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想让你好好的
卞思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想来是自己昨天突然晕倒,曹操他们中途找了家客栈歇脚吧,卞思年暗自揣测着。
手指微动,想要坐起身来,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握着她。
垂首看去,却是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卞思年不经意被吓到,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曹操好笑的看着她,松开了与之相握的手,转身走至窗边,外边早已日上三竿。
“锦瑟姑娘的睡眠当真是好,在下佩服,怕是连当今圣上都望尘莫及。”
曹操倏的转过身,看似随意的说道。
卞思年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曹操,然后下榻。期间她并未做出回应,或是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现在脑子很乱,什么卞皇后,曹操,红宝石,还有梦境全部搅在了一起,扰的她很是心烦。
无力的坐在床边,看着面前这些古色生香的家具和摆设,卞思年沉默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能如何?
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就在她苦思冥想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楼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主子,早膳都准备好了。”
曹操听后一把将卞思年从床上拽起,拉至楼下。
看着汤里一堆大补的东西,卞思年怔住了,手上的汤勺拿了又放,放了又拿,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吃,这么补,她怕之后会流鼻血那。
叹了口气,卞思年终究还是放下了汤勺,不解的望向一旁的曹操。
楼异接收到自家主子投来的眼神,忙上前解释道:“姑娘,昨天你晕倒后,主子找大夫来看过,说是你的体质太过柔弱,需要多补补身子。”
卞思年很是无语,但又不好说出真相,毕竟这种事情玄的很。
不过,这还真是庸医。八成是诊断不出自己为何晕倒,但又确实没有大碍,所以随便编的一个病况吧。
但若细想,也是情有可原,想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也是不易。
再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大补汤上,怎样也是他的一番好意,卞思年还是喝了几口,遂放下碗勺说道:“我真没事儿,不用如此。你是新官上任,昨天因为我已经耽搁了一天,现下可不能再拖了。”
曹操听闻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黑眸微眯,颇有兴趣的问道:“我一路上并未说话,锦瑟姑娘怎知我是新官上任。”
“首先,从我上了这辆马车起,你们就一直在赶路,这说明路途遥远,不可能是回你府邸的路,且事态刻不容缓。
其次,你的排场有些大,车后跟着那么多家丁,谁没事会带这么多家丁护卫出门办事。
最后,圣上的手谕你没藏好,露出了一点黄边,若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卞思年努力的寻找着线索说道,总不能就那么跟他说自己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你的生平如何我全部知晓吧。
曹操赞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走。”
说完这句话曹操便起身坐上了官车。
无奈的摊了摊手,卞思年也随即跟上。
楼异大步越过卞思年,想要扶她上马车,却被曹操快速的接了过去,拉进车内。
楼异只好默默的又收回了手,转而骑上一旁的大宛宝马,对车夫发出了指令。
这次的车速明显快了些,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树木灌丛,想来是抄了近路。
待行驶到大路上,凡他们所过之地,上到同级的太守,下到县令、县尉无不前来逢迎。
好话说尽、笑脸赔够,还要相赠礼物,尽是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当地特产,样样都价值不菲,未至济南,各郡县所赠之物已堆满了两辆马车。
放下车轩,卞思年将身子摆正,无奈的叹了口气,松了松曹操先前披上来的狐裘披风。
之前倒还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穿着披风竟有些热。
这样想着,索性脱掉了,就在她垂首间,余光找到了暖流的根源。原来是两个暖炉的功劳。
不过……昨天她怎么没有看到?
抬眼向曹操望去,正好与他撞上了视线,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曹操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卞思年看,一点也不感到窘迫。
最终还是不敌他,卞思年的双颊闪过一丝红晕,快速的转移了视线。压制住身上莫名的燥热感,卞思年侧过身,拂起车轩假装在看风景,实则是在吹冷风。
曹操看了眼车门拐角处的两个暖炉,笑而不语,只是伸出手将她脱在一旁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
卞思年拉紧了身上狐裘披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路边的风景上,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不见,蓝眸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曹操为何会对她如此之好?她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青楼女子。
又或是卞皇后是他日后的妻子,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她不要!她只是卞思年,不是什么武宣卞皇后!
这样想着,卞思年挡开了曹操伸过来的手,将披风重新脱下,一脸冷漠与疏离。
曹操见此有些不悦,周身气场一变,强制性的制住她的双手,硬是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卞思年不情愿的挣扎着,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止住了动作。
“你若是再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她不客气?
卞思年转过身直视着曹操,神情平淡如水,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有一丝丝的愠怒。
“哦?曹大人有何想法,竟会对一个弱女子不客气?”
车内的气氛突然沉重了起来,空气仿佛凝结一般。
曹操轻笑一声,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根绳子,迅速的捆住了卞思年的双手,然后轻轻一揽,将她带入了自己的臂弯之下。
突然间被搂住,卞思年不由得愣住,鼻息间充斥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呼吸间直入肺腑。
耳畔是他沉稳有序的呼吸,温暖湿热的气息喷薄在敏感的耳侧,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微微一动却被他搂得更紧。
紧接着,曹操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么,便由我来代劳。”
卞思年听后,身体一震,眼神复杂的看向曹操,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出声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曹操想也没想的直接回答道。
卞思年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干脆闭目养神了,跟这个人说话真的是累。
神情莫测的垂首看了眼卞思年,曹操的黑眸愈发的幽暗,随后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是为何,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好好的,不想再看见她就那么轻易地消失在自己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