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语儿,再忍耐一下,等祭祀完就可以回房换衣了。」言庭羲看着脸色苍白的何轻语,小声道。

何轻语微愕,她没想到言庭羲会注意到她的不适。

言氏一族的男人们去祠堂祭祀先祖,接着女眷们随汾阳太妃进行祭祀。祭祀完,言庭羲陪何轻语回房换衣。

卸下那重重的凤冠,何轻语长舒口气,捏着酸痛的脖子道:「差点被凤冠压死。」

「大过年的,不要胡说。」言庭羲脱下朝服,只穿着蓝色的中衣,歪在软榻上。

何轻语扁了扁嘴,取下手腕上的金镯。

用过午膳,下午没什麽事,何轻语想着晚上要守岁就上床补眠,言庭羲则去了隐铭居,过年这几天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入夜後,言庭羲过来接何轻语,两人换上新衣服坐着软轿往忠禧堂去。

言世臣和汾阳太妃已然在座,都穿喜庆的衣衫,满脸堆笑地接受族中小辈们的行礼,等府里的各等仆妇们都行完礼才开席。

男人和女眷自然是分开的,何轻语挨着汾阳太妃坐下,言世臣宣布开席後,婢女们鱼贯而入,上菜,上水、漱口、布菜……

大鱼大肉,菜肴太过油腻,何轻语浅尝辄止。

吃罢晚宴,留了盘全鱼在桌子上不撤下去,象徵年年有余,接着婢女们就把果品糕点端了上来,女眷们坐在一处说着话,讨汾阳太妃欢心,有的猜谜,有的讲笑话,其乐融融。

往年在徐府守岁,有徐侦姊妹陪坐说笑,何轻语不觉得无聊,而如今她是王妃,高高在上,没什麽人敢跟她说笑,就是说也都是些讨好的谄媚之语,她兴趣缺缺地坐在旁边嗑瓜子喝茶。

临近子时,一个婆子进来通报护国寺的钟声就要响了,等了一会,果然隐约有钟声传来,言世臣发话,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鞭炮点燃。

有晴带着婢女们把饺子送了进来,一人一碗趁热吃。

咯的一声,何轻语吃到包金币的饺子,男的那边吃到金币的是言庭羲,众人上前说吉祥话。明知是刻意而为,何轻语还是高兴的接受了她们的祝福,至於早生贵子这一句,她就当没听到。

下人摆好天地桌迎神,由言世臣带领着举行仪式,迎神踩岁後,各人都回房休息。

大年初一,何轻语又换上华丽厚重的宫装,顶着那沉沉的凤冠随汾阳太妃进宫。

皇后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府王妃、夫人,众人领宴谢恩,回府後族中的人过府来拜年,又是热闹繁忙的一天,直到三更方回房休息。

何轻语一进寝间就把门关紧,言庭羲望门兴叹,抱着锦被窝在榻上,苦不堪言。

大年初二,依习俗是女婿给岳父岳母拜年,因何旭然和徐琳已经过世,就不必回何府了。五位郡马回府拜年,言庭羲被五个姊夫灌得大醉,醉熏熏地被抬回隰桑院。

喝醉了的言庭羲很乖,任由何轻语折腾。

帮他脱去带着酒味的外袍,何轻语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边大口喘气,没有注意到那个明明已醉到不省人事的男人唇边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床被言庭羲占去,她只好委屈的到暖阁的榻上睡觉。

五更天,听到远处传来鸡鸣,她迷迷糊糊翻身,却发现翻不过去,睁开眼,入目是言庭羲那张放大的俊脸,顿时愕然,她怎麽会在床上?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昨夜是在装醉!

