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须改变

第十六章 无须改变

今天是10.27号,也是重阳节,1938年的重阳节。

这时红玫已经和王承文结婚一个月了。

红玫很喜欢重阳节。

出游赏秋、登高远眺、观赏菊花、身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

好多的习俗,每个都那么有趣。

“去茅山?结婚那天我们四个去茅山时诚人说茅山的风景很美呢!他还喝了喜客泉的水,站在山上朝金坛大声喊了呢!”

一想到这里,她马上坐起来穿衣服。她又想到王承文不在,找释心需要穿什么衣服呢!便巧笑着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朝五楼跑去。

红玫恨恨道:“这熊孩子!简直懒得要命啊!”

月明如水,万籁俱静。玻璃墙里的红玫,释心,池水,陈设就像一个美好的幻梦。

你,我,这个世界,是否也仅仅是个梦呢?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她轻笑着拽了下释心的耳朵,释心‘嗯’了一声转过了身。

她又拽了下他的耳朵,他睡梦中握住了她的手。

她笑着用另一只手拽了下他另一只耳朵。

释心闭着眼睛,不耐烦道:“姐姐别闹了。”

红玫把他的被子扔到地板上,他才睁开眼瞧红玫。

释心道:“姐姐有事吗?”

红玫道:“今天是重阳节,咱们去爬茅山吧?”

释心回头看了下表,指着上边的时间,静静地说:“姐姐不觉得现在爬有点早吗?”

红玫看了眼表,原来现在才四点。

她掩着脸说:“都是鸡骗了我。我听到它们叫,还以为至少五点半了呢!”

释心钻入红玫怀里,将脸贴在她赤裸的胸膛上,轻轻道:“姐姐可真糊涂,难道不知道鸡第一遍叫就在四点左右吗?”

红玫心里发热,声音颤抖着说:“我当然知道,只是今天太兴奋了。”

释心看着她粉红的峰尖,不高兴道:“姐姐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我做过那件事,现在可不可以……”

红玫想也不想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要呢?只要你想,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和你睡觉。”

外面是秋日的荒原,衰草萋萋,极远处是江南常见的圆锥形低山。

释心问道:“姐姐不是很喜欢坐小汽车吗?今天怎么改坐马车了?”

红玫道:“在这样幽静的乡村小路上跑汽车,不是不符合环境吗?”

春天人们都在逃难,田地里也没有庄稼。所以今年农民都是靠之前的存钱买粮过活的。路上只有三两个早起的农民,看洒的药有没有毒死兔子,獾。

獾油很贵,比獾肉还贵,卖给城里人可以得到不菲的价钱。

他们将车子停在茅山下,徒步登山。

茅山对面是老君山。沿着老君山山脚前行,转过一个大弯就可以看见三个水榭。

释心道:“那几个亭子好漂亮啊!我们过去坐坐吧?”

红玫道:“那不叫亭子,叫水榭。我去玄武湖的时候见过。”

“哦。那我们去水榭里坐坐吧。”

溪涧清澈,撞击在石岸上发出珍珠落在玉盘里的美妙声响,溅起的水花在初阳的照射下犹如片片碎玉。

溪涧下流有一泓清泉。泉水旁立着块石碑。

红玫柔声道:“你念了一个半月书了,认不认识那三个字呢?”

“喜客泉”。释心一字字道。

“不错呀”!红玫笑道。

她轻笑着跑向泉水,蹲在泉边。释心也跑了过去。

释心捧起一捧泉,捧到了脸边。红玫以为他要喝,没想到他竟开始洗脸了。

红玫生气道:“这么好的水,你怎么拿它洗脸呢?”

释心皱眉道:“不洗脸干吗?”

红玫道:“喝呀!”

泉水流往下边的溪涧。等了几分钟,红玫捧起一捧泉,吸了起来。

泉水清甜爽口,流过她的舌头,咽喉。

红玫仰起头,甜笑道:“好清凉的水呀!”

