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早起来,白蕴惜心绪就有些不宁,总觉得好似要发生什么事,替丈夫绾发时还不小心扯掉了他几根头发。
崔开平嘶了声,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道歉,「啊,弄疼你了吗?!对不起。」
崔开平笑咧着嘴哄着自家爱妻,「不过是扯掉几根头发罢了,没事,纵使娘子想拔光为夫这满头的青丝,为夫也没第二句话。」
她被他的话给逗得轻笑出声,「拔光头发那开平哥岂不成了光头。」
他握住她的手笑呵呵自夸,「为夫就算成了光头,定也不损为夫的英明神武。」
「是,开平哥就算没了三千青丝定也是英武不凡,不过我怎么舍得拔光开平哥的头发呢。」白蕴惜满眼柔情的替他戴上玉冠。
崔开平起身,捧着妻子的脸怜爱的吻了吻她,两人携手一块走到桌前用朝食。从寝房到用膳的桌前,也不过几步的路,房里伺候的几个婢女见两个主子亲昵的握着手,一刻都不舍得分开,那股子恩爱劲从成亲那日起就不曾变过,让人又羡又妒。
用完朝食,因今日朝廷休沐崔开平用不着上朝,正要陪妻子到云来寺上香,临出门前有人来禀,京畿大营发生几起士兵斗殴的事,如今京畿大营是由崔开平管,他不得不离城前去京畿大营处理这事。
白蕴惜送他离开后,才领着几个侍婢去了云来寺上香。
上完香,她到静室里抄写经文,想替皇帝祈福。
虔诚的端坐在案桌前,专心的抄写着经书,一名侍婢在一旁替她研着墨。
忽然间,房门被人匆匆推开,有人神色匆忙的闯了进来,嚷道,「夫人,不好了!」
白蕴惜抬眸,瞧见进来的是昔日身边的侍婢青儿,纳闷的问,「青儿,你怎么也来了?」
青儿已在半年多嫁给虎子,如今帮着虎子管着那家杂粮铺子,偶尔有空时还会回来看看。
「夫人,出大事了,您快跟我走!」青儿不由分说的上前拽起她就想往外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她脸色着急,白蕴惜不解的问。
时间急迫,青儿简单回答,「宫里生变了,五皇子的人马与二皇子打了起来,城里乱成一团,五皇子还派了人想来抓您去威胁侯爷。」
「宫里生变?五皇子想派人来抓我?!」白蕴惜闻言满脸震惊,她这才出来不久,宫里就出了变故,难道是……皇上驾崩了?!
青儿语气急促的,「这事是不久有六皇子妃派了个婆子悄悄来杂粮铺子告诉我的,让我赶紧来告诉您这件事,您快跟我走吧,我方才赶来云来寺途中,见有几个侍卫往这儿来了,咱们还是先去躲起来再说。」以前地跟着夫人上云来寺很多次,对这里熟门熟路,她是抄了小路才先他们一步找到夫人。
白蕴惜微愣之后,想起那位又瘦又白的六皇子,有些意外六皇子妃竟会派人去青儿那儿通风报信,六皇子是站在五皇子那边的,六皇子妃会知道这事不难,但她与六皇子妃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没想到六皇子妃竟会瞒着六皇子将这事告诉她。
「那咱们要躲去哪儿?」她跟着青儿往外走。
「我带您从后门走,我让虎子驾了马车在那里接应咱们。」她来到静室前已借故把其他的侍婢都遣走,以免她们遭到连累。
青儿拉着自家主子疾步往后门而去,那磨墨的侍婢也赶紧跟着她们离开,
那些侍卫很快到后院,见一辆马车疾驰而去,立刻招呼其他的人牵来马匹,上马追赶而去。
待他们走远,白蕴惜和青儿才从一旁的树丛后头出来。
「虎子能逃得了吗?」白蕴惜面露忧色问道。适才情势紧急,青儿怕她被那些侍卫追上,最后没让她坐上马车,而是让虎子驾车引开他们。
「夫人别担心,虎子他机灵得很,虽然打不过那些侍卫,但要逃的话还是不问题。」青儿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下还是不免担忧,「眼下情势不明,侯爷又不在城里,夫人,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磨墨的侍婢这时出声提议,「夫人,奴婢家就在附近,夫人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先去奴婢家里暂时避避?」
青儿闻言应了声,「夫人,这会咱们也没地方可躲,不如就去巧丽家避一避。」
白蕴惜正要回答,久久那稚气的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白蕴惜,你还剩下一枚锦囊还未用,可要现在给你?」
她一怔,不知久久为何会在这时突然提起锦囊的事,往旁走了两步避开青儿和巧丽,低声问道:「为何这时要用锦囊?」
久久没多做解释,只回了句,「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便是。」这是她扭转命运的最后关卡,最后一枚锦囊自然得用在这时。
白蕴惜心忖久久定是有什么用意,也没多犹豫便答应了声。下一瞬,她的掌心里便多了枚银白的锦囊。
她用袖子遮掩着,取出锦囊里那枚拇指大小的竹简垂目一看,见上头只写了两个字:内奸。
她心下一惊,抬眸觑向青儿与那名叫巧丽的侍婢。
这竹简上的意思难道是指,她们两人之间有一人是内奸。
白蕴惜心道青儿打小跟着她,又特地赶来报讯,还让虎子引开追兵,内奸不可能是青儿,那么就是另外一人了。
「请夫人赶紧随奴婢来吧,免得那些人再回头追过来。」巧丽催促道。
紧握着竹简,白蕴惜不动声色的轻点螓首,「那你在前头带路吧。」
「好。」巧丽应了声,走往附近的一条小径为她引路。
白蕴惜深吸了口气,收起竹简,跟在她身边,两眼不时留意着四下,须臾,觑见不远处有块石头,她飞快的走过去抬起来,猛不防朝巧丽的后脑杓砸去。
「啊——」巧丽惨叫一声,没防备的被她给砸得跌扑在地上。
青儿见状,惊愕地瞪住自家主子。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白蕴惜镇定的吩咐道,「她是内奸,快把她抓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伤人,拿着石块的手还在隐隐颤抖着。
「什么?」青儿闻言一怔,眼下情势危急,一时也顾不得多问,下意识便依从主子的吩咐上前将巧丽给抓住。
巧丽被砸得头破血流,挣扎着叫屈,「夫人,您冤枉奴婢了,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内奸呢?」
「是啊,夫人,您怎么会说巧丽是内奸?」青儿也纳闷的看着自家主子,不明白她是何以会认定巧丽是内奸。
白蕴惜面色凝凝的质问她,「那你为何手里藏着尖锐的石块,沿路在树上刻下记号?」她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株树干,就在方才被巧丽拿着尖石画下了一道记号。
沿途她已留意到巧丽暗中在好几株树上都刻下这样的记号。
听见主子这么说,青儿登时扳开巧丽的手,找到她藏在手心里的那块尖锐的石块。
巧丽面露惊慌的辩解,那是奴婢不小心画的,奴婢、奴婢一紧张就会在树上乱画。」
证据摆在眼前,青儿压根就不信她的话,怒斥,「你还敢抗辩!你暗中刻下记号,是不是想通知那些人来抓夫人?你说,是谁收买了你来害夫人?」