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五章[08.10]

V第十五章[08.10]

江雨,不管你心中是如何看重六丫头,你敢大声说出来么?不管你心中对我这亲娘是喜,还是不喜,你敢对我不孝么?你若敢如此,是不想活了。我天朝以孝治天下,满朝文武官员,有哪个敢不孝的?太夫人想着想着,越想越得意。

「自然是母亲您要紧。」江雨恭敬又冷淡的说道。太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你亲娘现求着你嫁女儿,救琏儿的性命,你说吧,嫁还是不嫁。」

「不嫁。」江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您想什么呢,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而不是「祖母之命」。婚姻是合两姓之好,是结亲,不是结仇,没个女家不愿意,强逼着的道理。

诚意伯府仪门内一处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雕梁画栋,很是奢华。两边厢房、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此处,便是诚意伯夫妇所居住的正内室,荣庆堂。荣庆堂外一条宽阔的道路,青色砖石铺就,直接通向大门。

一名身披莲青羽毛缎斗蓬的少女面带笑意走了进来。她眉清目秀,衣饰考究,身后跟着数名青衣侍女。「四小姐来了。」廊下的丫头们见了少女,纷纷笑着迎上来,行礼问好。四小姐江慕寒可是伯爷、夫人的嫡女,备受宠爱。

更有那眼力劲儿好的,早殷勤打起猩红毡帘,服侍少女进了堂屋。临窗大炕上铺着大白狐皮坐褥,坐着一位慈眉善目、富态白净的中年贵妇。这位中年贵妇,自然是诚意伯夫人金氏了。

少女笑吟吟行了礼,问了好,「娘亲!」宽了大衣服,坐在金氏身边。金氏微笑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眉梢都是欢喜,约略猜到了什么。这孩子,真是年纪小没经过事,喜怒总是会形于色。

摒退侍女,金氏笑问,「可是闹腾起来了?」也该有个人跟太夫人闹闹才是。老伯爷去的早,伯爷又孝顺,一个老太太把持着伯府二三十年,金的银的、圆的扁的不知捞了多少回陆家。也不知太夫人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她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又或者她百年之后,不要儿子祭祀,却要女儿、要陆家祭祀?伯爷孝顺,唯母命是从,自己只好也跟着孝顺。如今来了个刺儿头,敢对太夫人说了「不」字,好,狠好。

江慕寒嫣然一笑,「可不是么,闹腾的厉害着呢。」太夫人摔了茶盏,大发脾气,「去族里请人过来!看看江家如何惩治这不孝之子!」二叔在祖母面前苦苦哀告,二婶闻讯也过去了,一同跪着赔罪,可就是不吐口同意嫁女儿。

「告到族里算什么,她真狠下心,干脆告到官里去。」金氏语气轻蔑中又带着一丝恶毒,「告到族里,族长不过训诫几句,又有何用。」人家是不同意嫁女儿,又不是旁的。难道为这个逐出族去?真成笑话了。太夫人愿意闹这个笑话,难不成江家一族全跟着她老人家发疯。

「我倒是有些佩服二叔。任凭祖母如何发怒斥骂,他依旧坚持己意。」江慕寒神色中颇有些向往,「若换了父亲,恐怕只消祖母瞪瞪眼睛,他便会什么都答应。」若是父亲也像二叔一般主意正,母亲又何需在祖母面前低声下气的,事事委曲求全,逞不起伯夫人的威风。

‘金氏觉着有些疲累,以眼示意,江慕寒体贴的拿过一个大红底金色虎纹靠背,替她靠在背后。「你二叔,今非昔比了。」金氏靠舒服了,悠悠说道:「他从前在咱家不受待见,便显着蠢笨没用。这二十多年来他在边关战场也历练出来了,行事稳妥,做人周到。你祖母不是说要告到族里?便是她真告了,也未必能赢。」族长、族中耆老,江雨逢年过节都有重礼送上,这些礼可不是白送的。「阿雨这孩子,厚道,不忘本」,「阿雨知礼懂事」,江雨虽二十多年不在京中,人缘却很好。

告到族里这话,太夫人应该只是说着吓唬人的。再怎么疏远,也是她亲生的儿子,且不说她心中是不是半分不疼爱,脸上也过不去不是?亲生儿子管不了,告忤逆,被告的固然是颜面尽失,那告人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娘亲,我看六丫头也不是善茬。」江慕寒谈起这才回京不久的堂妹,娥眉微蹙,「她知道二叔二婶疼爱她,为了她不惜触怒祖母,竟跟没事人似的。」二叔二婶在祖母面前哀恳,她在后宅安坐,成何体统。

金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太夫人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还不清楚么?她老人家这么一闹腾,合府皆知,便是江雨夫妇二人坚不肯应,六丫头自己先会撑不住!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家,因为自己的亲事,以致祖母和父母反目,这是多大的罪过。女孩儿但凡稍微弱一点的,便经受不起。太夫人等着的,正是她这份经受不起。

六丫头偏不是。她除了依足规矩请安问好之外,旁的事一概不理。不管太夫人对她嘘寒问暖、百般怜爱也好,或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也好,她仿佛跟全然听不懂似的,根本不接下话。江雨夫妇二人死扛着,六丫头又只管装傻,太夫人再闹,也是任事闹不出来。

算起来,六丫头比慕寒还小上一岁,可这份心机这份涵养,慕寒拍马也追不上。金氏抬头看看江慕寒,轻轻叹了口气。慕寒这孩子,太过单纯。

江慕寒见金氏微微摇头,心中不服气,「我说错了不成?六丫头真是个心狠的,不孝顺。」金氏笑道:「她是个沉得住气的。」任凭外头怎么闹,都稳如泰山。

「娘亲您向着她,不向着我!」江慕寒娇嗔着不依。金氏揽过江慕寒,笑的舒心,「她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如何能不向着她。」嫁到诚意伯府这么些年了,头回见太夫人遇锉,心中喜出花来。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侍女进来报,「前院管事说,南宁侯府派人送来了请贴。」南宁侯府?金氏想了想,略觉诧异。诚意伯府和南宁侯府并非亲眷,素无来往。

当然了,要是能攀上南宁侯府,那可是件好事。诚意伯在左军都督府任断事,能结交南宁侯这位中军都督,于仕途岂非大大有利。

待拿到请贴,金氏未免有些下气:是南宁侯夫人请弟妹卢氏「携令千金,过府赏梅」。江慕寒见她脸色不对,忙拿过来看了一眼,十分不解,「二婶和六丫头如何会认得南宁侯夫人?」她们才回京不久。

「谁知道呢?」金氏不大有精神,心不在焉的说道:「许是因为你二婶她们才从辽东回来的缘故。」南宁侯的身世,京中无人不知。他自小随生父岳培在辽东长大,后来更在辽东立下赫赫战功。也许南宁侯夫人冬日无聊,想听人讲讲辽东的景致吧。

江慕寒咬了咬唇,「娘亲,我也要去。」大冬天的,在家里闲着做什么,还不如出门赏赏梅花。听说南宁侯府占地辽阔,风景优美,正好可以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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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宝打小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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