释心本来不想喝的,但看到红玫喝,也想尝尝她接触过的东西,便捧起水喝了起来。

到半山腰的道观,他们休息了两次。都是红玫提出来的。她年少时经常在乡村跑,但多年的城居生活已经让她的身体不再强健。

早餐是纯玉米面窝窝,小菜,南瓜粥。红玫释心是和昨天来的几个香客一起吃的。

红玫道:“我早先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现在感觉还不错。”

释心道:“那只因为你只是吃一顿而已。若是让你天天吃这个,你就会记起白面的好了。”

红玫笑道:“这就是犯贱,而且很犯贱。所以城里人才会说五谷杂粮好吃,才会用比白面还贵的价格买杂粮。”

道士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红玫觉得道士和和尚都有一种神秘感,便多看了他们几眼。她看见一个道士与别人不同。别的道士都穿着黑鞋白袜,背后刺着太极双鱼,他却穿着芒鞋白袜,只有右边领口和左右袖口刺着太极双鱼。他面庞瘦削,目光灼灼,看来有些难以亲近。

红玫忖道:“不知道和他睡觉是什么感觉?”

看到道士吃完饭走出去,红玫对释心道:“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坐着。”

她不紧不慢地走出去,看到那个道士已走到回廊尽头,正要转进左边一个拱门,忙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道士转过身,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红玫笑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道士皱眉道:“什么问题?”

“哪里菊花开得好呢?”

道士不耐烦道:“沿小路上山,一直向西走。你会看到一个茶园,茶园里有菊花园。这几天那里游客挺多的。”

红玫媚眼如丝道:“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玩。”

道士撇了一眼藏书楼,冷冷道:“我要整书。”

“让其他人整不就好了?”

“我不想让无关的人碰书,也不想和你看菊花。”

红玫道:“中午你也整书吗?”

“整”。道士道,“你别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红玫释心站在山顶,脚下是从山顶一直铺到山脚的灰白色岩石。岩石间有条喜客泉方向飘来的玉练般的小溪。

秋意已浓,对面山上的草木一片枯黄。黄叶上晨露未消,在晨风的吹动下如满天闪耀的明星。

平原上还能看见笼罩在淡淡晨雾里的村庄,炊烟。

茅山有十九泉,有溶洞,有怪石,有动物园,有道观。红玫和释心又在这些地方逛了逛。

中午他们吃罢随身带着的重阳糕,饮罢菊花酒,就去客房睡觉了。

红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睁开眼偷偷看释心。看到他双眼禁闭,红玫轻唤道:“释心,释心。”

释心没反应,红玫又轻轻推他。他依旧没反应。

“睡得好沉。我可以去找那个道士了。”

禁闭的门,红玫轻轻一推就开了。她走进去,蹑手蹑脚地寻找道士,终于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他。

他面前放着本书,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玄妙的问题。

红玫冷笑忖道:“我不相信有人能拒绝我。”

她轻轻拍了下道士的肩。道士转过身,看着红玫,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他眼神沉静,声音沉静,好像对红玫的挑逗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红玫以为他是死人。

只有死人才对美女的挑逗没有反应。

她马上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红玫用力抱住他,道:“你猜我来干什么。”

她摩擦着,扭动着。她的胸膛那么温暖,那么柔软,她的粉尖那么坚挺,那么生动。

道士虽然想装作毫无感觉,但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他颤抖着道:“你……你走开。”

红玫腻声道:“你舍得我走开吗?”

道士挺直腰板,作出不屑一顾的姿态。

红玫暗笑道:“就算狗改得了吃屎的毛病,男人也改不了好色的毛病。”

红玫闻他的耳朵,亲他的脖颈。他的腰板仍挺得比直,但却在咽口水。红玫浪笑着坐入了他怀里。

她看到道士眼睛禁闭,轻笑着抓住他的肩头,将嘴一点点凑近他。道士嗅到红玫香甜的呼吸,忽然睁开眼,喘息着将嘴伸了过去。

恰在此时,红玫坏笑着从他怀里弹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茶园里茶叶青翠,给死寂的秋天平添了几分生机。三五红男绿女在茶园里牵着手谈笑,老夫老妻依偎着享受衷情的抚慰。

菊花园里人很多,甚至苏杭的人也跑来这里赏菊花。

白花黄心,清丽动人的是白毛刺、妩媚妖娆的是白毛狮子、黄心放射状的是白松针、白发垂垂的是惊鸿残雪、似蒲公英的是飞鸟美人,清丽华贵的是粉荷花……

“统共是72种”。红玫道。

此时的她正站在粉荷花旁,粉衣粉面,粉手粉唇。

“姐姐数了?”

