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怂蛋,别哭了,朕已经布下陷阱,敌人至少三个月打不过来,也压根用不着你指挥作战,装装样子罢了,死不了。」

三个月打不过来?王德才这心里忽然就踏实多了,「是,奴才尽力而为。不过您要去何处,何时归来?」

陌奕宗扯了下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他能去哪,当然是去龙茗国找龙走月算帐!只要「皇帝」还在霄云城与匈奴鏖战,龙走月便想不到他会来个突然袭击。

事不宜迟,待陌奕宗向王德才叮嘱完大小事宜,他迳自换上夜行衣,口鼻系好黑布,与同样身着夜行衣的锦衣卫悄无声息地离开霄云城。

呵,弄盏他娘,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朕会比战船先到龙茗国一步吧。你还记得封豕林一战吗,朕与你的作战理念似乎不太一样,朕为了最终的胜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并且最喜欢走捷径……擒贼,先擒王!

随着冬阳东昇,曙光乍现,匈奴士兵雄纠纠、气昂昂地逼向霄云城,然而当霄云城落入众兵视线的这一刻,他们的步伐戛然而止,全体傻眼,方圆十里的主战场以及城池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冰封的堡垒!

狂风呼啸、白雪皑皑,金红色的晨光掠过晶莹剔透的冰城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光芒犹如无形的尖刀,刺得匈奴兵根本睁不开眼。士兵的眼睛都快刺瞎了,还谈什麽冲锋陷阵、万箭齐发。

见状,带队的阿尔木不由怒火攻心,他策马扬鞭,一鼓作气冲向结冰的战场,但还未奔出几丈,只听咯当一声巨响,连人带马狠狠地拍在人工制造的冰面上。

这便是陌奕宗想到的办法,将一根根从中劈开的竹子连接成输水导管,再从河源引来水源,水顺着导管浇灌战场与城池。河水经过一夜风雪的洗礼,结成湿滑的冰层,形成天然的保护盾。当然,你们可以啥都不干,集体蹲在这儿烧化地上的冰层,但到了傍晚,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制造,反正冰天雪地,河水管够,谁想哭谁知道!

气候寒冷、多雪多霜是天时;吾高敌低是地利;团结一心是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他陌奕宗占全了,岂有认输之理。

龙走月自从缴获一件疑似新武器的金属物之後,对围剿倭寇的事儿颇为上心。於是乎,她由守株待兔转为主动追击,颁布悬赏公告,一旦在海上发现倭寇船只,或者在城中发现习得倭寇语的可疑目标,朝廷重重有赏。

忙乎半个月下来,龙茗国海军再次缴获海盗船两艘,抓获倭寇百余,并且再次缴获圆柱形战利品一尊。

收获颇丰,龙走月岂能不喜。然,问题却卡在交流的问题上,这就好比手持法器不会使用一般,她不免心急。

「不管如何用刑,就没有一个会讲汉语的?」她问。

刑部尚书回道:「回禀陛下,种种酷刑皆有实施,但倭寇会的汉语最多是简单的打招呼,或者救命二字,估计他们学会这些简单的词汇只是为了在海上假扮落难的渔船,由此欺骗渔民靠近相助,继而烧杀掳掠。」

龙走月陷入沉思,既然通过抓获倭寇的环节确定朝中有内鬼,那麽这个人一定精通倭寇的语言,且汉语流畅到毫无破绽,所以这个内鬼究竟会是谁?

