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卫策听得有几分明白,怎么样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拼。虽然他对绍晚词的智商表示怀疑,但做为曾订过亲的未婚妻,绍家全家灭族,她沦落至此还是挺同情的。更重要的,现在绍晚词找卫连舟了,不找他了,便问:「我三哥人在青阳,并不在淮阳。」
「我只想见他一面,不然我就是死也不瞑目。」绍晚词哭泣说着,这是她人生最后的一抹希望。
沈书娴在旁边听得囧囧有神,绍晚词看上卫连舟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没想到并不是那一面之缘看上的,而是早在十年前就看上了。在现代的时候都说小学谈恋爱是早熟,没想到绍小姐也不差。
倒是有点好奇卫连舟会是什么反应,十年前一个小姑娘要是记到现在,并有暗恋心情,这……绝对恋童不解释。便道:「过几日卫大爷就要来淮阳一趟,你既然有话与他说,那就等他过来吧。」
如何处置绍晚词现在成了难题,毕竟是卫策曾经的未婚妻,就是后来退了婚,情份总是有点的。真按原来计划那样送出去当歌伎,只怕卫策也与心不忍。
沈书君心中对于绍晚词是厌恶透了,本以为她只是打卫策的主意,现在又把目标转向卫连舟。便对卫策道:「既然绍小姐与卫家有如此缘渊,留在我家中,我实在难安置她。不如这样,我把卖身契交给小弟,任由你料理。」
说着,沈书君就给江氏使了个眼色,江氏会意忙回屋去取卖身契。话说成这样现在,沈家既然当时花了八千银子买下绍晚词,现在也难打发她。银子是亏了,但总不能因为这么个人,跟卫家兄弟弄生分了,最好的就是交给卫策,随他怎么办。
卫策此时也觉得十分难办,但绍晚词的卖身契他如何肯接,便道:「虽然是曾经相识,但人是沈大哥买下来的,自然归沈大哥所有,如何能把卖身契给我。更何况现在她又要吵着见我三哥,现在要怎么办处……不如等我三哥来,看他怎么说?」
其实他也是觉得难安置绍晚词,要说看着她沦为歌伎实在可怜。但人是沈书君的,买了她就有权安排。而且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个女人,要是平民还能给她几两银子随她去,现在又是奴籍,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幸好现在绍晚词吵着要见卫连舟,那就看卫连舟如何说。
沈书君转念一想,反正卫连舟过几天就来了,这么个女人再恶心也没几天了。他本想把沈书娴嫁他,现在用绍晚词试试卫连舟人品也不错。要是卫连舟在女色上如此不挑,就是他条件再好,婚事也不能再提了。
不过这么一闹腾,怎么也不能好再把绍晚词当歌伎送出去,同时也有点意外,绍晚词竟然是国公府的小姐,那与她订婚的卫策,只怕身世也差不到哪里去。心里盘算着,便道:「也好,绍姑娘既然这么思嫁卫兄,不如等卫兄过来,看他怎么说。」
卫策首先跑的,这边说定怎么处置绍晚词,跟沈书君拱了拱手就飞一奔的回自己的客院去了。沈书君也不好叫住他,他现在只担心卫策要走。江氏先让婆子把绍晚词送回西北院去,当不当歌伎送出去再说,迁都迁出去了,就是没迁出去,也不好再在小跨院里住。
绍晚词又吵闹起来,江氏哪里理会她这个,卫策都溜了,她不用再给绍晚词留一点颜面。两、个婆子架住,捂住嘴拖走了。
沈书君从刚才绍晚词出场,脸上就阴的能挤出水来,回到后院江氏正房里,就问:「绍氏不是在西北院有婆子看着,怎么就跑出来了。」
江氏知道逃不了这一问,刚想请罪,沈书娴就站住来,道:「哥哥,你别怪嫂嫂,这都是我的错,其实我早该回禀嫂嫂,只是想着……都是我的错。」
「怎么回事?」沈书君愣了一下,按理说他房里的事,沈书娴是管不着,也不管的。
沈书娴便把那日周嬷嬷如何求她放绍晚词,以及自己如何回的说了一遍。又道:「想那绍氏如何是能跑出来,必是周嬷嬷贿赂了看守的婆子,婆子看她是我的引教嬷嬷才不好驳她的面子。」
「原来如此。」沈书君冷哼的说着,又道:「五十两银子请来引教嬷嬷,本想教你规矩,没想到她自己竟然能勾结姨娘欺瞒背主,这等人我留她做什么。传周嬷嬷来。」
沈书娴只是旁边站着,发落周嬷嬷只能沈书君和江氏发落,就是此时,她也不能眼沈书君一起指责周嬷嬷的不是,毕竟教过她几年。
江氏又道:「把那几个受贿的婆子也一并叫过来,一起处置了。」
周嬷嬷来的很快,她帮绍晚词出了主意后,她就知道她在沈家呆不下去了。但绍晚词如此可怜,她受过绍家那么大的恩,既然有一线希望,她还是想着绍晚词能条活路,这么吵到卫策跟前,不管后续结果如何,沈书君也不好再把绍晚词送出去当歌伎,至少一半目的达成了。
上前对沈书君和江氏福了福身,周嬷嬷低头道:「我知道大爷传我何事,我这就打点东西走。」
「走?」沈书君冷哼一声,周嬷嬷并不是卖身进府的,不存在随意发卖之说,但他也不会让她走的这么容易,道:「你并不是卖身进府的奴仆,但所谓吃一家的饭,干一家的活,你倒是好,想着旧主不能说错,因为旧主坑害你现在的东家,你以为淮阳城你还能呆的下去。」
周嬷嬷愣了一下,其实从沈家出去她并不怕,像她这样的引教嬷嬷,不愁没活干,辞了这家又有另外人家请。但沈书君突然说了这样的话,这让她担心起来,沈书君都快成淮阳一霸了,而且一个城中大户人家就这么多,要是沈书君……
「你的工钱多少我一分不少你的,但你在沈家犯的事,我也会让传遍淮阳城大街小巷,我倒要看看还有哪家人敢请你。」沈书君冷哼着说着。
周嬷嬷顿时慌了,她儿子不事生产,一家老小都靠着她的薪资养着,要是沈书君玩这一手,别说淮阳城,临近的城中的大户人家也不敢请她。忙跪下道:「大爷慈悲,我原本是卖身到绍家服侍,后因为家中老太太怜悯,全家放出来,我感念绍家的恩情,看到绍家姑娘留落至止,实在是与心不忍。」
「与心不忍?你只是想着我就是离了沈家照样有饭可吃,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今天你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由坑了沈家,下次你还能因为别的原由坑了别家。」沈书君说着。
周嬷嬷在沈家几年,知道沈书君脾气,这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主,想想改口道:「我到底教了姑娘几年,要大爷如此对外讲,外人得知岂不是要疑惑姑娘的教养?」
「你倒是会说话,但我沈家也是暴发商户之家,将来小妹出嫁,也不过是同等人家,哪里要的这么多规矩教养。」沈书君说着,又道:「更何况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这等商户,以后就是到了别家去,也总觉得是别人求着你。要是再犯下其他事情来,被别户人家捅出来,难道小妹就能逃的开,与其这样,那不如我自己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