身上清淡的艾草香气。
绞干头发,辛大人打开长案上一卷画轴,画面仍是夕阳下的一角廊檐,廊下植着碧蕉翠竹,有女子浅笑。
跟之前画的那幅极为相像。
只不过,这幅画,女子的身旁多了位高大英俊的男子,男子面容刚毅,眸光却是温柔,专注地看着不远处。
不远处,是盛开的芍药花,花丛里隐约露出两个孩童的身影,一个高些,一个矮些。
易楚指着那位男子,「他是你爹?」
「嗯,」辛大人笑着回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如此,孩子们在闹,我们在笑,你我相伴终老,」不过话音一转,「就像你所说,先生女儿再生儿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