这时杜鹃来报,皇宫主龙寸心宣称有要事要与龙走月商讨。

龙走月粗略一算,也有十来日未与皇姊见面,於是摆驾宫主大殿。

她刚步入殿门,便见到厅堂中堆积着各种花色的绫罗绸缎与首饰。龙寸心伫立在长条桌案前方,望着几款布匹,愁云不展。

「月月,快来帮我看看,用哪块布做留仙裙最合适?」

龙走月以为是什麽大事儿,原来是挑选衣料。她走上前,无奈一笑,道:「喜欢就都做了,何必纠结。」

「不行呀,到了甄选那日我也只能穿一件啊。」龙寸心长吁短叹,每年到了面首甄选的前夕,她都会把自己搞得心力皆憔悴。

龙走月扫视百种布匹,指向挂在桁梁上的石榴红绸缎,道:「那块不错,喜气又应景。」

「我去年穿的就是石榴红,不想重色嘛。」她疲惫地倚上贵妃椅,「昨晚相师帮姊卜了一卦,他说姊的真命天子今年会出现,所以姊好焦虑啊,月月……」

龙走月笑着抿口茶,随口问道:「姊让相师占卜姻缘来着?」

「不是啊,卜我今年是否会怀上子嗣。相师的意思是,当真命天子出现,子嗣便会随之而来。」

龙走月一怔,果然是大事,的确马虎不得,「那要不要把夸叶乘风叫过来帮姊选?男人更了解男人的眼光。」

「快别提那个坏妹夫啦,姊今早先问的他,你猜他怎麽说,他说不穿最吸引人。」

「反了他了!」龙走月气得欲传他滚过来给皇姊道歉。

龙寸心却笑着阻拦,「没关系呀,开玩笑的嘛,你又不理他,宫中又全是男宠,他只能调戏我解解闷儿。」

见她眉开眼笑并不气恼,龙走月也跟着轻松一笑,道:「最近太忙,也没空督促夸叶乘风,他会定时来帮姊调理身子吧?」

「有啊,天天来,一泡就是小半天儿,这会儿好似让彩华陪他出海啦。」龙寸心叉起一块凤梨塞入妹妹口中,「你看你又瘦了,再瘦下去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龙走月但笑不语,其实她原本前来的目的是希望甄选一事可以从简从快,因为倭寇还未肃清,陌奕宗又在蓄势待发,但此刻听闻关乎子嗣的问题,龙走月又打消了商议的念头,不过今年必须要对甄选者进行严格盘查,以免各路细作混入其中。

想到细作,必然会想到陌氏人马。龙走月昨日收到乞颜苏合发来的密函,据说北方一直在下雪,陌奕宗似乎身染恶疾,但依旧守在霄云城指挥作战。

她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那家伙强壮如牛,下点雪而已,至於这般弱不禁风吗,会不会是在装病,由此采取缓兵之计?

陌氏造船厂的附近,陌奕宗头戴斗笠,身着一袭白色侠客装,坐在河边垂钓。眼前的这条河,便是前往海口的途径之一。

自从陌奕宗离开霄云城,并未偕锦衣卫返回皇城,而是乔装打扮,一路南下抵达造船厂。来到此地,一来是为监督造船速度,二来则是要寻找潜入龙茗国皇宫的突破口。

随行锦衣卫同样侠客打扮,坐在圣上的两侧,垂钓是假,保护圣上安危是真。

众人看似正在享受悠闲的午後阳光,实则是在观察来往船只,试图劫持一艘前往龙茗国的船舶。因为陌奕宗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原本就壁垒森严的龙茗国再经他一番挑衅之後,定会对别国船只进行滴水不漏的盘查。嗯,估计伪造通关文书这个点子行不通,何况就算能混进龙茗国也混不进皇宫,所以陌奕宗几日来一直在考虑相关难题。

这时,一艘建有亭阁的中型楼船缓缓地向他们这边驶来。船只装潢典雅,船内琴声悠扬,高耸的桅杆上飘扬着两面旌旗,一面是四小国之一,琴国的旌旗,另一面则是……龙茗国的旗帜!不管这条船上悬挂两面旗帜为哪般,先拦截再说。

见状,陌奕宗朝锦衣卫们使个眼色。锦衣卫立刻换上渔夫的衣裳,跳上一艘小渔船,划到河水的中央,继而撒下渔网,由此不偏不倚地挡住楼船的去路,楼船被迫漂浮河中。

俄顷,一个尖嘴猴腮的管家冲到船头,大声喝道:「此河乃通行之道,你们几个臭打渔的,立即把路让开!」

「不好意思啊,大老爷,我们捕完这拨鱼就换地,要不您等等,要不绕个道?」锦衣卫好声好气道。

「岂有此理,你占了道还叫我们绕。我可警告你们,万一误我家主子的大喜之事,你们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主子?宫里出来的人?

锦衣卫一拍大腿,抱拳贺道:「大喜之事啊,哎哟,恭喜、恭喜!话说再往前走就只有龙茗国了,看您这条船上装了桅杆,恐怕是要入海吧,敢问您家主子是赶着去升官还是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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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镣皇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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