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3)
诗史现在正在欧洲。她每年都会去那里采购两次。透担心自己这样堂而皇之地带朋友到店里去,会让店里的女孩子们觉得自己太过张扬了。耕二可不管这些,一味坚持要去,透也没办法。“这个不错嘛!”耕二拿起一个三厘米左右的黑色小方盒,镶着金边的盒盖上装饰着一只小黑猫。“下星期是我奶奶的生日。”那是个上了釉的陶瓷盒子,看样子价格不菲。这个店里的所有东西看上去都是颇有档次的。“什么玩意儿?”透问道。“可能是装小物件的。”耕二回答。“小物件?”那么小的盒子里能装些什么呀,透感到莫名其妙。“谁知道!管它呢!反正女人都喜欢这类东西。”看到耕二竟然用女人一词来说自己的奶奶,透觉得有些好笑。店里气味芬芳,可能是由于到处摆放着毛巾和亚麻织物一类的东西,散发出一种像是香皂、又像新买的衬衫一样的味道。耕二买下了那个小盒子。透不由得对耕二的果断感到佩服。“时间没问题吧?”耕二一边接过信用卡一边说,“我还没吃午饭呢!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两个人去了“LaBoheme”。耕二一边大口吃着意大利面,一边不停歇地跟透谈论着喜美子。透心里想,真是一点儿没变。当初和吉田的母亲交往的时候,耕二也是这样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谈论吉田的母亲。他确实是个容易投入的家伙。不过,喜欢谈论和自己交往的女人,这一点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按照耕二的话说,喜美子好像有着“魔鬼般的诱惑力”,而吉田的母亲则“像不幸的女神般温柔”。这可真是中了一句话——恋爱中的狗都是诗人。“不过,还是出了问题。”耕二抬起头补充说。“出了问题?”耕二用餐巾纸擦去嘴唇上的油和番茄酱,认真地点点头,“不久以前,她突然要给我钱。”“给你钱?那不成了援交?”透不假思索地随口应了一句,接着便立刻后悔起来。耕二神色沉重,为了转换一下气氛,透连忙补充说道,“当然,人家肯定不会有什么恶意的。”“恶意?”耕二一下子不知该从何说起,“诗史给过你钱吗?”“没有。”透断然否定。“那有没有给你买过衣服之类的东西呢?”那倒是有的。“平时你们见面的时候,饭钱和住旅馆的费用之类的花销应该是诗史出的吧?”耕二又接着问道,“我们不去旅馆的。”透的回答显然没有否定耕二的提问。“看来都一样。”耕二嘟囔着说,好像在自言自语。但紧接着又补充说道,“不过……”“不过,给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说呢?。”“为什么?”透只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给你钱呢?”耕二顿了一下,然后回答,“没法说。”稍后又接着嘟囔道,“就是太过份了。”“过份?”透反问道。他实在理解不了耕二跟那个“太过份了”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那就分手算了。”透把早就想说的话撂了出来,没想到耕二立刻追问道,“为什么呀?”“你不是还有由利么?”透随口答道,尽管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关系。“由利该不会知道你还有别的相好吧?”耕二一脸诧异,“她不可能知道。难道你认为什么都毫无保留地告诉对方就是真诚了?”“我没那个意思。”耕二一个诡笑,问透,“诗史的老公知不知道你和诗史的事儿?”也许知道吧,透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这个嘛……”透支唔着,脑海里浮现出大年夜那天站在诗史身边的那个男人。“你就是透吧?”那个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的男人。“在这种地方,觉得没意思吧?”他有着中年人微微发胖的体形,笑容也让人感觉格外的不舒服。“真是的……”虽然是耕二在感慨,透却觉得仿佛是自己发出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