“嗯,我数了三遍呢。一种也没落下。”

“它们都好漂亮呀!我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释心抚弄着飞鸟美人,说。

“我也没见过。可我见过鸢尾花、睡莲,荷花,见过紫花地丁、野菊花、红花石蒜,马蹄莲。它们并没有人工培育许多年的菊花多姿多彩,但它们祖祖辈辈生长在野外,沐浴冷月暖阳,经历风吹雨打,有菊花没有的灵气。”

释心道:“是不是就像金鱼一样?妈妈说金鱼是许多年前鲫鱼改良来的,无论颜色多漂亮,也没有田里的泥鳅好看。”

“是,人总是想要挑战自然,改变自然,可人原本就是自然生的,是自然的一部分,又如何去‘改变’自然呢?”

释心道:“姐姐既然说人是自然生的,那人培育的菊花,金鱼岂非也是自然生的?”

红玫道:“不对,你可以说狗是狗的儿子,但却不可以说狗屎是狗的儿子。”

释心道:“姐姐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红玫道:“非但你听不懂,世上大多数人都听不懂。若是能懂的话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苦难了。”

花丛后一个男人牵着情人的手看红玫:“看见那个女人了吗?”

“哪个”?情人凑近他的脸,媚笑着说。

“最漂亮,胸最大的那个”。男人指着红玫说。

“讨厌!谁让你看人家胸的。我的难道不大吗”?情人挺起丰满的胸膛,啐道。

她的胸的确很大,但与红玫的相比还是略显小了。

“你觉得她和我老婆比谁更漂亮?”

“当然是她漂亮。”

“和你比呢?”

“当然是我漂亮”!情人钻进男人怀里,腻笑道,“是吗?你说是吗?”

男人推开她,不耐烦道:“你说是就是。”

他不管情人,径直朝红玫走了过去。

情人赶上去,拉起他的手道:“你要抛下我吗?”

男人头也不回道:“放开。”

情人道:“不放。”

男人转过身来,眼神冷得像冰。

情人脊背冰冷,咬着牙松开了男人的手。

红玫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因为看见那个男人留意自己。

她想看看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她不怕破坏别人的家庭,因为她觉得男人本就该和许多女人做爱,女人也本该和许多男人做爱。

“去他妈的烂规矩!老娘才不遵守呢!”

男人走到红玫身旁,笑道:“你是和弟弟来的?”

“对”。红玫微笑道。

“哦,你家在哪里?”

“就在句容。”

男人喜道:“我家在南京。你不忙的话一会儿去我家做客,好吗?”

红玫道:“你老婆在对面。你怎么敢过来和我说话?”

男人失笑道:“她不是我老婆。再说就算我老婆在旁边我也敢勾引其他女人的。”

红玫面上露出钦慕之色,道:“是吗?你胆子倒挺大。”

“当然”。男人骄傲地说,“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载你去我家。”

红玫欣然道:“好啊!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了。”

你可以说她死性不改,说她淫荡,说她贱得像母狗一样,但你却不可以不说她单纯,善良。

各位看官需知道:

和一千个男人睡过觉,破坏了一千个家庭的女人也可以很善良,因为性是性,不善是不善,两者并没有关系。

优雅宁静的别墅,别墅里盛开着各色鲜花。

红玫进去的时候一个女人正在门口浇花。

雪白的百合,正如她身上雪白的衣裳。

她看到丈夫身旁的女人时眼里忽然充满了忧伤。

释心油然道:“阿姨长得真漂亮。”

男人淡淡道:“她的确很漂亮,可是无论多漂亮的女人看十年也会变丑的。”

红玫笑道:“你的话虽像放屁,放得却是香屁。”

他们走到门口,女人微一躬身,道:“请进。”

