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屁(8)

文学屁(8)

为了免遭他人的嘲笑,阿布·哈山等船一靠岸就换上了一身宗教人士的“破衣服”。然后,他便历经千辛万苦、饱尝饥渴劳顿,又经历了几番与猛兽搏斗,最终脱险,才走回了他原来的城市。但就在他离老家越来越近时,他却停下了。他泪眼婆娑地从山顶往山下张望,心里默默念道:“也许他们还会认得我,我得先在外面转转,好好听听人们在说些什么。求真主保佑我的事情已被他们忘了吧!”在郊外躲躲藏藏地过了一阵后,他在一间小屋外面休息了一会儿。这时,屋里传来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噢,母亲,快告诉我,我是哪天出生的呢?”她母亲回答道:“哦,我的女儿,你就是在阿布·哈山放屁的那天晚上出生的啊。”“一听到这句话,门外的人立刻从长凳上站起,赶快逃跑。他对自己说:‘原来你的屁已经变成一个特定的日期了,那一定会永远流传下去啦……’他一刻不停地赶路、坐船,终于回到了印度,并在那里自我流放式地度过了余生。愿真主安拉宽恕他吧!”《天方夜谭》里的另一个故事,《波斯王子加阿法和老巴达维》使人们认识到了屁的价值。(在理查德·伯顿的译本中这是谢赫拉查达第395个晚上讲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加阿法遇到了一个骑毛驴到巴格达寻找治眼疾药方的老贝都因人(巴达维)。加阿法留住老人,当场告诉了他一个办法:现在你可要听好了,我会给你开个药方,这方子除了你,我还没给过其他任何人……取风和阳光各三盎司,再取同样多的月光,以及尽可能多的灯光,把它们混合均匀,然后再让它们在通风的地方晾三个月。之后,让它们在一个无底的研钵中再呆三个月,然后把它们舂成粉,再装进一个开裂的大浅盘里在风中再晾三个月。药成之后,你只要每晚睡前服用三德拉克姆*,然后,啊,印沙安拉**!你就能完全治愈了。老人耐心地听他说完这通鬼话后,就在驴背上挺直了身子,旋即放出个奇臭无比的屁。然后,他对加阿法说:“这个屁就算是付给你开药方的钱了。要是真主保佑我按你的方子使双眼复了明,我会再给你一个女奴的……当你死后,如果主赶你的灵魂去受地狱之火,那个女奴就会用她的大便涂黑你的脸。”伯顿的译本中还有许多其他地方出现了屁。在《阿里努尔丁和米丽亚姆的故事》(第892夜的故事)中,国王把他最小的儿子称作“Fasyan(放屁之人),姓SalhalSubyan(童子屎之子)。”另外,在《卡玛·阿尔查曼和珠宝商之妻》(第977夜的故事)中,一位朝圣者对生为男性,同时又年轻富裕的优越性放声歌颂:如果上帝赐予高尚的青年好运和财富,那么不幸就会从此远离他,危险也将远去。羡慕他的人会为他找来妓女,并在一旁偷看献媚。那女人甚至不用幽会就急忙跑来与他相见。要是他大声放屁,他们就说:“他唱得真好听!”要是他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们就喊:“噢,这多么甜美!”尽管本章中引用的许多诗歌、戏剧、故事、段落都是非常幽默并且无辜的,多年以来它们却还是遭到删节,难逃厄运。这些主张删节的人中,有像托马斯·鲍德勒这样有名的编辑(他在1818年出版的《莎士比亚全集》删节本中对很多文字和表达作了删减,因为他认为那些部分本质上粗俗不堪,完全应该从高雅的文学中抹去),也有因本人或出版商不认同(不认同的原因都很实际,想必大家还记得上文提到过的左拉的出版商因为对文章删除得不彻底而遭到的厄运)而在翻译时删去某些部分的译者,有的译者干脆直接改换词句的本意(19世纪,吉尔伯特·默里博士在将阿里斯托芬的《蛙》从古希腊文译成英文时,就将“放屁”这个词换成了“吸鼻子”)。当然,屁这个字的缩写f—或f—t也出现了。(1749年,亨利·菲尔丁就在他有些出格的讽刺小说《弃儿汤姆·琼斯的故事》中用了“f—t”这个缩写。为了含蓄地表示出这是个屁,他又随后补充道:“与此同时,他又以实际行动给最后一个字添了光彩。”)要真正体会到这种删节的卑劣,只要读读乔叟的《差役的故事》删节版就可以了;没有了老人在行乞修道士手里放屁并将此“礼物”赠给修道院这一情节,整个故事立刻会变得毫无意义。这样的假正经一直到20世纪还在继续。劳伦斯的第一部重要小说《儿子和情人》(1913年)中就有一段关于屁的描写被编辑爱德华·加尼特作了删节。这个屁——书中主人公保罗·莫里尔在给他女朋友米里亚姆·莱维斯的一封信中详细描述了这个屁——直到1992年才在该书的新版中重见天日。另外,著名的海伦·罗维—波特在翻译托马斯·曼的《勃登布鲁克家族》时,也将托尼·勃登布鲁克家族的女婿所有的放屁场景统统删除,这从根本上摧毁了原著的人物角色。当然,到了今天这种删节已是少之又少,你只要随便翻开一本书,就会发现某个人正在放屁。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诺曼·梅勒的《裸者和死者》,以及许多其他现代经典之作都详细描写了放屁的场景,并且大都欢腾热闹。在约瑟夫·万堡的《圣歌合唱团》中,放屁是随处可见的笑话,并带上了种族色彩的言外之音(“那声音带色。”一名警察在队列里放屁后,副队长这样说道;不一会,一名黑人警察在男厕所里报复性地对一位上司放了个可怖的屁,并对他吼道:“接着,老傻瓜!”)。罗尔德·戴尔写过一篇题为《友好的大巨人》的儿童故事,故事中的巨人大朋友经常在正式场合放屁,并把自己的屁称作“飕飕爆”。他可能就是拉伯雷笔下那位高康大的后代吧。多克特罗也在《爵士乐》中描述了美国人民在“仅重”300磅的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领导的日子里暴饮暴食的盛况。他宣布道:“美国是个放屁的国度。”约翰·欧文在他的自传《新罕布什尔旅馆》(1981年)中写了一小段不错的劝善惩恶的文字:有只老狗因为放屁过多而被催眠,随后剥制师便把它做成了标本。然而,它竟从壁橱里掉了出来,正好掉在欧文的祖父面前,老祖父一阵惊吓,竟心脏病突发而一命呜呼。堂·撒迦利亚1982年写了一本小说,题为《火柴把戏》,实际上这是暗指“点燃蓝镖”。在所有现代小说中,也许再没有一本能像加布里埃尔·加西亚·马奎兹的《玻利瓦尔将军》(1989年)一样激起一场粪便风暴的了。这本书中,作者除记述了南美洲“伟大的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的许多事迹外,也将他描绘成了一个有着严重放屁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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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气味――人类排气的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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