她用力地要把言庭羲推开,可是哪里推得动,气得咬牙,「言庭羲!」

某人装睡不应。

「言庭羲,你给我起来。」何轻语手脚并用,但他继续没反应。

她眸光微闪,嗲声嗲气地道:「王爷,快醒醒啊。」

「语儿……怎麽了?」言庭羲含糊出声,惺忪的睡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

何轻语冷笑,「言庭羲,谁准你把我抱上床的?」

「娘子,是你说你睡床,为夫尊重你的意思把你抱上床有什麽错?」言庭羲一脸委屈。

这男人比女人更会装无辜,明明强词夺理,还能说得理直气壮。何轻语盯着一脸委屈的言庭羲,怒极反笑,「真是辛苦王爷了,半夜不睡,把妾身抱上床。」

「不辛苦,服侍娘子是为夫的本分。」言庭羲看着她眸底蕴含的怒意,扬起了唇,他宁愿她生气跟他吵,也不愿被她冷漠相待。

「堂堂汾阳王甘愿为女人伏低做小,真是有出息。」何轻语拿话刺他。

「娘子,这是闺房之乐。」言庭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趁机表白,「能让为夫伏低做小的唯有娘子一人而已。」

何轻语被闺房之乐这四个字恶心到了,她承认她演戏演不过他,尤其是躺在床上,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她没法像他那样坦然自若,把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沉默片刻,她淡淡地道:「我内急。」

言庭羲信以为真的松开了手,何轻语迅速翻身爬起,从他身上迈过去时,假装不经意地用力踩他一脚,可惜蚂蚁踩大象,男人不觉得痛,反觉得是夫妻间的情趣,狐狸眼往上一弯,薄唇轻轻勾起,色迷迷地看着她。

何轻语气馁地瞪了他一眼,抿紧唇角,掀开帐幔,下床穿衣,开门走了出去。

看何轻语没有转进屏风後面小解,而是走出房,言庭羲就知道上了她的当,眸中闪过懊恼,这个小骗子!

何轻语在暖阁内生了一会闷气,天色渐亮,阳光衬着雪光透过窗纱映照进来。

采薇和子衿进来伺候,看见何轻语愣了一下,笑得一脸古怪。

何轻语不解地看着她们,「你们在笑什麽?」

「没笑什麽,没笑什麽。」采薇和子衿低下头,勉强把笑意忍下去。

洗漱完毕,何轻语在梳妆台坐下准备梳妆,这时她明白她们在笑什麽了,从清晰的铜镜里,她看到自己白嫩的脖颈上有两个很明显的粉红色吻痕。

「言庭羲,你这个王八蛋!」何轻语第一次出口成脏,恼羞成怒,从绣凳上跳了起来要去找言庭羲算帐,转身看到他倚在门边,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言庭羲!」何轻语冲到他面前,然後发现自己在身高上没有任何优势,向後退开一步,指着脖子,「你为什麽要占我便宜?」

「我没有,那是蚊子咬的。」言庭羲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何轻语怒斥。

「有蚊子,我都帮娘子打死了,娘子,你看。」言庭羲伸出手,掌心果真有一只扁扁的蚊子,「娘子,这蚊子好可恶。」

何轻语看看蚊子,又看看言庭羲,好家伙,敢情他早有准备,无赖,真是个无赖!她咬了咬牙,瞪着面前的男人,「我这里不是蚊子咬的,这是被狗咬的。」

被骂成了狗,言庭羲也不生气,把掌中的蚊子吹走,笑得十分惬意。

怕何轻语气恼,采薇和子衿不敢笑,只是肩膀不停地抽动,忍笑忍得肚子痛。

正月要走亲访友,何轻语和言庭羲没多少空闲时间在房里「耳鬓厮磨」,用完早膳,言庭羲换上新衣,到前面去接待来拜访的亲戚朋友及官员,何轻语也是从早忙到晚的接见各府女眷,客气话说得口乾舌燥,最後回到隰桑院歪在榻上歇息,任言庭羲在旁边自说自话。

言庭羲毫不气馁,没话找话,呼延那小子说烈女怕缠郎,他就缠住她,让她没路可逃。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何轻语提高了警戒,他再没有找到机会将她搂入怀中亲热,不过来日方长,他总有一天会再亲芳泽。

【第四十三章被逼献才艺】

正月初八,多日不见情郎的静儿忍耐不住情思,在言庭羲去隰桑院的路上拦住了他,双目水光粼粼,哀怨地问道:「六郎是不是不要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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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以钱为天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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