所有的陈设都是淡雅的乳白色,唯有钢琴的琴键和墙上的油画是别样颜色。

男人彬彬有礼道:“请坐。”

红玫拍了下男人的屁股,含笑坐了下来。她一直看着女人的眼睛,她眼里的忧伤已变成了悲伤。

红玫并不同情她。

她觉得女人应该坚强,应该与男人抗争。

“懦弱的女人应该被男人欺辱,那是她们自作自受。”

男人淡淡道:“倒水过来。”

女人垂首应道:“好。”

不一会儿,女人就把水倒了过来。

男人坐到红玫身旁,微笑着将水递到她的手上,道:“喝水。她有一次倒了很烫的水过来,烫疼了我的朋友。我揍了她一顿,她就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

女人趴在沙发那头,肩膀微微颤动着。释心想过去安慰,红玫用眼神制止了。

红玫娇笑道:“揍得好。自己明明不比别人漂亮还不让丈夫找别人。”

她坐到男人怀里,用一双富有弹性的腿夹住男人的腰道:“起来看看你老公在做什么。”

女人不起来,男人喝道:“快起来!”

女人知道丈夫的手段,终于坐了起来,身子朝向这边。

红玫觉得还不够,对女人道:“搬张凳子坐过来。”

女人乞怜地看着丈夫,男人却连她看了不看。

他咬着红玫的耳朵,笑道:“你真聪明,让这个女人看看自己在这方面多差劲。”

女人真的搬张凳子坐在了丈夫和丈夫的情人面前,看他们做爱。

红玫看着她满脸的泪,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另一方面她更加厌恶这个女人。

她本该打丈夫,打自己,但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只知道绵羊般抹眼泪。

她也讨厌这个男人。

“老婆和你生活了十几年,你难道忍心看她流泪,让她看你和别的女人睡觉吗?”

她想试试继续下去女人会不会发怒。

男人脱去红玫的衣服,一只手揉捏她的乳*,一只手隔着内裤在她阴部抚弄,同时舌头舔着红玫嘴里粉红的肉。他经验很丰富,红玫不由得发出了放浪的呻吟。

恰在此时,女人扑在地上大哭起来。

她已忍了太久太久。

红玫怒目圆睁,狠狠扇了男人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算人吗?怎么忍心在老婆面前做这种事?看她哭成什么了。”

男人骂道:“臭婊子!别充好人了。你她妈如果是好人的话就不会让我搞你!”

“老娘就是婊子!你要怎样?你要搞老娘老娘还不让你搞呢!”

她蹲在女人身旁,轻抚她的脊背。女人竟扑进她怀里拗哭起来。

这下红玫真的怔住了。

她抚摸着女人的秀发,思忖道:“你本该打我,骂我,怎么反而扑到我怀里哭呢?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嫁给这个杂种的?”

好女人总是会嫁给坏男人,这是因为坏男人更会哄骗女人。

当然也有许多是因为钱。

一个看钱选男人的女人注定一辈子不会幸福。

江蓉正在给三个月大的孩子喂奶,突然听到有人重重把门撞了一下。

不用开门她已知道外边是谁。

外边自然是她老公。

这是他第十一天喝得醉醺醺地撞门。

她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走过去开门。她老公已经贴着门滑了下去,正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都十一天了,他到底是和谁喝的酒?从前他可从没和朋友喝过”。江蓉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难道在外边有女人了?”

她扶起丈夫,一步一步朝卧室捱。

有一次她累得不行把他放在沙发上,他立刻睡了过去。她怎么能搬得动呢?

她就坐在丈夫旁边,抱着孩子哭。

她扶着丈夫,突然手一滑丈夫摔在了地上。他摔就摔了,还在地上乱叫,搞得女人更加悲伤。

这时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女人慌了手脚。丈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孩子在婴儿车里大哭。你让她照顾哪个?

江蓉咬咬牙,又把丈夫扶起,把他扶到了床上,随即跑回客厅哄孩子。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孩子还在大哭,而且哭得越来越大声,江蓉也哭得越来越大声。

“他到底怎么了?倘若真的在外边有了女人可怎么办呢?”

突然丈夫在卧室大喊:“金红玫!你若今天和王承文离婚,我今天就把家里的婆娘休了和你结婚!”

