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璐:都市里的青春片断(1)
——陆璐访谈这是个吹着微微涩骨寒风的秋日午后,在咖啡厅里见到陆璐的时候眼前猛地一亮,她有点茫然的在见到我的那一霎攥紧了挎包的带子,然后很快就小猫一样笑开了,那个笑绕在我脑袋里不消散,很快与我看过所有她写的文字融合在一起。这种感觉是深入肌肤,已经谈不上是亲是近,反有些起腻,暗底里生畏的,却是对她有一股噬骨的感动。在城市里感动往往难以来自于最为日常的情景,因为这感动不是云水激荡的,而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这是有些烟火人气的出乎想象之外的感动。眼前这个女孩分外分明的眉目轮廓,流动着一些意料之外又清理之中的东西,东西不是什么大东西,但琐琐细细,聚沙也能成塔的,于是就成了这个午后对于我来说的一种惊喜。记者: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的亲切,非常漂亮,是一个很都市化的女孩子。我现在比较好奇的一点是,做为一个不断观察写作着的人也是一个同样生活着大都市里的人来说,在你的眼中,都市女孩的形象该是什么样子的?陆璐:她们代言着这个新兴的城市,闭花羞月摇曳生姿,着大衬衫短裙子外加一双皮靴,身影袅袅,随天气变换着颜色的头发下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她生活里重要的一课是追逐潮流的,不可落伍也绝不超前,是成群结队在杂志里刊登出来的时尚。八十年代冒起来的那一伙人,是全靠了这样爱漂亮的女孩子们风格才得以体现的。就是这样看似幸福的孩子,眼睑也总会有些发暗,像罩着阴影,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而郁闷。她们有些人见人怜的特质的,越发的楚楚动人。吃饭只吃猫似的一口,迈的也是猫步,白得透明似的,皮肤水汪汪。空闲的时候,会用“爱上你左手的第四根手指”的名字上网聊天打游戏或者闲逛。谈很多次恋爱,总是莫名其妙的伤害或者被伤害,过了三个星期的恢复期后,又开始笑得让人忘掉所有忧愁。在我看来,陆璐真是像极了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市女孩儿的特征,但她又是特别的,当她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时候,那份底蕴和自信又不是其他的城市女孩所能轻易拥有的。她是一片真心都写在脸上,否则,保不住是要坏事的,很是会觉得她在炫耀或者夸口什么。这个女孩是那么直白,她也不懂婉转措辞,开口就噼里啪啦把自己感兴趣的说了一通,不管人家看没看过这本书听说没听说过这个诗人,也不管人家难堪不难堪。她的任性和专断,算是用着了地方,她的一厢情愿,也用着了地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出版了她的第一本小说《爱情不能承受之轻》,谈起来的时候她似乎还觉得不满意,微微撅着嘴巴,似乎谈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一本书,挑剔起来处处都不满了。记者:你出版了你自己的第一部小说《爱情不能承受之轻》,我想每个人所写下的文字,都有一分属于作者自己的心情和故事,对你来说,你的写作,你自己如何来看待它呢?陆璐:写字总习惯在后半夜,身体虚弱意识游离,写出来的文字也并不是想要去攫取或者获得什么,我只觉得心上少了些什么,要用具体的方式去找回来。于是,我就总是努力写下点什么,这是带有点盲目的争取,因和果都不怎么明了的。每次写出了新的小说,等真的刊登出来,白纸黑字在眼前晃悠,那感觉又不真实了。当我看见报摊和书局里摆着这样那样的杂志,里面藏头露尾的印着自己的小说,被人拿在手里翻阅,议论,就觉得不是滋味,好像是要找的没找回,反又失去了一点。这小说本是自己最喜欢的,这时反变成最不喜欢的。放着自己第一本小说的书架,我只去过一回,而且是在夜间。书店外人车稀少,灯光阑珊,就连第四场电影也散了。我在书架前站着,眼光流连在上面忽近忽远,落寞,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那晚回家的路上,橱窗玻璃上映出自己的面影,刘海下的脸,看起来竟是有点哀伤的。一个人站在无人的明亮的马路上,感到了无助和寂寞。在这不夜城里,要就是热闹,否则便是寂寞里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