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1)
文/连谏陌颜开始盘算,过阵子,该找个理由要求调回北方了,庄家栋应是这些年的所遇中最好一个,不然,自己怎会心甘情愿为他穿了嫁衣呢?1陌颜28岁时,关于终身大事,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除了父母和为数不算多的几位朋友是发自内心的关切,其他或明或暗的打探,多少带些揣测,那种味道,让陌颜感觉自己就像一罐美食,在柜上摆久了,却无人问津,很容易被人怀疑不是内在质量就是有过期的嫌疑。这种感觉,陌颜顶不喜欢。其实,陌颜不是单身主义信奉者,只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人,始终未遇而已,久了,爱情于陌颜,就像了被搁置在浅滩上的鱼,随着潮水越退越远,尴尬日益彰显。于是,陌颜决定加入相亲大军,如蝉褪灰壳一样,剥掉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揣测目光。在茫茫人海中寻觅中意的钻石王老五,不是件容易事,物质时代擦亮了女人的眼球,而男人天性的虚荣,又喜欢把身家摆弄于手上,钻石般的熠熠生辉,皆落世人之眼,自然,他们的爱情炙手可热。剩下的大多味如鸡肋,若是这样的男子也能入眼,嫁掉自己,也不会拖到今天。还好,有行无果的相亲快让陌颜滋生千帆过尽的苍凉时,庄家栋出现了。身高183公分,33岁的年龄,算得上相貌堂堂,言语讷讷显出心性的厚道和深邃,微生物博士,据介绍人说,是因长年闷在实验室把终身给误了。约会时,中间一直有半掌宽的距离,好象一直找不到相互牵手的契机。一年后,去民政部门领结婚证,过马路时,望着满街的熙熙攘攘,突然之间,陌颜心里兀自生出了许多悲凉,也曾花前月下浪漫过,关于婚姻进程,夜阑静好时设计过许多种,惟独这一种,对初衷的偏离,也太大了些。讷讷着心思,没看见对面的绿灯已是亮了,只感觉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了,然后,庄家栋的男中音响在耳边:我们可以马路了。懵懂着,被牵过马路,那只手,终是没再松开,一直到了民政部门门口,才站在阳光细细地看她,不须说,他眼里一**荡漾开去波浪,使他内心的幸福,渐渐显山露水。那是一种让陌颜很不公平的感觉,即将到来的婚姻让他有幸福感,自己却没有。只是,她找不到退却的理由。直到很久以后,陌颜回想起自己的婚姻,与那个偏近中午的上午很相象,自己茫然在十字路口模糊了进退,却被他,主动一牵,便渡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姿势。2或许是原本就不曾对这桩婚姻寄予过高期望值,失落便也是无,只是,很多时候,陌颜感觉自己就如开在幽谷的花朵,空有潋滟,空有馥郁的花香,没人欣赏没人赞美,即使美得盛况空前又能如何?庄家栋是怨不得的,之前,就知他讷言,他绅士得有点过度,完全可与上世纪的英国绅士媲美。他们的婚姻关系,往好里修饰是相敬如宾,往刻薄一点说,是两家公司的合作,彼此背景条件相当,在没有其他更佳的选择时,拍板,以爱情为名义婚姻为幌子,组合在一起。这场婚姻,对于两个人,倒像是告别过去生活的一个仪式,至于爱,不说也罢。至少,陌颜看不见它的样子。还好,陌颜庆幸死自己生活在现代社会,男女拥有同样走向社会的机会,当爱情让女人心如死水,还可以用事业寄托心思。公司有向南方拓展业务的计划,看到列在拓展范畴内的第一个南方城市上海时,陌颜的心,瞬息之间跳荡了一下,和上海十里洋场的繁华似锦没关系,和事业心也有些距离。每一次在媒体上看到上海两字时,就会有一个名字从陌颜心里浮上来:罗敬生。这个名字曾经爱过陌颜的,爱得肝胆俱碎,那些片段,已是很远了,在记忆中模糊得支离破碎。3大学校园里的陌颜,宛如葱茏潋滟的花朵,那段岁月,心思单纯,彼时的爱情在彼时的心中,来也轻轻去也轻轻,事过境迁后再回首,不过是燕尾掠水,于陌颜,却是悔断肝肠。上海这两个字,总会让陌颜想起一段青春,在那座城市,被某个人以追忆的形式,封存在心里。自然是罗敬生,从大一追到毕业,自己怎的就不曾心动?甚至,招招摇摇地带了男生经过他的面前,罗敬生彼时眼眸中的痛楚,时过多年,依旧清晰在陌颜记忆里。偶尔,没人陪的寂寞里,陌颜也会和他一起去学校的咖啡馆坐坐,大多时候是他在说,蹩脚的普通话,总把陌颜叫成陌银。面对他,陌颜没有说话的**,或许,男女间就是如此,只有想到要去爱了,才会如孔雀开屏,迫不及待地向对方展现所有的魅力。所有的青春都是如此地害怕孤单寂寞,而消磨寂寞的过程常常带来负面效应,总有些一个人的爱情,被寂寞误导。陌颜于罗敬生,大约应是如此,现在想,当年的罗敬生,爱得好生辛苦,大把的玫瑰,学校广播站点歌,餐后抢走脏饭盒,每个清晨穿越了宽阔的操场,站在寝室楼下,仰着头,等啊等的,一直等到陌颜的影子出现在楼道口,笑容便在他青春无饰的脸上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