江蓉流着泪忖道:“坊间早就流传那个女人喜欢勾引男人,没想到是真的。明天早上我去找承文,让他管好自己的老婆。”

早上八点她就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来到了王承文店里。

接待堆笑道:“您是来吃早饭的吗?”

江蓉眼睛红肿,咬着嘴唇道:“我是来找承文的。”

接待道:“您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一会转告他。”

江蓉忽得流下泪来:“我要亲自和他说,你赶快去找他。”

接待道:“他正在楼上和客户谈生意,您等一会。”

大约半小时之后,王承文下来了,红玫和释心也下来了。

接待对王承文说江蓉找他,王承文便坐了过去。看到丈夫坐在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身旁,红玫也坐了过去。

江蓉瞪着红玫道:“你都结婚了怎么还勾引其他男人。”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却足以让餐厅的人都听到。人们都朝这边看,准备看这场好戏。

世人岂非总是喜欢看好戏的?

世人也岂非总是不喜欢让别人看自己的好戏?

为什么世人都这么自私,恶心?

就连别人被汽车撞死,脑袋迸裂,肠子流了一地还是要发朋友圈。

我真希望这种人也被汽车撞死。

不,先不要死,等看着别人发了朋友圈再死。

红玫看到江蓉红红的眼圈,已知道自己交往的男人中有她老公。

“我喜欢勾引就勾引呗!能被勾引走的男人怎么能说是你老公呢?”

旁边看的人暗骂道:“这贱女人真不知羞耻!”

性情刚烈的已骂出声来。

王承文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

红玫大声道:“我就是贱女人!你们有本事来杀我啊!”

旁边的人如果不是碍着王承文的面皮,早就开始打红玫了。

幸亏他们没有打,如果他们敢打红玫就敢叫一百个混混轮*他们老婆,半夜提着刀登门拜访。

江蓉哭着道:“我孩子才三个月,你能不能不要和他来往了。”

红玫看着她满脸的眼泪,心有不忍:“你老公是谁,我再也不和他来往了。”

女人道:“真的吗?”

红玫道:“当然是真的。你既然有孩子,我怎么能让孩子不开心呢?”

江蓉对王承文道:“你难道不知道县里在传你老婆和许多男人往来吗?你怎么不管管?”

红玫脸红了,垂着头不说话。

王承文道:“她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我怎么能要求她改变呢?”

一个生得粗壮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道:“承文呐!她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给你带绿帽子的贱货,你难道坐视不理吗?”

红玫还是垂着头。她爱承文,但是她也想做自己。

王承文看着红玫,轻轻道:“她快乐就好。”

那人狠狠一跺脚,拂袖走了出去。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在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话,但隐约可以听到‘婊子’‘孬种’‘一对狗男女’等字眼。

红玫想起身骂他们,但被丈夫拉住了。

她看到释心气红了脸,抱住他轻轻道:“别管那些人,他们都是平凡人,有平凡的思想,做着平凡的事。我们就是要和他们不一样。”

姜根娣是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她的家在句容边缘的许多矮楼中。

当然不是一栋,而是一栋中的一层,一层中的一间。

破破烂烂的房子,破破烂烂的衣裳。

最近她老公回来得也很晚。他在城里盖楼,平常回来总是累得气喘吁吁的,而这几天回来时却满面红光,脚步轻捷。

他一回来姜根娣就让他跪搓衣板,揪住他耳朵责问他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可是无论她怎么生气,怎么对他,他却抵死不说。

姜根娣终于忍不住,在第十五天的早上跟老公出了门。

他迈着大步在矮楼间行走,嘴里还哼着小调。

“这贱男人,该不是去会哪个婊子吧?”

