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要藏心,就再藏好一点啊!藏深一点!再深一点!让他只能恨就好——可这女人,学艺不精。
不觉中,放缓了粗鲁的动作,放轻了粗暴的对待。
抚着她的脸,轻轻。
不要……荼蘼慌谎的心想,心痛的想。
别这么温柔……他该要恨她的啊……不自禁,惶惶抬眼,月光将他的脸庞,镶了银,他低垂的红眼,泪光隐现,仍有恨,爱更甚。
只一瞬,她瞧不清,不知是幻是真。
然后她尝到了他颊上的热泪如雨,才知原来都是真。
喜怒哀乐、苦痛酸楚,尽上心,更疼。
都已如此,为何仍不死心?为何还不死心?
为她,值得吗?值得吗?
至此,不能再想,不敢再想。
他的气息,入了口,暖进血脉心肺。
不觉间,环住了他的肩颈,怯怯心疼,舐去他脸上的泪痕。
可不可以,只求这一夜?
能不能让她,只贪这一宿?
不能当妻、不能为妾,贪得一点缠绵,也好;即便是恨她的,也好;当她作践自己,也好。
他吮吻她的红唇,如火舌般舔舐她如丝绸般滑嫩的玉肌,强壮的身躯贴着她,燃烧着她,强要她给予回应,只注意他,只在意他,只为他。
吟哦、娇喘、嘤咛。
皓腕,如丝萝蔓草,紧紧攀着他的肩颈,将他拉得更近,贴得更紧。
就这一回,让他可以是她的。
他的爱怜,他的温柔,他的愤怒,他的深情,都在其中,深深撼动着她。
荼蘼含泪,喉哽心紧,只能用唇舌,用双手,用身体,在深夜里,无语还以万般柔情。
夜深,寂寂。
香,幽幽,飘荡,裹着身体。
人无语,缠绵,温存,直到天明……
【第八章】
夏夜极短。
朝露晶莹,晨光迤逦。
肌肤相亲,是如此温暖,教人不舍贪恋,难以自拔。
她吐气如兰,倦累的缩在他怀里,熟睡着,却仍娇美的,让人怜爱。
明明外表如此柔弱,心却又坚强似金银。
当年,选了她,他至今,不知是幸或不幸。
若换一个,是否他的心,依然可以冷硬?只计算金银、只衡量利益?是否就不会这般生生的,任她蹂躏?
经商十数年,他虽非老谋深算,但也颇有定性,谁知却栽在她手里。
昨夜,他来此,不为求欢,只因气恼未平,却已担忧她握拳握得伤了自己,却未料,遭她一激,竟就此失了控,教他既恼又恨。
恼她,如此心狠;恨自己,这般容易,被激出了脾气。
他明知,这女人口是心非,但听她亲口说出那些话,却仍是伤得他鲜血淋漓。
他本是想她,心甘情愿的。
轻轻的,以指滑过她光洁的臂膀,再悄悄抚过她微拧的眉宇,描过她粉嫩的红唇。
他知她是何时醒的,她眼仍未睁,却屏住了气息。
「荼靡,你想回刀家吗?」闻言,她一愣。
他的语气,没有恶意。
缓缓睁眼,只见他靠得极近,侧躺在床榻上,以手支着额面,那张俊脸,就近在眼前,脸上眸中,也无恨,恼火、愤恨都已消停,看不出痕迹。
她想回刀家吗?还想回刀家吗?
之前,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回乡、归家。
但自三年前,发现真相之后,她对回那个家,早己死心。
那里,没有人真心在乎她,真的心疼她,没有人如他一般,为她如此用心。
这三年,她欺骗自己,不敢深想,直到渺渺问,才发现,她留下的原因,早己改变,不为族人,不为爹娘,不为别的,只因他,只为他。
单单只为了眼前这个,怜她、疼他、爱她的男人。
荼靡,你想回刀家吗?
原来,他终于,还是死心了……
这是她所愿的,要他斩情断心,要他彻底心死。
不是吗?不是吗?但为何,心如刀割?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抖着心,开口问。
「爷……要让荼靡……回刀家吗?」
铁子正撑着脸,垂着眼,瞧着她,似在考虑、斟酌,只以长长的指,梳着她丝滑的发,动作轻柔得,让她几欲掉泪。
「我要让你回刀家吗?」他喃喃重复这个问题,一次又一次的,缓缓梳着她的发,自问,也问她:「该认赔结清,让你回刀家吗?」
荼靡无言,只能揪着心,等他的结论。
「当年你祖爷助我,说是举手之劳,但因他和我订了单、买了货,才让我渡过了那个难关。」他看着她垂下的眼,不由得抚着她的眉,淡淡道:「后来,刀家有难,他重病临终前,同我求援,要我以人为押,质借万金,为还恩情,我一口答应。」
「其实,你家祖爷,助我良多,就算没有这个条件,我也愿助万金。但他坚持,我一定得带走一个,否则就是看不起他,看不起刀家。」
「谁知道,我运气这么差,挑到的,竟是刀家,唯一会做生意的一个。」他一扯嘴角,自嘲:「其他人,只会赔钱,不会赚钱,贪婪懒惰,这单生意,年年亏损,利息没有,债日益高」
她垂眸,逼自己开口:「爷早该认赔。」
「或许吧。」他淡淡道:「要不,怎弄到如此境地?」
这话,似有怨气?
她抬眼,只见他低首,俯身亲吻她的唇。
来不及闪避,她尝到他热烫的唇舌,只能轻喘,任他攻城掠池、任他霸道占据。他爱怜的吮吻着她柔嫩的浑圆,抚着她腿间湿热紧室的蜜源,直到她脸红心跳,黑眸氤氲朦胧,再不能自持的弓起娇躯呻吟出声。
「爷……」
他贴在她耳边,悄声纠正。
「子正。」
她咬着红唇,眸带春水,身颤颤,不肯喊。
他黑瞳深幽,长指屈伸,却又不让她能尽兴,只一再逗弄着她敏感的深处,逼迫着,诱哄着。
「是子正,不是爷。」
无奸不商。
他平常总是温文儒雅,如春风绿柳,让人误以为他和善易欺,没有脾气,但多年相处,她当然知晓他有其奸巧的一面,否则怎能成大商?兴大业?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低估了他。
这男人,不达目的,竟不干休。
纵使她已忍得汗涔如雨、热泪夺眶,他依然坚持。
「乖。」他舔吻她的耳,悄声哄着:「喊我子正,你喊了,我就罢手。」
她从来不知,这男人竟能如此邪恶。
再无法忍受那撩人的吮吻、性感的揉拧,她抖颤着红唇,喘息着,吐出他的名。
「子……子正……」
他听了,这才饶过了她,悍然挺进她早已热到发烫的身体,一次又一次,需索着回应,让彼此的汗水交融,让她紧紧包裹着自己。
当泪潸然而下,他低头俯身,吻去她颊上的泪。
「我要让你回刀家吗?」
再一次的,他重复那个问题,让她不得不看他。
「不。」他抚着她绯红的容颜,直视着她迷茫充满情欲的眼,道:「绝不。」
两个字,斩钉截铁。
「绝不。」他捧着她的脸,字铿锵,入心。
她为之颤然,只能深深紧拥,由他占据、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