她真想立刻跳出来狠狠抽丈夫几巴掌,但想到快见到那个女人了,便忍住气,依旧紧紧跟着。

男人停在了玉泉路116号。

这116号是一家大宾馆,里边有精美的菜肴,精致的装饰。

不用说,他一定勾搭上其他女人了,而且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女人。

“这男人眼光不太好,有钱的女人都不漂亮”。姜根娣安慰自己。

她很丑,但每个女人都希望男人的情人比自己更丑。

他眺首望着城中那边。太阳升起,直直射入他眼里,他却似浑然不觉。

十分钟之后,一个窈窕的女人从城中那头跑了过来。

女人离近时姜根娣认出她是王承文老婆。她早就听说这女人贱得要命,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勾引自己老公这样的下等人。

她盯着她,看她是不是真的来找自己男人。

女人钻入了自己老公的怀里。姜根娣暴喝一声,饿虎般扑过去想揍红玫一顿。

男人看到妻子,大吃一惊。他挡在红玫面前,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姜根娣喝道:“滚开!我揍过这婊子再揍你!”

男人大声道:“我不滚!有事咱回去说。”

红玫直想笑。她最喜欢看夫妻打架。她总认为打架的夫妻才是恩爱的夫妻。

姜根娣见丈夫拼命保护这个婊子,疯狂般冲了过来。男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踹在了妻子小肚子上。姜根娣惨叫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男人想过去安慰,可又怕她是假哭,只好站在远处不住叹气。

红玫斥道:“你怎么不去安慰老婆?”

男人道:“我怕她是假哭。”

红玫道:“你那一脚踢得那么重,而且伤了她的心,她怎么可能是假哭呢?”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但还是不敢过去。

宾馆里的人早就出来看了。他们笑着,议论着,说的自然还是‘婊子’,‘狼心狗肺’。

红玫走过去,正想安慰女人,不料女人从地上跃起,揪住了她的头发。和承文关系好的立马过来拉开了她们。

女人哭着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打她!”

“承文是大善人,我们怎么能让你打他老婆呢?你去和他理论,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有人不屑道:“之前江蓉抱着孩子去说,承文都不管。这种事他会管吗?”

女人狠狠道:“他不管?他不管我就拆了他十六家店!”

姜根娣站在街上双手叉腰朝宾馆骂道:“王承文!给老娘出来!”

红玫站在她对面,不屑地瞧着她。

“连自己男人都管不好,却来找别人麻烦。你这种女人太丢女人脸了。”

接待知道姜根娣这样骂一定是因为老板娘勾引了她老公。

“老板娘怎么就不能消停点。”

他给王承文打了个电话,王承文从四楼下来了。

西餐厅和对面中餐馆的服务员,收银员都站在了老板身旁,情况不妙时好拉住女人。

女人指着王承文的鼻子,撇了眼红玫,大骂道:“你怎么不管好你家这个贱婊子,让她到处偷人!”

红玫想骂这泼妇,但知道承文修养好,不喜欢看她骂人,便没有说话。

王承文劈面给了女人一巴掌,冷冷道:“我家的事不需要你管!”

女人被打得愣住了。她再也没有想到没有道理的人竟敢打有道理的人。她怒吼着想朝王承文来几拳,怎奈身旁的人紧紧拉住了她。

女人骂道:“管不了老婆的男人还不如一头撞死!”

红玫道:“管不了老公的女人是不是也该一头撞死呢?”

女人通红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你这个贱女人还敢说话!”

王承文冷冷道:“滚!”

女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声道:“老娘要是不滚呢?”

王承文牵起红玫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宾馆。

姜根娣想冲过去,怎奈被人死死拉住,一步也动弹不得。她也不知骂了多久,终于回去了。

自此以后,来王承文饭店吃饭的人少了,来二楼喝茶,三楼听戏的人也少了。

纵然这样,王承文还是没有让红玫改。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你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要求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

女人一回到家就躺在了炕上。她喘着粗气,连呼吸都难以呼吸。

下午她儿子回到家见母亲盘膝坐在炕上,哭成了泪人,柔声道:“娘,你怎么了?”

女人大哭道:“你爹偷腥被我发现,我想揍那个女人你爹竟踢了我一脚。”

男孩怒道:“是哪个女人?”

女人道:“是王承文的老婆。我去找王承文理论,他却说他管不了老婆,还把我臭骂了一通。”

男孩恶狠狠地说:“那个婊子的弟弟就在我们班,我明天揍他给您出气!”

“好”!女人喜道,“最起码也要把他的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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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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